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頭那位龍虎真人,一身氣息十分驚人,已然聚有九寸金湯玉液。
龍虎巔峰真人。
此人面貌似三十來許,宛如冠玉,一身白衫,袖擺寬大,衣擺兩側裂開,另有一番味道。他微微一笑,近前來,道:“云州連云宗長老白松至,不知兩位是?”
連云宗?
之前有位連云宗長老,因為秦先羽二人走近連云宗歇息位置的附近,便來驅趕,后來聽聞羽化二字,更想教訓一番,然后被秦先羽一劍劈倒。雖然未死,但傷勢不輕,秦先羽本想要給他稍微治傷,但這長老也不受秦先羽好意,極為惱怒。
兩者都是連云宗,莫非是來報仇的?
但眼前形勢,似乎又不太像。
秦先羽沒有多想,只打個稽首,道:“貧道法號言分。”
“好道名!”白松至猛然一拍掌,贊道:“言分二字,筆劃簡潔,只看字面,便知二字有悠遠之態,樸素而高雅,不驕不躁,不狂不怒,甚有淡然之意。好!好!好!”
秦先羽良久無言。
他之前還在對言分二字深覺不滿,而這位白松至長老,一番贊賞,從他口中所說的言分二字,跟秦先羽心中所想的言分二字,竟是截然相反。
秦先羽平靜道:“過獎了。”
白松至忙是搖頭道:“未有過獎,此乃白某肺腑之言。”
這一回,就連阮清瑜都察覺幾分怪異。
秦先羽默然片刻,忽然問道:“白長老屢屢贊賞,是想如何?”
“不想如何……”白松至把手往前一指,笑道:“此處早已是白某定下,請兩位暫且離開……”
阮清瑜面色微變。
秦先羽轉頭看去,只見白松至手指所指之處,乃是一塊白色巖石,上面刻了一個“白”字。
白松至笑道:“之前發覺此地不錯,于是回去讓門下弟子轉來此地暫居。如今才復轉歸來,恐怕要請兩位委屈一些了。”
阮清瑜知曉對方是龍虎巔峰的真人,心中遲疑。
忽然,便聽秦先羽說道:“既然如此。貧道離開便是……”
阮清瑜自知這是最好的選擇,但不免有些遺憾失落。
白松至微微點頭,笑著說道:“多謝言分道長給予方便。”
秦先羽略微點頭,然后說道:“適才貧道眼拙,未能看見那座巖石上面的記號。實是失禮至極。既然白長老先來,貧道自然不敢逾越,待取了貧道遺留之物,便即離開。”
阮清瑜怔了怔,然后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秦先羽。
秦先羽臉色不變,他自小極少說謊,但這并非什么底線原則,真到眼前這些時候,說些假話又有何難?
聽聞秦先羽要進去,白松至臉色微沉。
過了片刻。才聽白松至說道:“不知言分道長遺留何物?”
秦先羽平靜道:“一些物件罷了,取過就走。”
白松至笑道:“你我俱是龍虎真人,雖非仙家,卻也是站在人世之巔的人物,這些瑣事怎么勞你大駕?”
說罷,他偏過頭去,吩咐道:“越兒,你入山去,給言分道長取出物事。”
秦先羽眉頭微皺,但并沒有開口。
阮清瑜微微握緊手掌。
按說廣林石所在。深藏于底,若無確切消息,難以知曉。
比如說有件東西埋在地上,有人路經此地。定是不會知曉下方埋有什么東西。
可她總有一些憂慮。
“師父……”
那個被稱作越兒的少年匆匆跑到外面出來,臉色有些驚異,欲言又止。
白松至微微挑眉,說道:“怎么?”
那個少年湊近前去,在他耳旁說了一句。
白松至沉吟道:“廣林石?”
阮清瑜心中微沉。
秦先羽平靜道:“正是貧道遺留之物。”
聞言,那少年又湊上前去。低聲說了一句。
白松至似笑非笑,說道:“言分道長,我這弟子天賦異稟,才能察覺到那廣林石所在,它處于地底深處,不知道長將廣林石埋于地底深處,又是為何?”
“沒有如何。”秦先羽淡淡道:“原想在此暫住,那廣林石便順手埋下去了,免得礙著地方。既然白長老說這是你連云宗看中的地方,貧道也便離開,這廣林石自然要挖出來的。”
白松至背負起雙手,手中忽然多了一件法寶,蓄勢以待,然而臉色不變,只說道:“我這弟子探知,那廣林石未經取出,乃天然之物,未經人氣,不曾雕琢,自地底孕育,從未現世。言分道長所說未免不實……”
秦先羽說道:“白長老一來,只說那巖石打上了你的記號,讓貧道離開,貧道也便依你。何以是貧道所說之言,你卻又不信?你說那廣林石不是貧道所有,難道這座山谷便是你連云宗所有?”
說著,他雙手往下一放,袖袍籠住手臂,在袖子內的雙手,一邊雷印蓄勢,一邊屈指捏印,作觸地狀。
秦先羽面上不動聲色,目光直視對方,漠然道:“貧道以君子之禮相待,白長老以小人之心見我,可是不好……”
白長老哈哈大笑。
“見者有份。”
白松至說道:“莫再打什么啞謎,白某也不求太多,分個一半便好。”
秦先羽想了片刻,說道:“你們取出廣林石,貧道帶走,事后一件龍虎法寶為酬?”
那個叫做越兒的少年頓時大怒,說道:“那廣林石分量極重,能值十多二十件龍虎法寶,你讓我們去取,竟還只用一件龍虎法寶打發我們?莫說家師乃是龍虎巔峰真人,便是我這弟子也是手執龍虎之寶,哼,我連云宗雖非仙宗,可也是出了許多仙人的浩大宗門,難道還缺你這么一件龍虎法寶?”
白松至待他講完過后,才慢悠悠說道:“越兒,不許無禮。”
秦先羽平靜道:“三件龍虎法寶,貧道身上只剩三件。這廣林石,貧道志在必得,若是三件龍虎法寶仍不能令白長老滿意,便也無法了。”
他緩緩說來,手上搭上背后劍柄處。
連云宗一眾弟子俱是面色微變。
白松至看了片刻,笑道:“好。”
雖然知曉廣林石所在,但要取出來,卻并不容易。
秦先羽雖然不知廣林石是該如何取出,但也能猜出幾分困難之處。
倘如能夠輕易取走,早落在其他人手里,哪里還會有什么廣林石的消息被梁家知曉?
當那廣林石呈現在秦先羽面前時,他有些驚愕無言。
因為這塊廣林石,實是大得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