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京城大會,尚有三月,雖說要提前月余上路,但還有近兩月的閑暇日子。
這些日子當中,秦先羽每日修行,未曾間斷。
觀虛老道傳功,秦先羽獲六寸真氣,在柳府之時,鎮鬼大印將那灰黑霧氣轉化出來,又把真氣增長三分。加上近月修行,如今真氣已有六寸九分之高,將近七寸。
這等修為進境,已是極快。
秦先羽并不覺得意外,能有如此進境,勢必是因為玉丹靈水的緣故。
近月來,真氣磨合,漸漸蘊養身體,也逐漸把真氣化為己用,圓潤如意。
另外,劍道初解的修行,業已登堂入室,單憑一手劍術,已是極為神妙。但記著老道所說,他只學得這一式,卻不通曉任何劍招,甚至身法。
福伯原本見少爺整日盤膝打坐,好像神神顛顛一樣,后來秦先羽說是修行武藝,才讓他放下心來。倒是這些天里,因靈水的緣故,福伯白發轉黑,竟然年輕了許多。
“陳家好大的勢力,數百年前就是富賈人家,連傳四代,在百年前躋身于世家行列,在這奉縣的勢力竟是根深蒂固。”
秦先羽想起陸慶送來四千銀兩時的話,心中微微有些震動。
袁大人的背后,自然是陳家撐腰。
陳家不倒,便暫時不好對那位明顯不干凈的袁大人下手。而陳家勢力頗大,根須遍布,想要對付他們,極為艱難,即便是州府大人早已有心去掉這個一方豪強,卻也十分顧忌,此外,陳家在京城,也有不少大人物的關系。
秦先羽驚訝之余,也不如何懼怕。
倒是這些天來,玉丹浸泡的效用漸漸低了,也不知是自身對玉丹靈水服用過多,而導致效用降低,還是玉丹本身的緣故。
“玉丹效用降低之后,用沸水煮開,初時也能見效,此時效用也漸低了。”
“只怕還是要用火符才好。”
火符,自然便是劍道真解之上所記載的那一道符文。
玉劍或是金劍,想要將之融化為水,都是極難的,一來火焰難以達到這等程度,二來,想要把劍燒融,只怕鐵鍋先是化了。于是,便有了這道火符。
秦先羽意欲嘗試一下這火符,用來燒化玉丹。
當然,最重要一點,更是想要練上一練,免得到時修煉劍道真解之時,產生變故。
符筆,朱砂,諸如此類之物,是必不可少的。
福伯已經前往城里店鋪詢問過,想要最上等的朱砂,需要再等幾日才得運送過來,但是價格昂貴。對于數千兩銀子在身的秦先羽而言,顯然不算什么。
“福伯已經預定了朱砂,而符筆也買了一枝最好的,此外一應事物,大多已經備好,再過幾天,就要熬煉玉丹。”
才這般想著,他微微一動,發覺門外有人。
自真氣磨合之后,感知愈發敏銳了。
“凝兒姐姐?”
出門后,見到門外那人,秦先羽微微一怔。
凝兒對他并沒有什么好臉色,哼了一聲,進了門內,四處打量一番,說道:“小道士,這就是你住的地方?怎么像個廟宇,還有神像?”
秦先羽笑道:“道士不就應該住在道觀里?”
凝兒小聲嘟囔道:“聽說你是神醫,應該住藥堂里才對。”
秦先羽微微笑了笑,并不答話。
“也忒寒酸了些。”凝兒左右瞧了瞧,說道:“你這道觀也小得太小了,聽說你們道士不都是注重風水,注重格局的嗎?看你這道觀,也看不出什么規格呀。”
秦先羽說道:“先師觀云醉心藥理,精研丹道,對其余事情較為隨性,不拘小節。這道觀是他親身建立,只求簡便,不求繁復。”
“好了,不和你多說。”
凝兒在邊上放了一個小包裹,隨后拍了拍手,說道:“我該走了。”
秦先羽頗覺疑惑,問道:“這內里是什么東西?”
“前天和小姐在街上碰見那老伯,聽說原本是你家的管事,想要買些符筆朱砂之類的。這些是小姐經過老爺那里,向其余州府的大人討要來的,聽說這是從青城山上得來的。”
“青城山上的物事?”
秦先羽驀然一驚。
青城山,大德圣朝的道教祖山,便連大德圣朝的皇帝,也曾山上朝拜道教祖師。
大德圣朝的道士,幾乎都屬青城山,只因為所有道士的名冊,都在青城山上。若秦先羽要真正繼承道觀,出家入道,便須得有青城山記錄在冊,唯有如此,才算正統道士,被同道認可。
這樣一座仙山,自然不乏神仙傳說,信眾無數。
觀虛老道的筆記中就有記載:此山靈氣十足,無愧于仙山福地之稱,但游覽全山,雖有修道煉氣之輩,卻未見得仙神之尊。
“山上有煉氣修道之輩,也有真氣外放的人物,但觀虛師父并未見得修為更高的人物,可觀虛師父不曾遇見,卻也不代表沒有。至少,這山上真的有練氣修行之人,確有高人隱士。”
山不在高,有仙則靈。
青城山并不如何高聳,但卻在白云輕霧籠罩之中。在世人眼里,這便是一座仙山,一座籠罩著神秘面紗的山峰,更是朝廷公認的道教祖庭,道家弟子尊為祖師所在的仙靈之山。
從青城山得來的物事,何止是價值不菲?
秦先羽將之打開,便發現內中有一支符筆,一盒朱砂,一支拂塵,一個香囊。
秦先羽驚道:“這個,小道怎么能……”
“不想收下?”
凝兒挑了挑眉,哼道:“反正我只送來,收不收是你的事情,就是要丟了,那也是你的事情。”
秦先羽苦笑一聲,說道:“此物小道我確實求之不得,之前讓福伯在城中買了符筆,預定朱砂,雖是最為上等的,但是比之于道教祖山所出的物事,確是天壤之別。但此物珍貴,無功不受祿,不如我……”
凝兒臉色微冷,哼道:“你當我們家小姐稀罕你那點銀子?這東西從青城山而來,本來還是青城山長老使用的,若不是我家老爺跟其他州府的大人討要,你當是那般容易有的嗎?”
秦先羽苦笑不語。
“哼,最討厭你這牛鼻子,本姑娘走了。”
“凝兒姐姐,要不先喝杯茶?”
“你當本姑娘跟你一樣清閑嗎?”
作為一名侍女,只得時時刻刻守在小姐身邊,但凡小姐吩咐,便都要盡力去做,不得懈怠。便是大半夜熟睡之中,若是聽到吩咐,也要立即起身的。
世人勞碌,哪有清閑可言?
再比如大戶人家的廚子,若是主人半夜三更要吃什么菜肴,即便在熟睡之中,也只得翻身而起,不得耽擱。
如此想來,秦先羽忽又想起乾四爺,想起那個老人家的一番言論。
待他回過神來,凝兒已經離開道觀,漸漸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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