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師的中國炮兵部隊?”手握通訊指揮機的張富仲聽到東側炮群的報告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還沒等他繼續追問下去,通訊耳機內便傳來焦急地喊聲:
“沒錯!指揮官同志,您也是老炮兵,應該從聲音就能判斷出來.......”
沒等聽筒內伴隨著猛烈爆炸聲的吼叫說完,張富仲便“嘭”的一聲將通話設備扔到桌子上,緊接著三步并作兩步沖出炮兵野戰指揮部,由于兩處130mm加農炮群與張富仲所在的2a36型152mm加農炮群成品字形陣勢部署,所以陣地與陣地之間相距并不遠,因此東側130mm加農炮群陣地遭受攻擊的炮聲,在152mm加農炮陣地上感受得格外真切。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新匕匕·奇·中·文·蛧·首·發
只見東側炮群陣地上數十道火球伴隨著巨大的爆炸聲騰空而起,沖天的火光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顯得格外的奪目和耀眼,尤其是那一陣緊似一陣的爆炸聲,根本分不出是雨點般的炮彈分別在爆炸,還是本身東側130mm加農炮陣地被一個巨大的彈藥庫引爆。
總而言之,爆炸之聲可謂是震耳欲聾,即便是與其相隔數公里152mm加農炮陣地上,在場越軍的耳膜都不免承受巨大的壓力,以至于一些剛剛參軍的新兵頭腦“嗡嗡”鳴響之余,一種莫名的驚慌在不知不覺中便鐫刻在他們年輕的面龐上。
與新兵相比,那些經驗豐富的老兵也沒好到哪里去,面對中隊排山倒海般的打擊,雖然臉上還故作鎮定,但每個人的內心深處都把“害怕”這個詞重新書寫了無數遍,更有人嘴唇輕啟默默祈禱,希望這世界末日般的炮火不要降臨到他們的頭上。
而與這些越軍官兵相比,看著遠處沖天火光的張富仲心中更是震驚不已,圓睜的雙眼不可思議的遙望著團團騰起的眼神,閃動的火光在一明一暗之間將張富仲那陰沉且茫然的面龐展露無疑。微突的嘴唇更是不停的撥動著,發出喃喃的自語聲: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對面的中國炮兵算上迫擊炮也不過四個炮兵團的兵力,什么時候又多出一個整建制的炮兵師出來........”
張富仲不停的念叨著,畢竟從他心內身處來說。他根本不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可面對鐵一般的事實,就算他再怎么不相信也不得不接受眼前的既定事實,就跟剛剛東側炮群指揮官在通訊機里說的一樣,張富仲是個老炮兵。豐富的炮兵經驗讓他練就出很多過硬的本領,這種聽炮火炮炸聲便判斷出敵方炮兵規模的本領,對他來說就是小菜一碟。
可是今時今日,張富仲真真的希望自己這個曾經給他帶來無數贊頌的本領根本不存在,原因沒有別的,只是因為他從那根本分不清個數的爆炸聲中,已經判斷出同時下落的炮彈少說也得有四五十發,這樣的攻擊密度,只有整建制炮兵師才有能力發動這般猛烈的急襲齊射。
除此之外,從團團騰起的火球和不斷翻飛的氣浪。張富仲還判定出這個炮兵師并不是中國通常的多炮種混成炮兵師,而是一只全部裝備大口徑重炮的新式炮兵師,面對這樣手握重錘的炮兵部隊,只需一波齊射打擊,東側130mm加農炮群就會被捶打成零件狀態。
正因為如此,此時此刻的張富仲真希望他的判斷是錯誤的,畢竟東側炮群可是將近一個團的130mm加農炮,不但是他手中重要的打擊火力,更是整個牢山前線炮兵作戰體系中的核心支柱力量,如果這個炮群被打垮。無異于將牢山炮兵部隊的一條臂膀砍斷........
“指揮官同志,中隊的炮擊已經結束了,我們該怎么辦?是即刻展開反擊,還是先調整下部隊。搶救傷員和裝備?”
就在張富仲陷入沉思之際,副官的一席話讓他猛然警醒過來,直到這時他才發現,中國炮兵短短一分鐘的火力急襲已經結束,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也逐漸沉寂下來,只留下熾熱的烈焰在遠處的山谷中熊熊的燃燒著。
見到此情此景。剛剛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的張富仲,依舊是陰沉著臉,只不過之前的那一絲迷茫已經被一層惱怒的戾氣所取代,難道就這樣認輸了嗎?不能,絕對不能!他張富仲可是越軍中響當當的炮兵專家,戰無不勝的戰爭英雄,炮兵戰場上的主宰,怎么可能會被人打敗!
即便是122mm和152mm兩個炮兵群全軍覆沒,即便是東側130mm炮兵群被消滅,可他的手里還有足夠的牌可以的跟中國炮兵去抗衡,而中國在之前的反擊戰當中已經損失慘重,如今把這張王牌壓上,直接敲掉他三個炮群,這樣的戰果足夠輝煌,但同樣也將這支在他看來,是中國絕對王牌的炮兵部隊暴露無遺,正因為如此,在張富仲這位身經百戰的炮兵指揮官的眼中,現下的情況不但不是死局,恰恰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遇!
正如當年他在中國炮兵指揮學院深造時,那位中國教員說過的話:“傷其五指,不如斷其一指!”如今,這支整建制的重型炮兵師就是中國炮兵的那根伸出來的手指頭,只要把它打斷,即便是自身承受巨大的損失,那也是值得的。
因為張富仲知道憑借中國當下的國力,這樣的師不可能超過三個,如果真能將其消滅,那整個中越邊境的情勢將會發生質的逆轉,屆時越南炮兵便會真正的主宰整個中越戰局走向,轉守為攻也不是不可能。
正因為如此,當副官話音漸落之際,張富仲那不容置疑的話語便響徹整個陣地:“反擊,不惜一切代價反擊,‘穿山甲’還沒聯系上嗎?”
“報告指揮官同志,‘穿山甲’通訊始終處在盲音狀態!”聽聞張富仲的問話,副官趕緊回答道:
“不過參謀部的參謀們已經根據中國炮擊的聲音、落點還有持續時間,已經大致判斷出他們的具體位置!”
“在什么地方?”
“13號區域,一片少有的空地上.....”
沒等副官把話說完,張富仲黝黑的臉瞬時扭曲到一起,高聲暴喝道:“那還等什么?即可命令所有炮群對準這個目標,給我狠狠的打.......”
不過就當張富仲的“打”字剛剛從口中冒出三分之一,另三分之二還盤亙在嗓子眼兒時,腳下的大地忽然猛烈的顫抖起來,緊接著毗鄰的西側130mm加農炮陣地剎那間火光沖天,巨大的爆炸聲響徹天地,亦如之前東側的130mm加農炮群,眨眼的功夫超強的氣浪便席卷而來,靠近邊上的幾名瘦弱的越軍,瞬間便被掀翻在地,就在這時一位通訊參謀踉踉蹌蹌的從炮兵野戰指揮部中狂奔而出,邊跑邊狂道:
“指揮官同志,指揮官同志,西側130mm加農炮群遭到中國炮兵猛烈襲擊,預計兵力一個炮兵師........”
“住口!”此時的張富仲雙眼欲裂,血絲滿布,就如同一位輸光的賭徒一般,朝著那個已經踉蹌跌倒的通訊參謀大吼了一聲,緊接著他又把身子轉到自己副官一側,用手指著腳下顫抖的大地,繼續咆哮道:
“這個152mm加農炮陣地還再等什么?按照測算出來的目標給我即可反擊,反擊!”
“是!”對于張富仲的命令,副官答復卻是很痛快,陣地上的越軍官兵反應也很迅速,不過要把這些重量將近二十噸的龐然大物調整方位談何容易,不過慶幸的是在蘇聯教官的訓練下,越南這個2a36型152加農炮團的訓練卻是很優秀,但即便如此,第一波反擊炮彈出膛時已經是十分鐘后的事情了。
此時中國對于西側130mm加農炮群的打擊早已結束,與東側一樣,全部被打成零件兒,可不管怎么樣,張富仲依然覺得最后的勝利依然是屬于他的,因為他的王牌,蘇制2a36型152mm加農炮,絕對是一把可以將對手碾成粉末的重錘........
“真沒想到越軍反應速度這么快!還不到十分鐘,這反擊的火力就鋪天蓋的打來了!”新式炮兵雷達的方艙內前指作戰處參謀緊盯著目標屏幕上的那密集的綠點,不由得發出驚嘆,可沒過多久他的驚嘆便成了掩飾不住的擔心,進而不無憂心的對著身后的盧嘉棟和陸維軍叫道:
“你們快看,炮彈落點計算的結果正是獨立炮兵營陣地,咱們得快點兒通知他們.......”
“如果現在通知他們估計想跑也來不及了!”沒等作戰參謀把話說完,站在身后的陸維軍便帶著自信的笑容堅定的說道,作戰參謀見此不由得為之一怔,可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另一邊的盧嘉棟便帶著同樣的笑容把話頭接了過去:
“仗打到現在,越南人終于亮出家底兒了,現在就看看新式52倍口徑155mm榴彈炮與蘇制2a36型152mm加農炮的對決,究竟誰能更勝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