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海東辦案時一樣,韓均12diǎn準時回家休息。…≦小,..o不一樣的是不再需要抱枕頭,可以抱著心愛的“法官大人”睡。
不知道是年齡大了,不像他們年輕人精力那么充沛,還是擔心遠在東州查案的女兒,姜寶旺留了下來,一邊心不在焉地玩玩電腦游戲,一邊陪熬夜的夏莫青說說話。煙癮上來去一樓警務室坐會兒,和同樣退居二線的西郊分局值夜班民警聊聊天,順便拜托拜托人家。
當韓均再次回到“八零幺”時,已經是上午9diǎn。
在此之前,他像沒事人一樣跑過步、溜過狗,洗完澡吃完早飯把張琳送到科大,回來路上甚至忙里偷閑地逛了下早市,感受了一下煙火氣,買了兩大袋水果。
夏莫青正趴在電腦前睡覺,生怕她著涼,姜寶旺開了安裝之后從未使用過的空調。
韓均把水果輕輕放到一邊,低聲問:“姜大隊,生姜那邊情況怎么樣?”
姜寶旺小心翼翼地帶上研判室門,不無羨慕地介紹道:“東州市局條件好、警力足,領導又重視,排查進展很快。夏科長睡著前,大概7diǎn20那會兒,已經查了一百六十多個人。因為時間過去太久,很多人想不起來,提供不了不在場證明,只能采樣比對。”
調查“跨國走私鉆石案”時見識過領導要么不重視,一旦重視起來公安機關的效率有多么高。在海東縣清查積案時,他甚至扮演過一次領導,給海東縣布置了一個聲勢浩大的威懾行動。
韓均對排查進展如此之快并沒有感到多么奇怪。微笑著問:“比對有沒有結果?”
“上半夜采的70多個樣出來了,都不是。下半夜的正在比對。估計等會兒能出來。另外排查還在繼續,na樣本正在不斷送檢。”
姜寶旺頓了頓。又眉飛色舞地補充道:“說起來排查能夠這么順利,跟那家生意好有很大關系。去晚了沒包廂,常客都會事先打電話預定,一查電話記錄,誰去過,誰沒去過,基本上就掌握了。
而且那家管理挺正規,對哪個包廂哪個時段由誰打掃分得很細,打掃完之后要簽字。注明幾diǎn到幾diǎn,誰服務誰拿小費誰負責,客人走后沒把包廂打掃干凈要罰款,這些記錄全有,被害人王小梅哪天在哪個包廂,幾diǎn到幾diǎn記得清清楚楚。”
他知道的全是夏莫青睡著前說得,為了了解第一手情況,韓均掏出手機撥通了寶貝徒弟的電話。
“師傅,雖然電話記錄很清楚。但去過卡樂迪的人我們暫時無法全部排查到,有很多是當地企業的客戶,帶他們去消費相當于商務接待,不過這部分人基本上可以排除。但有很多常客出差了。家又不在陳江,找不到他們的直系親屬,采不到樣。只能慢慢查……”
這丫頭一夜沒睡,連說話聲音都變了。
韓均真有些心疼。想了想之后說道:“發一份現有的嫌疑人名單給我,另外你也要注意休息。跟王思強排個班,一個人盯幾個小時,輪著來。”
師傅關心自己,姜怡心中一熱,急忙解釋道:“師傅,王隊現在沒時間,他的案子有線索。說出來您不敢相信,當年參與偵破那起命案的老同志,在現場提取到一枚指紋,有可能性是兇手留下的,只是由于當時辦案條件有限,感覺沒什么價值,就沒放進檔案。”
韓均倍感意外,禁不住笑道:“有這樣的事?”
“所以說他運氣好,從b趕回來的那位老同志提供了這個情況,告訴他一位曾在陳江干過的技術民警有可能留有指紋照片。那個人姓李,叫李春華,后來被調走了。王隊當然不會錯過這條線索,在夏大姐的幫助下連夜查找李春華現在在哪個單位。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人家現在已經是鄰省一個市局的常務副局長。連夜聯系到李局,李局真有印象,并且當年真收藏過很多指紋照片。后來由于工作調動,他把書啊照片什么的全放在老家,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李局真的很幫忙,一聽說要查這個案子,一聽說當年的老領導已經退休了還專程從b趕回東州。當即跟他們局長請假,連夜往老家趕,看看能不能幫我們找到。”
真是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韓均輕嘆了一口氣,忍俊不禁地笑道:“王思強運氣也太好了,坐在那兒都有線索送上門。如果那個指紋真能找到,如果真是兇手的,那回來后我一定要建議他去買彩票。”
“能不能找到,是不是兇手的還兩說呢。師傅,不跟您聊了,嫌疑人名單這就給您發,有什么情況我會及時向您匯報。”
聽著手機里嘟嘟的忙音,韓均自言自語地笑罵道:“這丫頭,居然敢掛我電話。”
姜寶旺感覺很好笑,正準備說diǎn什么,身后突然傳來夏莫青的聲音:“處長,王隊的事您知道了?”
“生姜剛告訴我,也不知道有沒有譜兒。”
夏莫青哈欠連天地說:“如果能找到指紋,并且真是兇手留下的,說不準真能破。”
想起沈霞案,韓均感嘆道:“又是之前沒查到,之后沒去查。”
“所以省廳才成立我們這個清查組,準備對全省積案進行一次梳理,把能還的欠賬盡量還上,實在還不上的也沒辦法。”
“不說這些了,你怎么不多睡一會兒。去休息室,這兒我幫你盯。姜大隊,你也回去休息,實在不放心去樓下警務室睡會兒。”
姜寶旺真困了,摸了把臉道:“行,我回去睡覺,晚上再陪夏科長值班。”
把兩個熬了一夜的人打發去休息,韓均坐到電腦前研究起姜怡剛發來的嫌疑人名單。
兇手不但在嫌疑人名單中,而且是卡樂迪的常客。案發前三個月,打電話預定過近二十次包廂,平均四天半去一次,估計是為了承攬托運業務請周圍企業的主管。
既然已進入排查視線,既然人依然在東州,那他基本上跑不掉。韓均松下口氣,把這個案子放到一邊,開始研究起“7.18案”。
齊科長發來很多照片,有被害人孫有碧在君豪接觸過的,有市局刑偵局圖偵大隊的監控截圖,有大排查中發現的可疑人員,加起來近千張,一直看到中午11diǎn半白曉倩打電話來叫吃飯,居然沒發現那個滿臉青春痘的家伙。
這就怪了,難道那家伙真是殺手,韓均微蹙起雙眉,再次回想起整個案子。
孫有碧在江城一心賺錢,沒跟其他帶小姐的人發生過矛盾,沒得罪過去君豪尋歡作樂的客人,沒有對不起她帶得那幾個小姐,只抽屬于她那一份的頭,對那些剛入行的還特別照顧,可以稱之為“媽咪”中的典范。
她能得罪什么人?
百思不得其解,怎么想也想不通,韓均干脆撥通齊兆友電話,想聽聽他的想法。
“她在江城的社會關系看上去很復雜,事實并沒有那么復雜,白天睡覺,晚上上班,生活兩diǎn一線,只有偶爾出去買買衣服和化妝品,除了春節之外連老家都不怎么回。處長,我們的調查方向是不是搞錯了,越查我心里越沒底。”
齊兆友憂心忡忡,韓均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略作沉思了片刻,搖頭道:“老齊,我感覺她肯定得罪過什么人,而且就在江城。專案組和你現在的調查肯定忽略了什么,或者說查得不夠細,有些情況沒掌握到。”
“從老板到保安該問的全問過,該查的全查過,包括那些已經辭職不干的,都表示她在沒得罪過任何人。因為她出手大方,經常給保安們小恩小惠,幾乎所有人都說她好。”
齊兆友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說道:“按照她的手機通話記錄,專案組找過所有與她有聯系或發生過性關系的常客,昨天我又挨個打電話問了一遍,他們紛紛表示她應該不會得罪什么人,也沒有對什么事表示過擔憂。
我們派人走訪、詢問過她和小姐們經常光顧的飯店及夜市大排檔,結果發現她們從出來之后很老實、很低調,不像有些小姐瘋瘋癲癲,總是沒事找事。”
“房東那邊呢?”
“一次性支付半年房租,前前后后就見過四次面,根本沒什么好查的。”
齊兆友猛吸了一口煙,補充道:“再說她自己有車,上下班不用打車,不用擠公交,接觸的人無形中又少了很多,生活既復雜又簡單,我感覺問題可能真出在她來江城之前。”
如果真是買兇殺人,滿臉青春痘的家伙動手時不會罵她,并且看那個樣子很憤怒,像有多大仇似的,問題肯定出在江城,只是沒查到。
韓均咬了咬牙,毅然說道:“老齊,我們不能半途而廢。她不是有車嗎,4s店,洗車店,這些都要查,只她接觸過的人,只要能找到的,一個不能漏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