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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明王,驅除韃虜救華夏!地上天國,山岳縱橫漫無邊,江河漫延最錦繡;一萬萬民神明胄,地大物產博。揚我日月帝國旗,插遍寰宇贊明王!”
軍樂嗚咽而奏,雄壯的國歌《明王贊》響徹云霄。一片高歌聲中,整齊的遠征軍士兵,正在默默上船。軍人的家屬,歡送的民眾(都是天道教組織的)在遠處揮著日月旗幟,發出一陣陣聲嘶力竭的呼喊聲。
定海港的海浪不小,推得港口那些三四千石的福船一陣陣的起伏波動。擔任護航的南洋艦隊第一分艦隊的戰艦早已經拔錨出港,展開白色的風帆,在海面上組成了編隊,繞著舟山島一遍遍的轉圈。它們在等候運輸船隊裝載完畢之后,護航出海。
現在已經是天道二年的秋季了,去年底和今年初的“申冤運動”和隨之而來的“大同黨鎮壓”都已經成為了歷史——可惜大同黨并沒有成為歷史,只是暫時蟄伏起來了,只要大明帝國不肯改弦易轍,回到華夏原本的發展軌跡上去。那么一個加速奔向資本主義的大明世界帝國,是無論如何都不能阻擋大同主義思想的發展的。
這是被后世歷史所一再證實的真理!
不過現在,大同黨和它的主義還是暫時淡出人們的視線了。從天道二年夏天開始,大明帝國就同時開始了“大工”和“遠征”。“大工”就是運河、黃淮、兩京等重大工程。先開始的是勘察、設計、維修和準備大工材料等前期工作,當然還有籌集資金。
其中黃淮治理和兩京營建工程,是用發行債券籌集資金的——債券的抵押就是大明帝國在明洲殖民地的金銀收益。明洲金銀現在已經成了大明帝國的信譽保證了,因為在天道二年夏季的時候,又有五艘裝載了超過兩萬斤黃金和十萬斤白銀的“新大陸”級帆船從明洲返回。
與此同時。還有不少佐渡金和石見銀(天道元年時發現的)從日本運往明都,用來購買大明帝國的h藥武器和南芬鋼——日本國內的“天道戰爭”還在沒完沒了的持續著。因為大明帝國對日本天道武士的支持并不是非常有利,而且也沒有多東日本的鐮倉軍采取禁運。因此天道武士雖然擁有精良的裝備。但是卻沒有一下壓倒鐮倉武士的力量。
另外,早些年被陳德興打發去了呂宋島的趙與郁。居然也走了狗屎運。他的人在呂宋島上發現了金礦!
一時間,黃金白銀好像潮水一樣流向了江都天道莊總行的金庫。因此誰也不擔心大明帝國會沒有錢還債,債券的發現非常順利。
此外,幾年前在“遲約風波”后產生的“股票市場”,在長期低迷之后,到了天道二年,終于迎來了一支看上去很有前途的股票——漕運行股票。始建于隋朝的大運河現在成了這家漕運行的資產!
而大明皇帝陳德興本人,則成了漕運行最大的股東。漕運行的主業則是修復損壞了幾十年(并不是完全損壞。只是中原一段損壞)的大運河,并且負責維護運河,開發運河沿岸的城市,同時收取運河通行費,還要代收商業抽解稅。
大運河被陳德興搞成收費公路了!
不過一條收費的大運河,和北方運河沿岸昔日的繁華,還是讓大明東南的投資人相信,投資漕運行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運河變成了穩賺不賠的買賣,而戰爭到了陳德興手里,居然也可以投資了!
進攻南番和天竺的戰爭。現在都變成了江都券業交易所里面可以投資的標的。
當然不是股票,而是戰爭債券。高息,無擔保。而且還有附帶收益——附帶收益是什么?那是大賣家和幾個未來國王的事情,或者是包稅權,或者是官職,或者是其他什么好處……
而此次要征伐的是爪哇國和高棉國,都是南番的大國富國,負責進攻高棉的是李彥國的唐軍。包括后世越南南方、柬埔寨、老撾南部、泰國東部和馬來半島北部的遼闊土地,都將是未來唐王國的領土——當然地盤得李彥國自己去打,軍費得發行債券去籌集。
負責攻打爪哇的是福藩、宋藩和夏藩聯軍——夏藩就是夏貴的軍隊,占據淮西的夏貴軍是所有南朝藩鎮中實力最強的。自然要盡快把他們從淮西弄走,而且還要有個好去處。土地富饒。足夠養活一億多人的爪哇島就是不二之選。三藩將會聯合出兵,戰后爪哇島由夏貴的家族占有。成為夏王國的領土。因此出兵爪哇的所有軍費都由夏藩籌集(就是借債),而且夏藩還要負責為宋藩、福藩的天竺征伐提供軍糧。
定海碼頭上,正在排隊上船的就是福王陳淮清的軍隊。賴蛤蟆和潑皮李也在其中。這兩位都是自己申請加入福藩遠征軍的,兩人都是最普通的步兵。
其中潑皮李當了弓手——他是混子出身,在杜橋鎮上混過弓箭社,原本就能開八斗的步弓,現在又訓練了幾個月,終于能開一石弓了。
賴蛤蟆當上了刀盾手,這是最危險也是最容易立功的兵種。為此他還把家里的100畝地抵押出去,換了600貫錢,用來給自己添置裝備。購買了一副鋼甲!
潑皮李和蛤蟆都被編入了號稱福藩最精銳的親衛步兵旅,旅帥名叫陳德安,看名字就知道是陳德興的堂兄弟了,長相也和陳德興差不多,又高又大又白,頗是英俊。他還跟著陳德興打過仗,還讀過明軍的陸軍軍校。
現在蛤蟆和潑皮,都在各自的連隊里面等著上船,遠遠見著對方也只能打個眼色,不能說話交談。
“圣人駕到!”
突然有人大喊起來,然后就看見一隊銀光閃亮的騎兵飛奔而來,當先兩騎分別舉著金底日月旗和金底龍旗,后者是大明天子的旗幟。
“萬歲!萬歲!萬萬歲!”
正在碼頭上面等候的將士,全都山呼萬歲。賴蛤蟆和潑皮李同時扭頭望去,就看見他們大王陳淮清已經在一群門客家臣簇擁下上前去迎接了。所有的門客家臣都單膝跪地,陳淮清卻沒有跪——他到底是陳德興的生父,沒有兒子跪父親的道理。
“伯父,”陳德興在公開場合,一般都稱陳淮清為伯父,他看著自己這個體壯如牛,五十多歲都沒有一根白頭發的親爹,笑了笑道,“幾時可以奏凱?”
陳淮清捏著長髯,看了眼海面上龐大的運輸船隊——光是三四千石的福船就不下300條,一次可以運送五萬陸師南下!而且在淡馬錫島還有南洋艦隊主力駐扎,擁有48艘大小戰船,攏共裝備了一千多門大炮!這樣的火力,這樣的軍力根本不是爪哇島上的土著能抵擋的。
所以征爪哇的問題,并不是能不能打贏,而是如何善后?
陳淮清沒有回答陳德興的問題,而是沖著左右擺擺手,一堆門客家臣,立即紛紛退開。陳德興身邊的陳千一和楊婆兒也立即退開。
“奏凱當在年內,”陳淮清道,“大軍一到,當可奏凱,但是要長治久安……當用何策?”
“可盡屠之?”陳德興淡淡地道。
“爪哇人多,恐難屠滅。”陳淮清微微搖頭。
爪哇島土地肥沃,糧食畝產一直很高,自然也能養活大量人口。后世那里有一億多人!現在自然沒有那么多,但是三四百萬還是有的,是南番地區人口密度最大的國家。
不過也正是因為爪哇島人口眾多,才使得這個島嶼得到了足夠的開發,瘴疫之害也不是太嚴重。如果把土著都殺光了,一時又沒有漢人去填補,就怕森林恢復,瘴疫之害也跟著一起恢復了。
陳德興背著手,在碼頭附近踱起了步子,陳淮清也立即跟了上去。
“大哥兒的信中說爪哇島是流行婆羅門教的?”陳德興緩緩地說道。
說“盡屠”不過是陳德興在表明自己的愿望,并不一定能做到。就是明軍四軍部制度的計劃,也沒有“盡屠”的方案。
所以陳德興就提出了第二個方案,也是四軍部和天道教研究后提出的解決方案——種姓制度!
或者說,是用種姓制度在爪哇島上實行種族隔離。將絕大多數爪哇土著置于社會的最底層——此時爪哇島上的情況和三佛齊差不多,并沒有一個統一的爪哇民族。上層是天竺來的征服者,都是高等種姓(低等種姓不能從軍,也當不了征服者),下層則是爪哇土著。
“婆羅門教?”陳淮清點點頭,已經明白了陳德興的意思。婆羅門教是如何治國,種姓制度是如何運作的,陳淮清早就通過達瑪波羅了解的一清二楚——天竺的佛教也是有種姓的!
“漢人的種姓一律是婆羅門,而且是婆羅門中最高的等級。”陳德興緩緩地交代,“爪哇的婆羅門和剎帝利盡量收為己用,將來可以帶他們去天竺,讓他們盡可能把賤民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