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老師!?
李軒的話,讓宴會陷入短暫的寂靜,就連蔡邕、王允都微微皺眉,隨即露出思索之色,至于鐘萱,卻是面色漲的通紅,憤怒的看著李軒,沒有超越老師的想法,連坐在這里的資格都沒有?那這里恐怕都得清場了吧?冷哼一聲,不屑道:“現在鐘某倒是有些相信子揚將軍所言了,若非沒有師承,恐怕也不會說出這等目無尊長之言!”
“哈”李軒被逗笑了,搖了搖頭,有些感嘆的看著鐘宣,那眼神,讓鐘宣很是不爽,忍不住怒聲道:“子揚將軍因何發笑。@,”
“無他。”李軒看著鐘宣嘆道:“想來按照鐘兄的觀點來看,元常先生想必也是不如其師嘍。”
“這是自然。”鐘宣理所當然的道。
“由此來看,鐘兄的弟子也必然不如鐘兄,如此一代不如一代,以此斷定,不出百年,鐘兄這所謂的師承,恐怕也要斷了。”
“這……”鐘宣聞言面色變得忽明忽暗,臉上表情也是陰晴不定,他并沒有發現,在不知不覺間,隨著李軒一連串問題拋出,他的思維也在不由自主間被李軒引導。
“這個問題暫且不談,李某很好奇,鐘兄是如何看待先圣之學的?”李軒話頭一轉,將問題輕輕引開,轉而詢問道。
“先圣之學,旨在教化世人,我等做學問,自當追隨先圣腳步?”鐘宣定了定心神,盡量讓自己回答的鏗鏘有力一些,這個問題,自求學開始,已經回答了不下百遍,回答本該鏗鏘有力才對。但此刻,面對李軒那似笑非笑的眼神,鐘宣卻總有種底氣不足的感覺。
看著表情猶豫不定的鐘宣,堂下,荀攸、陳琳等人微不可差的搖了搖頭,經過李軒之前那一番論述。鐘宣的信心已經動搖了。
“子揚似乎有不同見解。”眼見場面有些冷場,袁紹起身,哈哈一笑看著李軒道:“紹卻是好奇,既然子揚有此一問,想來心中必有自己的答案,可否為紹解惑一番?”
目光在袁紹身上掃過,能夠成為未來河北霸主,一度成為天下第一的諸侯,雖說有家室的原因在里面。但袁紹本人能力也并非演義中那般不堪,點點頭道:“確實與鐘兄所言有些出入。”
“正想請教一二!”鐘宣面色陰沉的看著李軒。
“其實縱觀先圣所著之書,大都通俗易懂,書中所記載的,大都是一些人生經驗,先圣著書,流傳后世,在軒看來。并非讓后世學者去追尋先圣腳步,畢竟人生境遇各有差異。先圣所書,乃先圣所走之路,時移世易,若是生搬硬套,強行加注在自己身上,不但會失了自我。更是違背了先圣著書的初衷。”
李軒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先圣著書,不過是將自己人生經驗總結,意在鞭策后人莫要走歪路,只是后人愚鈍,無法領會先哲真意。最終就如鐘兄這樣,步步謹小慎微,雖讀書一生,反倒一代不如一代,若長此以往,恐怕先圣一番苦心,不但未能起到該有的作用,反倒成了阻礙后人求學的障礙。”
“你……”鐘宣面色漲的通紅,怒指李軒,只覺一口氣憋在胸中,良久,突然眼前一黑,一口黑血噴出,兩眼一番,昏倒在地上。
這氣量,至于嗎?
有些無語的看著昏迷不醒的鐘宣,對于這位世家子弟脆弱的承受能力,李軒也挺無奈的。
“說得好。”袁術面色陰沉的站起來,鐘宣本是他安排來打臉的,在他看來,李軒一介武夫,縱使蔡邕刮目相看,實際上也絕不可能有什么學問,鐘宣出身名門,更是潁川書院優秀學子,料來戳穿李軒,當是不費吹灰之力,誰能想到打臉不成反被扇,讓袁術面色更加難看,看著李軒,寒聲道:“那不知在子揚眼中,又是怎樣看待先圣之學的。”
“很簡單。”李軒站起身來,一股浩然之氣油然而生,朗聲道:“先生所學,歸根結底也不過四句話。”
“愿聞其詳!”曹操面色肅穆的看著李軒,不只是他,經過之前與鐘宣的辯論,在場眾人已經沒人再小看這個貌似武者的家伙,就連蔡邕、王允看向李軒的目光里都帶著絲絲好奇,等待著他的回答。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好!”王允、蔡邕聞言不由齊聲拍案叫好,其他人,也是紛紛投上敬佩的神色,曹操更是一輯到底,朗聲道:“操原本以為,子揚能得蔡大家另眼相看,必是走了什么邪門歪道,騙取蔡大家好感,如今看來,卻是操枉做小人!”
“哈哈,此話足見坦蕩,孟德這個朋友,李某卻是交定了!”
“呵呵,今夜方知伯偕慧眼,說實話,在此之前,老夫也以為是伯偕看錯了人,如今看來,老夫卻是也與那曹孟德一般,枉做小人了。”主席上,王允捻須微笑著看著開始把酒言歡的李軒和曹操,搖頭笑道。
“呵呵,枉做小人的又何止子師與那曹孟德?邕看來,這滿堂才子,有幾人沒有類似想法,但能直言說出來的卻只有曹孟德一人爾,此人氣量恢弘,他日必成大器!”蔡邕撫須微笑著看著兩人的方向道。
兩人下手處,袁紹有些不是滋味的看著逐漸熱烈的氣氛,作為此間東道主,更是袁氏之后,如今被眾星拱月的本該是自己才對,看著被眾人圍在中心的李軒,甚至連曹操也因為之前那坦蕩行為,引來了不少好感,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只是他畢竟不是袁術,李軒更是他如今極力拉攏的對象,自然不能如袁術一般肆無忌憚的找茬,但心中那份嫉妒卻是不可阻擋的萌生了。
想了想,袁紹舉起酒杯,從自己的位置上站起來,走向李軒,臉上很好的表現出一抹驚嘆的表情:“今日紹才知道,這世上真有生而知之者,子揚辯才、見解,堪稱無雙,之前又聽聞蔡翁言子揚之詩才,卻是更讓紹心癢難耐,正逢今日難得盛會,不但洛陽才子盡數匯聚于此,更有蔡翁這等當世大儒在場,不知子揚可否留下一首大作,也讓我等一飽眼福?”
對于李軒的能力,到現在,袁紹是不會懷疑了,鐘宣怎么說,也是有些名氣的才子,卻被人家幾句話說的吐血昏倒,雖然心底下因此對鐘宣有些看扁,但同樣對于李軒也收起了那份小覷之心,袁紹這番話,倒并非是要為難李軒,而是想趁此機會,讓李軒揚名一番,趁此博得李軒好感,在他看來,李軒如今最欠缺的就是士人的認可,這個機會可是難能可貴的,也正好以此來拉攏一番。
只是袁紹一番聲情并茂的表演,卻落在了空處,看向李軒時,卻發現人家壓根兒就沒往這邊看,讓袁紹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鐵青。
“子揚,你在聽嗎?”袁紹覺得,自己這幾個字幾乎是從牙齒縫里蹦出來的,若非顧及儀態以及雙方不成比例的武力值,袁紹真的很有種上去一把掐死對方的沖動。
“哦,在聽。”李軒微微回過神,自廳中一道背影身上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袁紹,他如今的境界,雖然之前并未關注這邊,但袁紹的話已經被他大腦接收并儲存下來,稍稍一想,之前袁紹所說的話語便如同重新在耳邊響起一般,微笑著點點頭道:“也好。”
袁紹面色微微一緩,一揮手,已有下人將事先準備好的筆墨以及竹箋擺上,李軒提起筆來,再次朝著某個方向看了一眼,只是之前那到倩影似乎已經消失,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悵然若失,毛筆開始在竹箋之上游走,筆走龍蛇,天龍、神雕兩個位面近十年的帝王生涯,對李軒的作用,可不僅僅是龍氣的匯聚,還有一種沉淀,這一路書法寫下來,寫的不算快,卻給人一種金戈鐵馬的感受,很符合對方武將的身份。
袁紹有些疑惑的朝著李軒之前視線的方向看去,并未發現什么,目光隨即返回竹箋之上,隨著李軒的筆鋒,跟著緩緩輕念出聲:“青玉案,東風夜放花千樹……這……”
袁紹有些疑惑,雖然感覺此句大氣磅礴,卻有些不知所云,青玉案本是記錄上元佳節的場景,千萬禮花在夜空綻放,在這個黑火藥都沒有的年代,自然是看不到了。
“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里尋她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隨著袁紹逐漸晴朗的語氣念出來,一副繁華盛景的場面不由得在眾人腦海中形成,在李軒來說,這首詩次與眼下詩會并不算應景,開頭幾句分明就是記載上元佳節的景色,只是這個時代,詩中記載的那些東西對眾人來說還很陌生,更談不上應景,但卻是李軒所知詩詞當中,最符合當前的詞句,至于應不應景,倒是其次了。
“好詩!”良久,袁紹自那氣氛種回過神來,雖說很多東西讓他不明所以,但詩詞本身那種韻味,卻絕對是一首好詩,正要詢問,但眼前,哪里還有李軒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