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個粉面油滑的公子,他一身錦服,踏白靴,掛玉佩,原該是十分瀟灑,可惜氣質有些差勁,顯得有些虛有其表。
秦先羽只覺此人稍微有些眼熟,再聯想他適才所說,想來是昨夜護城河邊的幾個公子之一。
“好你個小道士,居然那一張不知道哪個騷娘們寫的紙條來糊弄我們!”這錦服公子怒道:“可算碰上了你,快把紙條交出來,本公子也不為難你,打斷你一條手骨也就罷了。”
秦先羽笑意吟吟,頗覺有趣。
倒是郭平見恩人遇上難事,連忙趕上,擋在秦先羽身前,對著那公子道:“周公子,光天化日之下,莫非沒有王法?我好歹也是守軍偏將,你若想踐踏王法,肆意妄為,那可是錯了。”
周公子歪著頭打量他一眼,嗤笑道:“隨便一個守門的也能當上偏將?嘿,就算你是將軍,也得給本公子掂量掂量,我家老爺子乃是兵部尚書,正好對付你們這些大頭兵,識相的快滾開,否則讓你連軍中的飯碗都保不住。”
郭平面色微變,但他為人性情耿直,依然不退,只是咬牙道:“莫說是你,就是尚書大人來了,也該講理罷?”
“講理?”
周公子嘿然一聲笑,往后一招,說道:“給他講個理。”
身后出來個中年人,腳步一邁,就朝著郭平撲去。
郭平出身困苦,能當上守軍偏將,自然是有著一身武藝,雖然不能修成內勁,卻也勉強能夠搬運氣血。腳步一曲,站樁立定,便與對方搭上了手。
京城畢竟是天子腳下,不好直接動手,因此兩人只是較力。
雖說秦先羽常是遇見內勁高手,但也僅是陸慶,葉青,劉爺等等一品大員的身旁才有。這位周公子雖是兵部尚書家的,可他畢竟不是那位兵部尚書,身旁自然沒有內勁高手。
這個中年人,也是搬運氣血的修為。
對于一般習武之人而言,搬運氣血,便是武學高手了。
兩人各自搭著手臂肩膀,搬運氣血,都漲得面色通紅。
“有點本事。”周公子冷笑一聲,把手一揮,他身后兩人就即上前。
搬運氣血的武學造詣,也算高手之流,并非多么普遍,在周公子身旁也就只有那中年人能夠搬運氣血,這兩人都只是打磨過筋骨的習武之人,并未能搬運氣血。
除了這兩個明顯打磨過筋骨,站過樁功的習武之人外,另外幾個家丁也都身強體壯,一并上來。
周公子嘿然道:“把這道士拿下,搜了身,順便打斷手骨。”
秦先羽低笑著道:“僅是順便而已?”
話音剛落,當頭一個練武之人便上前來,這人雖然修不成搬運氣血,但步伐穩定,出手有力,武藝倒也扎實。
只是當他觸碰到秦先羽身上道袍時,忽然面色一變,腳底幾乎離地,往后飛退了丈許有余。
這人面露震驚,時青時白。
另外一人也是如此,才觸碰到秦先羽的道袍,就即飛退,好似連身子都要飛起一樣,退了丈許有余。
至于另外幾個家丁,秦先羽只是把手一揮,道服袖子在眼前飄過,這些個家丁便都躺倒了一地。
秦先羽拍了拍手,露出淡淡笑意,看著對面的周公子,隱約有些戲謔之色。
周公子就是再草包,也已明白眼前這個少年道士,明顯是個武學高手,至少要比自己身旁搬運氣血的趙廣,更高上一籌,只怕還是內勁高手。他臉色微微有些蒼白,慌忙喝道:“趙光,快來救我。”
與郭平較力的趙光也知曉這里變故,撤了氣力,連忙后退。
郭平也沒有趁機傷他,同樣撤了勁力,退到秦先羽身旁,他眼中隱隱露出驚訝之色,這個少年道士分明皮肉細嫩,沒有練過武藝的跡象,怎么會有這般高的本事?
想起近些時日,似乎有不少自稱修道人的家伙,都是沒有打磨過筋骨,沒有站樁,沒有錘煉體魄的跡象,可卻都本領非凡,莫非這個道士也是此類?
郭平看著躺倒一地的家丁,再看那兩個體魄強健的練武之人,思忖片刻,便已斷定自己沒有輕易打敗這群人的手段。也即是說,這個少年道士的武藝,似乎比自己更高。
郭平不禁震驚,他也是個年輕人,能修成搬運氣血,已經是軍中少有的人物,比起武林中的俠少也從來不曾服輸。怎么這樣一個少年,根本沒有練武,站樁的痕跡,居然能有這些本領?
他不住把視線投向秦先羽,難以掩飾心中驚駭。
對面那個中年人更是如此,他練武數十年,也才只能搬運氣血。可對方那個道士,雖只是十七八歲的少年,卻有勝過自己的武藝,少說也是個內勁高手,只怕還是武林中有名的俠少。趙光暗罵一聲,也明白這一回自家少爺踢了鐵板。
秦先羽笑意不減,淡然而平靜。
自修成罡煞之后,單論本身氣力就要勝過武道大宗師。倘如施展出真氣外放的本事,憑借已經凝過地煞的真氣,足以隔空殺人。
只是大庭廣眾之下,他倒沒有想要施展出真氣外放而殺人的手段。
他隱隱察覺,人群之中有些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也許就是傳聞中欽天監的人。
只是,既然有人找上門來,秦先羽也是被迫動手,欽天監也不好制止。
“順便打斷手骨?”
秦先羽只是笑了一聲,便往前走。
周公子嚇得臉色蒼白,連連后退,
趙光同樣護著少爺往后退去,只是他還算鎮定,喝道:“我家少爺乃是兵部尚書的長孫,你若傷了他,在這京城便休想活命了。京城之內不許爭斗,守軍也快來了,你不要亂來,否則守軍可是能把你就地正法的。”
秦先羽沒有理會太多,腳步未停,緩緩朝著周公子走去。
周公子咬了咬牙,心下不滿趙光如此退縮,忽然把趙光推了一把。
趙光也只得苦笑,但卻也只得順勢撲去,眼神冷厲,雙掌朝著秦先羽打去。
秦先羽隨手一搭,趙光就覺渾身施展不上氣力,什么搬運氣血都似無效一般,讓他驚懼萬分。
秦先羽只是順手將他一轉,趙光整個人便都拋了出去,摔在兩丈開外。
周公子僵在原地,郭平亦是驚駭。
堂堂一位能夠搬運氣血,武藝不凡,居然如此輕易被人放倒?
郭平才跟他較力過,知道這個趙光搬運氣血的本事還要高過自己,哪知一個照面,趙光就已被人隨手拋了出去,竟是跟隨手丟個饅頭一樣輕松寫意。
郭平呆了半晌,而那周公子更是在心內怒罵道:“趙光這混賬,好歹也有搬運氣血的武學造詣,居然這么簡單被人放倒,就算這真是什么內勁高手,也沒有這么輕易得手的。絕對是趙光這混賬害怕被眼前這道士吊打,反抗也不敢,直接便放了水,待我回去之后,非得讓他好看。”
當這位周公子這般想著時,秦先羽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前。
那少年一身道袍,顯得清逸,他面上含笑,也無戾氣,反倒顯得清秀,頗是人畜無害的模樣。
“看周公子這么囂張,平日里也作惡不少罷?”
秦先羽笑道:“周公子平日里禍害了多少個良家女子,打斷了多少無辜的骨頭,若有興趣,你可以逐一說來,小道也有意來聽的。”
周公子咽了咽口水,話也說不出來,只是連連搖頭。
“那就算了,小道也不強人所難。”秦先羽拉過他手臂,低聲道:“你老人家也不知順手打斷過多少手骨,可惜小道我見不了血腥,還是下不了手。”
說罷,秦先羽在他小臂上輕輕拍過兩記,也就把他放過。
忽然有許多響動傳來,約莫是守軍到了。
郭平面色微變,湊近前來,說道:“守軍來了,道長可以先行離去,免得惹出麻煩。這里的事情我會交代清楚,不會讓他們顛倒是非,但您還是先走為好。”
秦先羽拍了拍他肩膀,輕笑道:“那就麻煩你善后了。”
說完,他緩緩離開,腳步不急不緩。
郭平總算松了口氣。
周公子見到有守軍過來,頓時哀嚎一聲,對著趙光怒喝道:“扶我回去,我要讓這道士吃不了兜著走,不出這一口惡氣,怎得甘心?”
趙光被摔了個頭暈目眩,才剛起來,聽見自家少爺還要找那道士麻煩,頓時嚇得清醒,連忙說道:“那道士明顯是個修成內勁的,而且還不止一寸內勁,暫且不說這種年紀輕輕就有高深武學修為的俠少,都是出身不凡,單是這種內勁的修為,便已是驚人。我們跟他也不算有仇,平白招惹這么一位年輕的內勁高手,就是老爺知道了,也只會責罰,不可能請內勁高手給我們出頭。”
“誰說沒仇?”周公子怒道:“現在就結了大仇,剛才他不就打了我兩下?”
趙光心下苦笑,不過只是輕拍兩記,也沒什么傷勢,算什么大仇?
周公子憤憤起身,狠狠瞪著郭平,不待守軍來問話,他就已離開,然而才走出十來步,面色頓時失了血色,他露出驚駭表情,看著手臂,身子忽然一軟,卻說不出話來。
趙光面色大變,連忙上前把他扶住,便恰好見他小臂之上有兩個掌印。
順著掌印一摸,趙光臉色煞白。
兩個掌印下的骨骼,盡數碎裂。
見狀,郭平想起剛才那少年道士在自己肩頭好像也拍過兩記,頓時臉色慘白。(天上掉餡餅的好活動,炫酷手機等你拿!關注起~點/中文網公眾號(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眾號-輸入qdread即可),馬上參加!人人有獎,現在立刻關注qdread微信公眾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