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溪府所掌之地方圓六百余里,雖算比不上那些掌千里的大府,卻也絕不算弱。
請柬正是上溪府發出來的,其上措詞也很嚴謹謙遜。
涂元想了想,自己這樣在這樣盲目的尋找也不是個事,不如向此方地界的主人打聽打聽。
他所在之處離上溪府并不遠,不一會兒便到了,從側門而入,見到一個看似四十余歲的人,但是同為修士,又豈會不知面相絕對不是真正的年齡。
對方只是稍稍問了問,涂元來自于哪里,涂元只說茫茫天宇,無法言述,對方也未多問。
只說每年都會有不少修者流落于此。
而涂元流落到這片大地上之時,上溪府就已經感應到了,但是卻一時之間找不到他,直到他在那茶鋪之中留下一首詩,這才讓上溪府捕捉到了痕跡。
此時看著涂元的那位名叫上溪端風,是負責專門招募來到上溪府修者的,在上溪府有一個天道館便是專門為這些人而設。那天道館是建在群山之中,而那群山里任由眾修在那里建自己的洞府修行。
若是悶了,可以前往群山之中的山巔屹立的天道館里去論道斗法。
只是涂元拒絕留下來,上溪端風覺得面前這個流落到上溪府來的人不太簡單,因為他竟是看不太透。
在黑暗的天宇流浪的人有很強大的,但也有不太強的,大多都是元神法身修為,強不強大,要看對方是從哪里流落來的。
至于說是太過于遙遠的地方,上溪端風又不太信,那種人除非是天人,要不然的話早已經死在了茫茫黑暗天宇之中,哪里還能流落到這里來。
涂元不愿意留下來,這個上溪端風竟也沒有強留。
涂元對這個人印象倒是不錯,想了想,他向上溪端風打聽孔雀王,對方卻一臉的深思,像是疑惑,這表情像是知道,又有著什么顧忌。
最終上下打量著涂元,說道:“孔雀王所在的地方很多人都在尋找,但是沒有人找到。”
“大家都在尋找?”涂元疑惑。
“孔雀王國曾是我們這片大地上的一個王國,但是一夜之間消失了,像是從來沒有存在過。”上溪端風說道。
“那不知道孔雀王國曾在哪里?”涂元問道。
“沒有人知道。”上溪端風說道。
“怎么會?”
“孔雀王國離開之后就沒有人知道它曾經是在哪里。”上溪端風。
涂元心中沉思。
他想起一句話:我見,則存在。存在與否,只在心里。
難道這個孔雀王國是存在于在與不在之間?
看到涂元沉思的樣子,上溪端風說道;“其實我們這里的人一直都在尋找著孔雀王國,從孔雀王國消失之后就有一句話流傳。”
“什么話。”
“終有一天,我的師父會跨過無盡的黑暗蒼穹,打碎這片天地。”上溪端風說道,他的眼睛看著涂元,緊緊的盯著涂元的眼睛,像是要從涂元的眼中看出什么變化。
涂元臉上露出一絲意外的表情。
“怎么?”
“本以為會是什么尋找孔雀王國的線索,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一句話。”涂元說道。
“是啊,這句話突然之間傳開了,也不知道誰說的,那個師父又是誰?”上溪端風再說道,依然是盯著涂元看。
“如此說來,此事當真是神秘,難怪上溪會將每一個進入這片天地的外來修者都請來。”涂元說道。
“呵呵,這很正常,這一片天屬于上溪家的,每一個進出這一片天地的人都會被上溪府注意。”上溪端風說道:“哦,對了,涂道長是我們來上溪府后第十九位問起孔雀王國的人。”
涂元再一次的皺眉了。
“孔雀王國光照大千,詔傳億萬國,知道孔雀王國的人肯定很多,涂道長不必奇怪。”
涂元心中念頭百轉千回,但是臉上卻不動聲色。
當他離開這上溪府后,上溪端風所在的堂屋之中走出一個人來。
這個看上去很年輕,但是眼神卻一點也不年輕。
“這個感覺是不是?”那年輕人問道。
“不好說。”上溪端風說道。
“怎么,先前的那些你都是直接否定,那這個就是可能是了。”
“這個人一身氣息沉浮不定,若隱若現,神秘無比,他的肉身被天外黑暗侵蝕的厲害。”
“受侵蝕這么嚴重的,只能說明他來自于很遠的地方。”
“要不要試試?”
“不必。”
涂元抬頭看天,聆聽著風。
這里的風很干凈,這種干凈不是那種普通心中意義的那種干凈,而是沒有任何特別意義的風,就像是爐火上燒開的白水。
這里的風、這里的雨都是有主人的,這片天地屬于上溪府。
剛才涂元在上溪府里聽對方說了。
他決定還是很找到奢比尸的火龍女,他可以確定他們一定是落入了這個世界之中。
憑著冥冥之中的一絲感應,他尋找著。
一路的走著,慢慢的,原本澄凈的天變得晦暗起來,風也不再是和煦,腳下的泥土也總有著一種神秘的氣息。
離開上溪府了,涂元知道,這里應該到了另一片天地之中。
前方,一條路穿過一片山,那片山是黑的。
山邊的一個山坳之中有一座依山而建的道觀,那道觀卻像這山一樣,都黑藤給覆蓋著。
涂元原本并不想進這道觀,畢竟一座廢棄的道觀也無可看之處,只是當他一劃而過的眼神看到那一座道觀上的觀匾之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因為那道觀牌匾上的字是——上清。
而且這兩個字的字體并不是這片天地的文字,而是曾經涂元刻在萬圣山那木屋上的字體。
“上清。”涂元呢喃著這個名字,抬步朝著那觀中走去。
原本這里應該是有一條大石鋪成的路,這里也曾經很鼎盛,只是現在非常的荒廢,總共有七座觀殿,其中有幾座已經倒塌,涂元趟過雜草,一步一步的靠近,來到正對著大路的正殿前,抬頭看著那牌匾上的字。
沒錯,那就是‘上清’。
在這一片陌生的世界,這上清這兩個字除了他之外還有兩個弟子會寫,但是其中一個弟子此時只怕已經壽終,即使未壽終也在蒼穹的另一端,而能夠寫這兩個字的只有另外一個弟子。
“宣子,是你嗎?”
道觀上的上清兩個字金漆已經駁落,但是那一筆一畫卻依然是那么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