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雕像是木質的,較為輕便,乃是老夫婦二人親自雕琢而成。
至于雕琢木像的方法,是夫婦二人為孩子求醫時所遇的一位異人所教,并且那異人十分推崇這黑煙無界真佛,認為這是世上最為靈驗的神靈。
然后經由這異人施展了諸般手段,才讓夫婦二人誠心信奉。
他們認為,人死之后,魂魄無有所歸,只有經黑煙無界真佛引導,才能登上西天極樂世界。
而老夫婦的獨子,自幼體弱多病,痛苦不堪,為了讓他脫去病痛,得以在極樂凈土獲得安樂,便有了今日的一幕。
元牯身為燕支觀的觀主,只覺極為羞愧。
陽機城內有著這些信奉邪教的事情,然而燕支觀至今未有查明。
秦先羽并未怪罪他們,誰也不曾想到,一對上了年紀的貧困夫婦,會在自己的家中,暗中雕刻佛像。
燕支觀雖有修道人,但除卻元牯和元凌二人,其余人修為都不高,無法尋到線索,也在意料之中。
原本秦先羽倒是認為燕支觀畢竟在南梁國有著多年底蘊,可以依靠,但這兩日來,他才知曉,燕支觀上下的弟子修為都不高,面對那些邪教之人,有許多無法應付的局面,多年底蘊俱都無用。
他來到陽機城外,來到那座山前。
元牯和元凌跟隨在身后。
陽機城內,燕支觀眾弟子已經著手搜索城中每家每戶,尋找雕像,擒拿信奉雕像之人,甚至讓梁國的禁軍也都參與其中。
至于他們兩人,畢竟是燕地在梁國的主事人,并且不能放心小師叔祖孤身一人前往,執意要跟隨過來。
山前沒有任何雕飾。
根據秦先羽所察覺的氣息,他們來到一個洞穴前面。
洞穴幽幽,被青藤遮擋。
雕像乃是借助香火愿力而生。嚴格而論,也屬先天混元祖氣分化出來的氣息,而秦先羽正是除卻道祖之外,最為熟悉先天混元祖氣的人。他能夠從中感應出許多東西。
“這座山有七處洞穴,這里僅是其中一處。”
“山中有些玄妙,似乎有類似于陣法的布置,雖然可以一舉崩碎這座山峰,但許多事情還是該親自探上一探。”
秦先羽平靜道:“有人出來了。”
果然。他言語一落,青藤就有些動靜,然后有個人影彎腰從洞中出來。
看見洞外有三人,那人影驀然一驚。
秦先羽伸手一點,此人就即昏迷過去。
這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信徒罷了。
他走在前面,彎腰入了洞穴。
一路行來,時而遇上信徒,被他逐個打暈,不取性命,他所用的是巧勁。除非有人解救,否則這些信徒都無法醒來,只得等待這一次事情落幕之后,交由燕支觀處置。
洞穴之內是許多通道,地上鋪著青磚,兩側修得平整。
兩側壁上,每隔幾步就有點著火光。
“他們挖空了這座山,建成了這么些東西?”
元牯微微咬牙,低聲道:“即便是燈下黑,但就在陽機城外。弟子居然一無所知,這……只怪弟子無能……”
秦先羽搖頭道:“要挖空這么一座山,不是簡單的事情,其中動靜必然不小。照我看來。這并不是常人挖掘開鑿出來的,而是修道人的手段。”
忽地,兩側巖壁上,燭火忽閃忽現。
“眼力倒是不錯。”
忽然間,有道柔媚聲音響起,略帶調笑意味。
這是個女聲。柔媚至極,悠遠莫測。
秦先羽微微笑道:“除卻那些普通的信徒之外,終于有人發覺我們了。”
元牯和元凌護在兩側,驚疑道:“這聲音怎么不見源頭?”
秦先羽說道:“修為或許不高,但借助了寶物,這道聲音的本人離我們還遠。”
當他聲音落下,那柔媚聲音又自響起。
“道長真是胡說,咱們隔得哪里遠了呀?”
眼前驟然一暗。
一只纖白細嫩的手掌,從前面黑暗處伸了過來,輕柔地撫在秦先羽面上。
然后那具白皙的身子,從黑暗中漸漸浮現出來,依偎在秦先羽懷里。
“能來到這里,莫非道長想要棄道成佛?”
那柔媚女子悠悠笑道:“對于信奉黑煙無界真佛的信徒,小女子從來便是十分喜愛的,愿他們死后能登極樂,而未死之前,也常是讓他們享受到人世間的極樂。”
“信奉黑煙無界真佛,便能得到一切的極樂。”
“小女子已經侍奉了許多的信徒,給予他們最好的人世享樂,勢必能讓道長極為滿意,”
“你來摸摸,是不是很滑……”
秦先羽目光一凝,眼前黑暗處消散無蹤。
那柔媚女子剎那間就即消失。
適才不過一場幻景。
“陰陽歡喜禪?”
元牯臉色難看,咬著牙道:“這種不入流的淫邪外道,竟然也敢踏足中州?”
中州之內,多為劍宗,極少有其他宗派,至于那些邪門外道,淫邪宗派,更是被九州共棄,不曾在九州大地上立足。這南梁國是燕地招收弟子的重要地方之一,被外人踏足已是令他二人驚怒,而這些外人,竟然是淫邪之流,更是令人厭惡至極。
元牯臉色陰沉得幾乎擰出水來。
元凌亦是臉色鐵青。
秦先羽面色冷淡,說道:“血祭也有,也有,這邪教之名,倒是沒有冤枉了他們。”
沿著山道而行,兩側燭光黯淡昏黃。
時而有岔路。
但他們徑直往前行。
時而有邪教執事暗中偷襲,略作試探。
對于這些邪教的執事之流,秦先羽可沒有將他們當作被蒙蔽的普通信徒一般對待,揮手便殺,不留活口。
終于,前方來到了一座極為寬闊的場地。
這里方圓足有數里,幾乎是將整座山都掏空。
空地上方,有一個巨大的圓球,泛著昏黃的光澤,仿佛燭光一般。
這里有成千上萬人,聚在一處,朝著前方叩拜。
前方是一座雕像。
雕像正是黑煙無界真佛,但與陽機城那老夫婦雕刻的又有不同。
這座雕像高約十余丈,腳下踏著波浪煙霧形狀的條紋雕刻,一手掌缽盂,一手執佛珠。
佛像面目并無悲天憫人之狀,而是莊嚴肅穆,憑空生出威嚴之感。
在佛像之前,有一個年輕和尚,約三十出頭,僧袍青黃,色澤深沉,盤膝坐于佛像下,同佛像一起接受眾人朝拜。
他微微睜眼,目光幽深而無法看清,緩緩起身來,朝著那通道處拜了一拜:“施主,貧僧有一言相勸。”
秦先羽淡淡說道:“你有何言?”
“施主法入歧途,道在魔宮,已漸入魔道邪路。”
和尚滿面悲憫之色,說道:“若能皈依我佛,當可重獲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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