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身于山下,仰望山上。
青山之上,臨近頂峰之地,有一座廬舍,隱于青松綠柏之間。
廬舍周邊,白煙裊裊,約莫是炊煙,然而卻似白霧,更似仙云。
有人往山上看去,只見那廬舍在山上,云霧縈繞,大有隱世避居的味道。
那人不禁笑道:“那便是羽化道君結廬筑室之所在?”
當下便有人答道:“正是羽化道君所在,自從與陳原約斗之后,便來這里結廬而居。這周邊許多修道人,基本都是想來看一看那羽化道君的風采,可惜多日來,羽化道君只隱居在廬舍之中,一步未出,都未能見得真容。”
“既然想要見他,何不登山拜訪?”
適才那人哈哈大笑,說道:“你看這廬舍所在,位于山腰之上,近于峰頂,隱在草木之間,若隱若現,又有煙云裊裊,當真有高人避世的味道,但不知是個仙人,還是個庸人。莫非幾位都不好奇?”
旁邊那人只覺他十分猖狂,近日來羽化道君聲名何等鼎盛,就連地煞大成的修道人都未必愿意跟羽化道君生出不快,除卻天罡級數的修道人,誰敢輕易得罪羽化道君?
再仔細打量,只覺這狂人貌似四十來許,略微猜測,其真正年紀約在五十來歲之間。
那狂人說道:“兄弟不必猜測,我姓金,名作廣木。”
金廣木!
旁邊幾人倒吸口氣。
此人今年五十八歲,在十八年前,未滿四十,曾是人杰榜上有名之人。當年因歲數到頂,退出人杰榜,但那時他已是真氣外放。列于人杰榜前二十。經過這十八年來,他已修成罡煞,有人猜測。以他如今的修為,或許能跟人杰榜前十的人物一爭長短。
但此時看來。卻遠不止如此。
羽化道君一朝成名,在他名下的,乃是人杰榜第七,陳浩的尸首。
陳浩乃地煞大成,修成飛劍,未必遜色于天罡境界。
莫非金廣木已是天罡境界?
即便不是天罡,且看他如此底氣,少說也是地煞大成罷?
金廣木哈哈大笑。拉起一旁那人,說道:“隨我登山,我倒想看看,這位一朝成名的羽化道君,究竟是何等風采。”
“慢著慢著,切莫沖動。”那人面色大變,連忙搖頭:“金道兄昨夜才入京城,有些事可是不知,前幾日地煞修為的孫老,曾強闖羽化道君居所。結果被搜了護身法盤這等至寶,同行的另一位前輩毀了寶物,獻了符筆。其余人俱是大出血。這羽化道君下手非常之狠,我們何苦去招惹他?”
金廣木挑眉道:“你怕了?”
那人暗罵一聲,不怕才有鬼。
“反正羽化道君與陳原約斗,早晚要見他們兩人的風采,何必急于一時,去給陳原探路?”那人指著山上,說道:“且看那廬舍之中,煙云縈繞,顯然是羽化道君的動靜。他多日不出,明顯是在閉關。為了迎戰陳原,而尋求突破。咱們若是擾了他閉關。那可是不死不休的大仇。”
突破之時,與尋常修煉時不同。
尋常修煉之時,若被打擾,至多是真氣走岔,一般來講,后果不會嚴重。但突破之時,若遭了打擾,十有八九是要竅穴崩毀,真氣溢散,重則身死,便是說得輕了,那也是個走火入魔。
金廣木問道:“你小子見解不錯,雖然只是修成氣感,但還算可以,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低聲道:“晚輩任臨。”
“好,就是你了。”金廣木說道:“隨我上山,只要你小子讓我滿意,下山后我收你為徒。”
任臨咬牙良久,揣測這金廣木上山后驚擾羽化道君,未必能夠活著下來,但富貴險中求,只得點頭。
金廣木轉過身去,說道:“你們這些修道人,都是來到這里想要看一看那羽化道君,可那個小道士他就在上頭,你們卻不敢打擾,只在山下徘徊,說了當真讓人嗤笑。想要見他,就隨我來。”
金廣木手上一揮,道:“左右不過是個少年人,能有幾分道行?”
旁邊十幾人俱都對視一眼,有人不禁邁步,隨著金廣木上山。
有人開頭,便有人跟隨。
有金廣木這位昔日人杰榜的高頭,也算有些底氣,更何況法不責眾,這里近二十人,羽化道君總不會殺個干凈罷?
再者說,二十多個修道人及幾個習武之人,加上一個罡煞修為,底氣十足的金廣木,未必就斗不過那羽化道君。
一群人走過半山腰,朝著那廬舍逼近。
嗡!!!
忽地,有大風響起。
那不是風,而是無數振翅的響聲!
眾人抬頭看去,只見一片烏云降下。
那不是烏云,而是一群翅翼神蜂!
二十余人俱是驚駭,全都聚在一處。
然而這些翅翼神蜂并沒有一涌而上,而是將這群人盡數圍住。
其中一個習武之人忍不住驚駭,全力劈出一刀。
這人乃是搬運氣血的修為,偶然得知修道人之事,因此四處尋求機緣。
這一刀有搬運氣血的力道,劈在那翅翼神蜂之上。
翅翼神蜂嗡地一聲,墜落在地。
他松了口氣。
那翅翼神蜂忽然又起,其甲殼上添多一道溝壑,然而這一刀終究沒有劈開甲殼,只是略微受損。
眾人都見得這一幕,不禁暗自驚駭。
金廣木忽地一聲冷哼,他往前邁去,伸手一按,便要將眼前一群翅翼神蜂碾死。
然而手掌才剛伸出,金廣木一聲慘叫。
有一只翅翼神蜂,緊貼地面,隱在草叢之中,在金廣木腳下蟄了一口。
金廣木狠狠一咬牙,削去一塊血肉。
血肉落地,一片焦黑,看得眾人心驚。
金廣木退了回來,臉色陰晴不定,道:“這是什么?”
任臨咽了咽口水,說道:“傳聞羽化道君有一窩翅翼神蜂,乃是真正的蠱蟲之類,對敵陳浩時,折損一半。我看這些就是那翅翼神蜂了。”
金廣木怒喝道:“胡說八道,這些黑蜂狡詐無比,萬分奸猾,陳浩就算修成飛劍,怎么能把這些翅翼神蜂折損一半?你言語不實,我不滿意,下山后你也休想當我弟子。”
任臨苦笑一聲。
有個老者說道:“傳聞翅翼神蜂見活物就即撲上,嗜血啃骨,怎么這一群翅翼神蜂只是圍住我們,卻不下手?”
“誰知道?”
連金廣木也不敢妄動,其余人俱是圍在一處,不敢動彈。
終于有人禁不住驚駭,先前那個修成搬運氣血的習武之人,棄了鋼刀,不斷往人群正中擠去。
就在這時,三只翅翼神蜂離群出來,托起掉落在地的那柄鋼刀,緩緩退去。
“這些翅翼神蜂……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