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三章血濃于水
“一個?一個可不行,你小子現在不是好幾個女朋友嗎?到時候一人一個,當然兩個我也不嫌多!多多益善!”說完后,也不管劉東臉上呆滯的面容,拍了拍他的肩膀后便笑著朝自己夫人走去。
“劉東,剛才伯父跟你說什么了?”在劉建慶離開后,剛才害羞沒好意思一起過來的梅雪走過來后好奇道。
看著正安慰母親的父親,劉東的嘴角抽了抽,老父親雖然看似寬容,但實則要求比母親還要高!
“多多益善,難道還要我生一個足球隊出來嗎?”劉東心里苦笑。
“劉東,你怎么了?”沒得到回答的梅雪再次問道。
“沒什么,咱們也過去吧!”
“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呢?”
“我爸剛才說,你是不是他未來的兒媳婦!”一句話,讓梅雪的俏臉立即紅到了耳后。
一行人接上劉建慶和宋香梅后,也一起離開了機場。理所當然的,五十年后才得團聚的宋氏兄妹坐在了一輛車上。
“小妹,快跟五姐說說,這些年你都過的好嗎?”宋香君拉著自己妹妹的手,滿是關切道。
面對驟然見面的兄弟姐妹,宋香梅心里盡管已經想了幾十年,但總歸還是有些陌生的。不過血濃于水的親情仍然讓她略作猶豫后道:“我過的很好,劉東這孩子也很爭氣,很孝順!”
“小妹。現在你在什么地方?還在羊城嗎?”宋玉宗問道。
“是啊。小妹!快跟我們說說吧。這些年我們宋家為了找你,快把整個粵省都翻過來了!”
在宋玉劍說完后,宋香梅感動幾位哥哥姐姐對自己的兄妹之情的同時,也微笑道:“我現在在東山省青州!”
“青州?咱們老家不是在羊城嗎?你怎么跑青州去了?”宋香君道。
“青州是后來去的,在我十歲之前都跟外婆住在羊城外的鄉下,后來六零年的時候鬧饑荒,我跟著外婆一起去到了京城,一直在那里上完了中學。大學還沒上完,就上山下鄉到了青州,后來就一直定居在那里了!”宋香梅帶著一絲回憶道。
雖然眾人聽她說的輕描淡寫,但這其中到底吃了多少苦,宋玉宗他們心里也有所猜測。
別的先不說,但是小妹的階級成分問題,在六七十年代的中國就夠她受得了。
“小妹,這些年苦了你了!”宋玉劍看著容顏蒼老的妹妹,語氣哽咽道。
“二……二哥,其實也沒有你想象的那么苦。我從小到大都習慣了。而且,跟建慶在一起。我們日子雖然過得不算富裕,但有小東和小菲,一家四口人,已經很幸福了!”
聽完妻子的話,坐在她邊上的劉建慶默默的握緊了宋香梅已經略顯蒼老的手掌。感受著彼此手掌上的溫度和感覺,一種廝守終生后,真正用歲月磨練出來的愛情在兩人眉眼之間傳遞。
這種情感已經不再簡簡單單只是書本上聽到看到的情愛,而是已經上升成了一種默契,一種習慣,甚至是一種信仰。
而這才是真正可以白頭偕老,共度一生的愛情。
所以,作為過來人的宋玉宗他們看到這一幕后,彼此對視一眼后,臉上幾乎同時露出了一絲感慨和釋然!
盡管小妹在物質上可能并不像他們那樣豐厚,但在情感上的收獲,也足以讓他們這些當哥哥姐姐的深感欣慰。
“對了,大哥、二哥、五姐……!”話聲猛然一頓,猶豫一番后,宋香梅才努力的抑制著心中激動道:“爸……爸媽,現……現在怎么樣了?”
對于父母,其實宋香梅內心深處并沒有太多的印象,就像現在坐在自己面前的哥哥姐姐們一樣,她對父母的認知和理解,都是來自于當初姥姥的描述,以及自己后來的一些想象。
但宋香梅跟天下所有的兒女一樣,都渴望自己父母雙全,能夠享受到父愛和母愛。
同時這也是宋香梅一生最最渴望的東西!
但面對小妹渴望的眼神,宋玉宗兄妹不約而同的流露出了猶豫之色。
見他們如此,宋香梅臉色一白,語氣顫抖的問道:“他……他們都不在了嗎?”
“不,母親還在,只是……!”宋香君最后猶豫了一下。
“只是什么?五姐,你快說啊!”
五十年來對父母的渴望和期盼,五十年來對內心情感的壓抑,讓宋香梅在現在最接近自己目標的時候,已經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冷靜。她現在最害怕聽到任何與自己目標向左的壞消息。
那怕一絲都不想。
“香梅,你先別激動,先聽聽大哥他們怎么說!”劉建慶連忙握住妻子的手安慰道。
“大哥……?”這時候宋香君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看著兄妹們集中到自己身上的視線,宋玉宗長長的嘆了口氣后,才面帶一絲慘然的說道:“小妹,父親已經在五年前的時候過世了……!”
“過世了?”
聽到這里,宋香梅臉色‘唰’的一下完全白了下來。五十年來在腦海中堆積的關于父親的所有想象,都在這一刻轟然崩塌了!
“……不過,現在母親還在世!”宋玉宗的后半句話,不提于一根救命稻草放在了宋香梅前面。
“母……母親,還在世?大哥,這是真的嗎?”宋香梅神情激動道。
“當然!這種事我也不可能騙你!”宋玉宗笑道。
“快帶我去看看!大哥,快帶我去看看她老人家!”宋香梅一下抓住宋玉宗的小手臂后,言辭殷切道。
“小妹,你先別著急。你們飛了十幾個小時到這里,肯定也累了。不如我先帶你們回去休息一下,等你們恢復了精力,我在帶你去見母親……!”
宋玉宗的話還沒說完呢,就已經被宋香梅給打斷了,“不,我現在就想去看,我不需要休息,我一點都不累!”
“這個……!”宋玉宗臉上露出了一縷沉吟之色。
“大哥,我跟香梅是坐小東的私人飛機來的,路上我們已經休息夠了。而且,你看香梅這狀態,你不讓她見到岳母的話,恐怕就算躺倒床上,她也睡不著啊!”劉建慶連忙道。
看著宋香梅眼眶通紅,一臉急迫的樣子。宋玉宗也知道自己妹夫說的沒錯。現在,就算是把小妹安頓下來,她也不會休息好。
“大哥,我看還是把母親的情況跟小妹說說吧。早晚免不了的,現在說了,也讓小妹心里有個準備!”孫玉劍略帶感嘆道。
但他的話卻讓宋香梅咯噔一下,連忙追問道:“二哥,母親怎么了?”
“唉!”
重重的嘆了口氣后,宋玉劍神色有些黯然道:“小妹!母親身體并沒有太大的問題。就是,就是精神不是太好!”
“精神?到底怎么回事?”宋香梅連忙追問道。
“母親患上了‘阿爾茨海默病’!”宋玉劍語氣沉重道。
“阿爾茨海默病?”愣了一下的宋玉梅,臉上滿是疑問。對于這個名字在醫學上所代表的含義她并不是非常了解。
而就在她準備詳細問一下的時候,汽車已經慢慢的停了下來。
這時候,宋香梅也注意到了車窗外面,在半人高的青色籬笆圍繞中,一棟兩層,大約10高的兩層別墅。
相對于劉東在泉城的莊園而言,這棟別墅的面積實在是無法相比。僅從面積而論,這棟別墅就差了將近十幾倍。目算一下,也不過才300多平而已!
而且,從外面已經有些斑駁的墻壁和裝飾來看,這棟小別墅的年頭也不算短了!
不過在配合上院子里修剪的極為精致的花草樹木,以及一些簡單的陳設。旺盛的生機,滿眼的綠色,與后面斑駁的建筑相結合,卻形成了一種獨特的韻味,讓人情不自禁的把自己的目光投射到這個美麗的小院落中。
剛開始的時候宋香梅也是一樣,但等她看到那個坐在門口躺椅上,面容略顯干癟,頭發已經完全潔白,身穿白色對襟衣衫,灰色寬松長褲,在上午的陽光下仿佛睡去的身影時,身軀猛然一顫,兩行清淚瞬間便從眼角滑落下來。
而右手也立即捂住了嘴巴,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
盡管從三歲開始宋香梅就再也沒見過自己的母親,但此刻在看到這個老婦人時,一股強烈的電流瞬間從心底傳遍全身。
這種感覺是如此的陌生,但也讓宋香梅明白,那個躺在椅子上蒼老的身影就是自己的母親。
血濃于水的情感,讓她在見到對方的時候變瞬間明白了!
“小妹,我們下去吧!”內心嘆了口氣后,宋玉宗道。
“嗯!”淚流不止的宋香梅用力點了點頭。
“小妹,別哭了!把眼淚擦擦吧。讓媽看見不好!”同樣紅了眼圈的宋香君勸道。
“我知道!五姐!”應了一下,連忙把臉上的淚水擦了擦后,宋香梅走了車。
但在看到躺在椅子上的老婦人時,她臉上的淚珠再次止不住的滾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