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陵城的戰火,一直持續了一夜,直到清晨,那仿佛響徹在巴陵城每一個角落的喊殺聲才漸漸停歇下來,只是眼下的巴陵城,卻已經成了一堆殘垣斷壁,倒塌的房屋廢墟中,存活下來的百姓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眸子里的麻木消失了許多,取而代之的卻是一股悲哀。≤≤,
皇宮的方向,還能聽到喊殺聲,無數百姓看向皇宮的方向,眼神里沒有什么擔憂,只有徹骨的仇恨,無論蕭憲這個大梁皇室后裔還是香玉山的巴陵幫,在這些巴陵百姓眼中,都是該千刀萬剮的存在,無論誰敗亡,都是一件值得拍手稱快的事情。
“咦?”就在這時,一名老者突然發現城墻的方向有人頭涌動,一支人馬出現在視線的盡頭。
這是哪來的人馬?
所有人心中暫時放下了悲戚,好奇又帶著畏懼的看著眼前出現的這只人馬,畢竟生活在巴陵這么多年,巴陵幫還有大梁軍使得他們對官兵的印象已經惡化到骨子里,這絕非一朝一夕能夠改變的。
很快,人們注意到,那面迎風招展的大旗上,那個龍飛鳳舞的李字大旗,巴陵并沒有李姓將軍啊?帶著這股疑惑,大多數人選擇不動聲色的觀望。
“分出四千人馬,分派到四方,幫助百姓收拾家園,等巴陵幫和蕭銑徹底覆滅之后,再幫百姓重建家園!”李軒目光看著四周圍的殘垣斷壁,嘆息一聲,揮手道。
“是!”身后,立刻飛奔出四名將領,各自選了一個方向離去。
“看,那不是馮玉柱家的大小子嗎?他什么時候當兵的?”人群中。有人發出驚呼聲,隨著驚呼聲響起,越來越多的迎合聲,因為在這支部隊中,有很多熟悉的臉龐,大都是巴陵本地人。就在幾天前還是跟他們一樣麻木的瑟縮在城池的角落中茍延殘喘的苦哈哈,如今卻搖身一變,成了軍人,而且看樣子,并不像大梁軍那般兇殘。
依舊帶著濃濃的戒備,不過看向這支部隊的目光里,卻多了幾分認同和暖意。
感受著周圍漸漸柔和下來的目光,李軒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這也正是他為何不惜重金在巴陵就地選兵的一個重要原因。
巴陵。大梁皇宮。
看著眼前儼然已經成了一片修羅地獄的皇宮,以及面無表情,帶著傷痕累累的巴陵幫精英圍攏上來的香玉山,蕭銑喉嚨有些發苦,就連他自己也沒想到了,事情到最后竟然會演變成這樣的情況,從這位昔日忠心耿耿的臣子眼中,此刻能找到的卻只有冰冷和仇恨。
為什么仇恨。香玉山不說,蕭銑也十分清楚。只是原本在他看來妥善無比的計劃,為何會演變成現在這份局面?
后悔嗎?
當然是有的,正因為清楚這份仇恨的來源,作為始作俑者,激發這份仇恨的罪魁禍首,若說蕭銑一點后悔的情緒都沒有過。那才奇怪。
但事情已經做了,作為帝王的尊嚴,絕不容許自己在這種時候,低聲下氣的求饒,不說那樣做是否有用。他身為帝王的驕傲也不容許他這樣做,畢竟并非什么人都能像韓信一般,能屈能伸,至少蕭憲不覺得自己可以。
“蕭銑!”看著眼前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十歲的男人,香玉山眼中卻盡是冷漠和嘲諷,冷笑道:“可曾想過自己會有今天?”
蕭銑冷冷的看著香玉山,以及其身后一眾幫眾,其中不少人,昔日都是蕭銑親自提拔起來的,如今卻做了香玉山的狗,雖說在這件事上,自己理虧在先,但這么多被他引為心腹的人如今隨著香玉山一起造反,對抗自己,多少讓蕭銑有些心灰意冷。
“玉山!”蕭銑在一干臣子的簇擁下站在宮殿之外,看著香玉山道:“事到如今,也沒什么好說的了,成王敗寇,你我都該明白這個道理,但這大梁國,乃是朕的大梁國,只要朕還有一口氣在,便容不得你放肆!”
“朕?只不過占據了一個區區巴陵,方圓不過千里,也敢夜郎自大,自稱為朕?”一道不屬于雙方的聲音突兀的在皇宮之中響起,帶著一抹不屑還有濃濃的嘲諷之意,讓敵對雙方都大吃一驚。
“什么人?”香玉山和蕭銑看向四周,眼中帶著一抹忌憚之色。
踏踏踏
密集卻有些凌亂的腳步聲中,皇宮的大門忽然打開守衛在皇宮門口的巴陵幫武士甚至沒來得及反應情況,便被一股巨大的撞擊力撞得倒飛而起,筋骨寸斷!
接著,一支凌亂的部隊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之中,雖然凌亂,但那股氣勢卻令人心寒,要知道,這些人基本上都是巴陵幫居民,這些年沒有少受到來自大梁軍和巴陵幫的迫害,心中早已堆積了無數怨氣,只是這股怨氣一直未曾發泄出來,如今有了手刃仇人的機會,積壓在心底的怨氣和仇恨爆發出來,數千人連成一片,所醞釀出來的氣勢卻是絕不遜色與任何一支軍隊。
人群中,陡然分開一條道路,李軒在云玉真和游秋燕的跟隨下,緩步自人群中,走出,似笑非笑的打量著雙方此刻的表情。
“是你!?”蕭銑一邊,不少人卻是認出了來人的身份。正是此人,幫助他們在這種情況下,賺了個缽滿盆,對于李軒,至少這滿朝文武是心懷感激的,畢竟這可是讓他們大發橫財的財神爺呢。只是眼下情況明顯不太適合敘舊。
“云幫主,你為什么會在這里出現?”香玉山卻是看向另一道身影,蹙眉驚訝道。
讓他驚訝的自然不是云玉真會出現在這里,而是根據她的行為判斷,對方竟然是那男子的下屬,堂堂巨鯤幫幫主,如今更是掌控著一座城池,在江湖上也是響當當的人物,如今卻對一個陌生男人畢恭畢敬,這讓眾人有種錯亂的感覺。
“香兄說笑了,以香兄的智慧,當不難看出。”云玉真微微一笑,沒有正面回答,只是看著對方的目光,卻讓香玉山心底一沉。
“閣下是?”蕭銑皺眉,目光卻是看向李軒,相比于云玉真,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份更讓他在意一些。
“刀皇,李軒!?”香玉山看向李軒,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從云玉真的態度,再想想巨鯤幫的立場,李軒的身份并不難推測,香玉山臉上泛起一抹苦澀的笑容道:“想來最近這幾日,巴陵幫發生的這些事怕是脫不開李兄的手筆吧?”
“不錯。”李軒欣賞著看著香玉山仿佛認命的表情,搖頭嘆道:“不過我若是你,就絕不會在這種時候,還在打什么鬼主意!蕭銑,自今日起,這巴陵便歸入我李軒麾下,若有不服,大可前來找我,不過我不一定有時間哦。”
香玉山和蕭銑對視一眼,這對在一刻鐘前還殺的如同生死仇敵一般的人物,此刻卻是達成了驚人的一致,幾乎是同時,兩人飛身而起,一南一北,朝著完全截然相反的方向飛奔離去。
“跑得了嗎?”李軒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大手一揮,身后一眾巨鯤幫長老已經自四面八方暴起,圍向蕭銑和香玉山二人。
一夜激戰,早已筋疲力盡的兩人,如今又遭到圍攻,雖然俱都有不凡武藝,但此刻,十成武功發揮不出八成,在一眾巨鯤幫高手的圍攻下,險象環生。
“噗”
蕭銑失察之下,被一桿長槍捅穿了胸腹,哀嚎一聲,奮起余力,狼狽的滾到一邊,躲開隨后刺來的長劍,卻被另一邊傳來的慘叫聲嚇了一跳,覷眼看去,正看到香玉山被人一刀斬掉了胳膊,狼狽的朝這邊奔來,心底不由一慌。
“死!”
一名巨鯤幫長老冷哼一聲,手中長劍趁著蕭銑慌亂之際,如同毒蛇般刺出,蕭銑想要躲閃,卻驚駭的發現一股無力感涌來,動作滿了半拍,不甘的看著長劍刺入自己的咽喉,帶出漫天血雨。
李軒冷漠的看著這一幕,隨著香玉山和蕭銑的陣亡,余下被團團圍住的巴陵幫眾和大梁官員陸續選擇了放棄,任命般的任由洶涌而上的士兵將他們按倒,有機靈的開始跪地請降。
“主公?”游秋雁看著那些跪地請降的人,猶豫的看向李軒。
“全部拿下!”李軒漠然道,無論大梁官員還是巴陵幫幫眾,跟隨蕭銑、香玉山禍害巴陵日久,每個人身上都有數不盡的民憤,李軒要盡快獲得巴陵民心,這些人決不能留!
“是!”看著李軒冷漠的目光,游秋雁心底一寒,連忙躬身稱是,指揮人手將巴陵幫眾以及大梁一眾官員盡數收押。
“要走了嗎?”云玉真看著李軒,眼中帶著濃濃的不舍之意,巴陵之事至此已經算是告一段落,李軒已經沒有留下來的理由。
“慈航靜齋將選帝搞得如此隆重,若讓其成事,于我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李軒點點頭道:“我要盡快趕往洛陽布置,襄陽方面隨后會派來官吏治理,玉真這段時間加緊訓練水軍,待我歸來之日,便是橫掃南方諸侯之時!”
“嗯。”云玉真狠狠的點了點頭,沒有再說挽留的話語,能有這段時間相處,對她來說,已經是個不錯的結果了。
沒有中暑,只是沒網了,這是第二更,今天要出門,第三更不一定會更上,來不及更的話,請大家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