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王薔對賭石遠超旁人的反應來看,她的心中一定隱藏著一個傷感的故事,不然她不會在自己一提到賭石便會產生那么大的反響。這絕不是常人應該有的。
雖然劉東確實不想再提到王薔心中的柔軟之處,不過事關自己以后的前途,無論如何也必須要把隱藏在王薔心中的這個死結給打開。
聽到他的話,整個身子像鴕鳥一樣縮在他的懷里,此刻顯得萬分柔弱的美人,過了好一會后,才嬌嬌怯怯的抬起自己的臻首,妙目通紅,雙眼含淚的看著劉東的面龐,輕聲說道:“小東,你以后不要去賭石了好不好?”說著,一雙纖手下意識的摟抱住了劉東的虎軀,“你現在有那么多錢,我們完全可以像你說的開古玩店、開工藝品店,或者珠寶店賺錢!”
雖然現在劉東很享受王薔對自己的依賴和親密態度,但是看著她臉上期待的表情,劉東還是決定自己一定要問清楚:“王姐,能告訴我原因嗎?”
聞聽此言,王薔臉色又是一白,不過看著劉東臉上關切的表情,心中的悲痛莫名的少了好多,再想到自己現在跟劉東曖昧的關系,她猶豫了一下后,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小東你應該從來沒有見到我跟父母聯系過吧?”
聽完這句話,劉東仔細一回想,還真是這么回事,搬到這里跟王薔住到一起也快半年的時間了,就連他這個沒電話的,都會每個月打個電話回家里,報一下平安。反而王薔這個有手機的人,劉東卻從未聽到她接到家里的電話,或者親自把電話打回家里。
看著他點頭,王薔繼續說道:“那是因為他們都不在了!”
“不在了!”劉東心中一驚,“難道是因為賭石……?”
“不錯!”聽完他的話,王薔表情悲痛的點了點頭,“原本我擁有一個非常完整的家庭,威嚴的父親,溫柔而又慈祥的母親,作為家里的獨生女,我可以任意使性子,揮霍著他們對我的愛,我可以無憂無慮的上學、游玩,無憂無慮的交朋友。而且,我的家里還有著一間珠寶公司,我不需要為錢財而發愁!當時我擁有著讓別人羨慕的一切。”想到之前生活的美好,王薔臉上不禁流露出了笑容和幸福之色。
“但是這一切,在95年的時候,都被一個人毀掉了!”說到這里,王薔臉上流露出痛恨之色。
聽著王薔的敘述,聽著她話中流露出來的痛恨之色,劉東并沒有插話,而是默默的抱緊了王薔輕微顫抖的嬌軀,給予她安慰。
感受到身邊這個自己已經愛上的男人有力的懷抱,王薔感受到了強烈的安全感,五年來第一次找到有人可以依靠,有人可以傾訴的感覺,讓她不由自主的放松下來。
“那時候我正在墨國金墨大學商學院攻讀工商管理系學士,我還記得那時一個下午,我正從宿舍里出來準備去聽弗里曼教授的課,沒想到還沒等我走到教室,便突然接到從國內打過來的國際長途。那時候,我本以為會是父母,誰知道卻是警察局。”說到這里,王薔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不住的從眼中滾落下來,打濕了雙頰,和身下劉東的衣服。
“等我接到消息匆匆忙忙趕回國的時候,什么都沒有了。曾經愛我的父母雙雙因為車禍去世,我們家的公司也資不抵債被銀行抵押拍賣,房子、汽車、存款什么都沒有了。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像當時那么絕望!我甚至想到了死!”
聽著這些話,劉東從她的身上體會到了一股濃濃的絕望之感。家破人亡,一無所有的結局,哪怕是一個成年人也很難接受這樣的打擊,更何況是一個尚在無憂無慮的象牙塔中,尚沒經歷過社會殘酷的少女呢。
“不過就在我絕望的時候,卻意外從母親留下的遺物當中找到了讓我變得家破人亡的原因所在!”頓了一下后,“這一切都源于賭石,一個我父親生意上的伙伴、朋友,以前我父親做珠寶生意,基本上都購買人家已經解出來的翡翠明料,雖然利潤小一些,不過卻勝在安全。但是隨著國內的珠寶公司越來越多,市場競爭也變得越來越激烈,許多大型珠寶公司都開始聘請精通賭石的賭石師傅,期待能夠通過賭石來增加利潤的空間,擴大公司的市場占有率。當時我父親也有這個意思,所以也開始著手尋找自己的賭石師傅。”
說到這里,王薔臉上的仇恨之色更濃了,“就在我父親為了尋找一個好賭石師傅而奔波的時候,他生意上的朋友,也就是那個害得我家破人亡的混蛋找上了門來,跟我父親說他在石恩有關系,可以為我們找一個經驗豐富的賭石師傅。”
聽到這里,劉東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作為翡翠的原產地,幾千年來為了應對檀國對翡翠的需求,在石恩各城,以及檀國靠近石恩的騰寧等地形成了生產、加工、售賣等,涉及到整個翡翠行業的產業鏈,也聚集了大量跟翡翠行業有關的各種工人,包括采玉人、賭石師傅、解石師傅等特色職業。
“我父親的這個朋友是開賭石行的,所以每年都會從石恩進貨,所以手中養著很多賭石師傅,再加上兩人也是合作多年的朋友關系,所以當時我父親相信了他。而且,剛開始的時候,他找來的那個賭石師傅也確實不錯,在騰寧的賭石公盤上接連賭到了好幾塊好翡翠,讓我父親大賺一筆,從而也堅定了我父親參與賭石的決心。”
說到這里,王薔深深地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就在我父親拿著公司所有的活動資金準備在新一屆的騰寧賭石公盤上,加大投入,然后大賺一筆的時候,卻沒想到厄運卻來得那么突然,買來的一百多塊毛料,雖然也有幾塊解出了翡翠,但是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都是白花花的石頭,家里和公司里的錢幾乎全都賠了出去。”
聞聽此言,劉東也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他覺得王薔的父親有些太不冷靜了,賭石本來就沾著一個賭字,根本就沒有百分之百的成功。即使想要通過賭石來賺錢,也不能把所有的本錢都壓上去。這不是在賭石,這已經是在玩命了。
“輸錢之后,公司因為沒有活動資金購買原料,經營也開始逐漸陷入困境。父親很內疚,但是也變得更加瘋狂,根本不聽母親的勸告,執意要把公司抵押出去搏一把。而且這次他沒有再去國內的公盤而是去了石恩。但是……,嗚嗚!”
看著王薔臉上傷心的哭聲,劉東不用猜也知道結果,90年代的石恩可不像國內這么平靜,那時候的石恩政府對于依靠復雜環境盤踞在翡翠產地的俞欽獨立軍根本一點辦法都沒有。
檀國去石恩淘金的翡翠商人被綁架的傳聞,在九十年代的國家報紙上屢見不鮮,好一點的花錢可以把人撈出來,遇到兇殘的甚至花了錢連命都丟在異國他鄉了。
王薔哽咽了一會后才抽泣著說道:“沒想到父親剛到石恩,就被那里的人給綁架了。不僅身上帶著的錢被人家全部收走,而且讓人帶回消息去贖人,母親沒有辦法,只得變賣家產,把父親贖了回來。經過此事,家里變得一無所有。父親受此打擊之后,也變得消沉下去,只能天天借酒消愁,將自己喝的爛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