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指首長激動得站起來,觀摩臺上的其他人更是滿臉的震驚和不可思議:38公里!這是咱們的59式130mm加農炮打的嗎?剛才那一炮用了什么辦法,竟然打這么遠?為什么前兩次效果不明顯
無數的疑問在激動和不可思議之后,開始慢慢涌向心頭,起初的時候還是幾個先知先覺的人低頭私下討論討論,但隨即加入的人越來越多,以至最后觀摩臺上討論之聲在相隔百米之外的炮兵陣地都能清晰可聞。
但不管這討論和問題如何熱烈,這其中都繞不開一個問題,那就是130mm底排榴彈的研制者盧嘉棟,于是眾人的目光猶如無數盞聚光燈一般,匯聚到觀摩臺的一角,將這個位置有些偏僻的角落瞬間變成了整個現場的中心,而站在這個中心點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盧嘉棟。
而此時的盧嘉棟,臉上也掛著一副成功的喜悅,不過他這份喜悅與旁邊王傳琛和劉亮比起來可是說根本算不得什么,當從高音喇叭得到初步的射程數據后,劉亮就如同屁股上安了彈簧一樣,瞬間便從座位上跳起來,進而緊握雙拳,瘋狂的揮舞著,如果不是總指首長在現場的話,估計劉亮都會猛拍桌子狂喜吶喊。
王傳琛雖然沒有像劉亮那樣把自己的感情完全釋放出來,但依然≯,..激動得滿臉通紅,額頭上的青筋不由得噗噗的直跳,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更是攥成了拳頭,他沒想到這一發炮彈會這么明顯,更沒想到會打出38公里的驚人射程。
正因為如此,他在激動和興奮之余,比他人更多了一份壓抑多時之后的解脫,心中也就此多了份久違的輕松,臉上更掛上了許久不見的笑容:
“小盧,咱們成功了,38公里,40的增程率,咱們成功了!”說完王傳琛眼神向丁永剛的方向輕輕一瞥,握緊的拳頭在自己的大腿上錘了兩下,臉上帶著一絲冷笑:
“哼!再有哪個人敢說咱們的130mm底排榴彈連放屁的勁兒都沒有,那老子非得讓他嘗嘗這雙拳頭的厲害!”
王傳琛雖然還在為丁永剛這句話而耿耿于懷,但站在指揮電臺前的丁永剛早就無暇顧忌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此時的他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雖然在炮彈沖出炮口的那一刻,他就有種不詳的悸動。
但當他真真切切的接收到來自炮兵觀察哨的報告后,整個人跟很多人一樣,瞬間便從座位上站起來,不過與別人或震驚、或激動,或不可思議的神情相比,丁永剛的表情可以用石化來形容。
“這不能,這完全不可能!”站在原地呆立半晌的丁永剛,不斷的搖著頭,嘴里猶如念經一般絮叨著,在他看來這一發彈藥完全有違炮兵常理,一個在一號和二號裝藥狀態下與普通彈根本沒有任何區別的失敗彈種,怎么可能會在全裝藥狀態下打出這么遠的射程。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一定是哪個地方出錯了,對!一定是哪個地方出錯了,想到這里,丁永剛看了下身前的指揮電臺,眼睛不由得一亮,趕緊抓起講話機,語速既快又急的喊道:
“03,03,我是01,請再次確認一遍射程,數據偏差太大,請再次確認一遍!”
電臺那頭炮兵觀察哨內的陸維軍跟丁永剛的想法何嘗不是一樣的,他也希望眼前的事實不是真的,但是在112號目標上騰起的煙塵和爆炸的響動,讓觀察哨內的這些老炮兵們都知道那確確實實是一枚130mm炮彈無異,在鐵一般的事實面前,陸維軍也無可辯駁,再說觀察哨內也不是他一個人,所有的記錄都要存檔備查,因此即使再不情愿,他也得如實匯報。
“38公里!”當再次確認的喊話通過電臺傳遞到觀摩現場后,丁永剛嘴里愣愣重復了下射程距離,本來就有些黝黑的面龐更是暗線密布,陰沉的都快能滴出水來,這發彈絕對是僥幸,對,沒錯完完全全是僥幸,就在這時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向著總指首長的方向小跑著過去
“嗯,小丁說得不錯,這一發確實說明不了什么問題,那再讓陣地按剛才的射程再打幾發試試!”
得到總指首長的命令,丁永剛就如同得到一件寶貝一樣,從參軍那天起他丁永剛就從來沒輸過,下過的結論也從來沒出現過大的偏差,正是基于此,他堅信自己的判斷,這款130mm底排榴彈不可能有這樣的性能,剛才的那枚彈只不過是那些唯武器論者靈光發現的走運而已,從大的基數上來看,不可能每一發都有這樣的效果,要不然一號和二號裝藥怎么就沒見到明顯的增程呢!
正因為如此他才跑到總指首長那兒建議再打幾發看看,美其名曰再檢驗下彈藥的可靠性,其實從總指首長的內心當中也是有些顧慮,畢竟這一發彈不可能說明什么問題,所以才答應丁永剛的請求。
“媽的,又是丁永剛這老小子在搞鬼,老子這就過去教訓教訓他!”看到丁永剛從總指首長席上走下來之后,便傳出繼續測驗的消息,王傳琛想都沒想,便擼其袖子就要找丁永剛理論理論,可是還沒等他站起身,便被身邊的盧嘉棟一把拉住:
“王主任,你不覺得事實比咱們的嘴皮子更有說服力嗎?”
聽了盧嘉棟的話,王傳琛先是一愣,但緊接著便笑了起來,畢竟此時的王傳琛早已沒了之前的擔心,換之是滿滿的信心:
“不錯,事實勝于雄辯,他想打就讓他打,我看之后他還有什么好說的!”
很快,陣地上再次響起了地動山搖的炮擊聲,這次丁永剛也下了血本,全裝藥狀態下連打的5發,可即便是下了血本,即便是滿懷希望,但鐵一般的事實依舊如同冰日里一盆寒氣逼人的冷水,無情的澆到他的頭上,5發彈藥射程全部是38公里!
見到這個結果,丁永剛頹然坐到自己的座位上,額頭上不由得滲出細密的汗珠,不能輸,自己絕對不能輸,在會上自己已經跟那個王傳琛頂上了,如果輸了,上級領導怎么看自己?相同級別的干部怎么看自己?下屬又怎么看自己?無論如何自己不能輸,對!不能輸!此時的丁永剛就如同輸光的賭徒一般,紅著眼睛向著總指首長的坐席再次走去
“什么?你說這款底排榴彈還是不行?真是亂彈琴!”
“首長,之前你也看到了,他們研制的彈藥在一號和二號裝藥下根本沒有作用,適用范圍根本不大,他們這些不懂炮兵的人根本做不出來炮兵想要的東西”
恰巧此時,王傳琛和盧嘉棟接到總指首長的命令趕到主席臺,丁永剛的話一字不落的落盡王傳琛的耳朵,王傳琛作為軍人有著軍人獨有的火辣脾氣,對丁永剛早就忍耐多時了,如今聽了丁永剛的話,更是忍無可忍,直接一個箭步穿上前去,扯住丁永剛的衣領吼道:
“丁永剛,你這個老兔崽子,又跑首長這兒打小報告,輸不起就輸不起!”
丁永剛被王傳琛突如其來的扯住衣領不由得先是一愣,但很快便反應過來,反手也拽住王傳琛的衣領:
“怎么?想打架?來呀,你個坐辦公室的,我還能怕了你不成,看我今天不”
“夠了!”
沒等丁永剛把話講完,早已面沉似水的總指首長猛地拍了下桌子,震得桌子上的茶杯砰愣愣的彈起,然后急速向地面跌去,發出“啪嚓”的脆響,隨即便四分五裂!
而隨著這支茶杯的粉碎,王傳琛和丁永剛也就此分開,觀摩臺上的人更是鴉雀無聲,可是還沒等總指首長繼續說話,站在他對面的丁永剛也不知是哪來的勇氣,或是瞬間打了雞血,直接上前一步,對著總指首長喊道:
“我不服!”說著,他指著盧嘉棟和劉亮:“他們幾個連火炮都沒見過的娃娃,怎么可能知道炮兵想要什么”
“首長,我請求親自操縱火炮打幾發!”沒等丁永剛把話說完,早已在旁邊看夠了丁永剛賭徒嘴臉的盧嘉棟再也忍不住內心的躁動上前一步,表情既嚴肅又認真的向著總指首長請求道。
“小盧,你別逞能”
“是呀盧科長,你怎么會操縱火炮!”盧嘉棟話音剛落,王傳琛和劉亮便趕緊上前勸著盧嘉棟,畢竟在他們的印象中,會打槍,但從來沒聽說會打火炮,正因為如此王傳琛和劉亮都擔心盧嘉棟是一時熱血上涌,才說出此話,于是趕緊規勸。
而旁邊的丁永剛聽了盧嘉棟的話,不由得發出一聲冷笑:“小鬼,沒想到你還挺有種,想著要打火炮,我看你這身子骨聽到炮響后不被震暈就已經是燒高香了!”
“首長,我再次請求您準許我去操縱火炮!”盧嘉棟并沒有理會丁永剛的話,甚至連正眼都沒看他一眼,就如同旁邊站著一團空氣一樣,這讓丁永剛好沒面子,可是當他想再次開口說話時,總指首長卻抬起手阻止了他,接著總指首長看著面前站直挺拔,面色嚴峻,眼神剛毅的盧嘉棟,臉上不由得露出和藹的笑容:
“小鬼!學過操縱火炮嗎?”
“事實勝于雄辯,不試試怎么知道?”
“嗯!不錯!”聽了盧嘉棟的話,總指首長臉上的笑容更勝幾分然后指著盧嘉棟繼續說道:“跟我年輕時一樣,有沖勁兒,就憑這個我讓你試一試!”
得到總指首長的允許,盧嘉棟向總指首長道了聲謝,便轉身去,剛想邁步卻被王傳琛拉到一邊:
“小盧,操縱火炮可不是開玩笑,你”
“放心吧王主任,請您相信我!”沒等王傳琛說完,盧嘉棟便將他的話打斷,緊接著向他露出一副自信的笑容,而王傳琛見此不由得一愣,可就在這愣神的功夫,盧嘉棟已經掙脫他的手腕,向著不遠處的炮兵陣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