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爐的頂蓋,被一股氣流沖開。丹爐內部,煙塵滾滾,透著一股濃濃的丹藥味道。
江塵眉頭微微一皺,這種刺鼻的味道,便讓江塵心里一沉。
他前世雖然從沒煉制過五龍開天丹,但也知道,此丹若是練成,自有一股龍吞天下的氣勢,那種氣息,絕對不是如此這般的。
果然,當這顆丹藥出現時,江塵哭笑不得。瞧著這烏不溜秋的樣子,江塵便知道,這顆丹藥算是廢了。
別說是成品,就算是半成品,這也算不上,丟在馬路邊,恐怕也沒人會去撿。
“果然不出意料,第一次試驗失敗。”
江塵并不急著煉制第二次,而是盤膝而坐,調整體內真氣,梳理整個煉丹的過程。
每一個細節,每一個步驟,如果電影一樣在他腦子里走過。
“理論上,我的每一步都沒有錯,問題出在什么地方呢？”江塵冥想,回顧第一次的煉制過程,得得失失。
可是,他發現,第一次煉制,并沒有什么破綻
“難道,是我在操作的時候,出現了一些漏洞？還是火候的掌握上,還不夠精到？”
江塵前世雖然是丹道大師,精通煉丹一道,但他前世并沒有煉制過五龍開天丹,畢竟沒有直觀的印象。
一時找不出確切的原因。
冥想了一個時辰后,江塵將狀態恢復到了巔峰狀態,這才開始第二次煉制,這一次,他更加小心謹慎。
每一步,都盡量追求至善至美。
然后,當結果揭曉的那一刻,江塵又失望了。
一如第一次的結果,連半成品都算不上,完完全全練成了廢物。
第三次,第四次……
每一次,江塵都覺得這次絕對沒有任何紕漏,可是最終的結果,還是一如既往的渣。
“見鬼,我江塵前世今生,什么時候如此狼狽了？區區一枚五龍開天丹,莫非沒有煉丹陣法的輔佐,我獨立煉制,就煉不出一顆成品丹來？”
江塵骨子的好勝心,被激發出來。
不過,他知道,這肯定是什么地方出了問題,再繼續下去,不換思路的話,肯定還是不樂觀。
他這次準備的材料,足足有十份。現在失敗了四次,等于還有六次機會,這六次機會,每失敗一次,就會少一次。
“細節上,應該是沒有任何問題了。到底出現在什么地方？五龍開天丹,并不是多么了不起的丹藥。以我的能力,不應該連續四次都在同一個地方跌倒。這肯定有什么地方出了問題。”
江塵再度進入冥想狀態,他決定,換一下思路,換一下思維方式。
“五龍開天丹,引氣如龍,開天辟地。此丹的名字,大氣磅礴……”江塵陡然間,似乎抓到了一絲線索。
“是了五龍開天丹,引氣如龍,開天辟地,這是何等的豪氣。我似乎脫離了此丹的真意,煉制過程中,一直小心翼翼,害怕失敗,完全沒了此丹的丹道真意。依樣畫葫蘆,卻是畫虎不成反類犬了。”
江塵腦子里靈光一閃,靈感紛至沓來,立刻找到了癥結所在。
他畢竟是丹道大師轉世,對煉丹一道,可謂是洞若觀火。一旦找出的癥結所在,下一步的方向,就明確了。
果然不是煉制的過程有什么差錯,而是他的思路錯了,一開始就沒有抱著必勝的心態。
這般煉制五龍開天丹,不失敗才怪。
江塵知道,導致他如此這般的原因,還是害怕失敗。因為沒有煉丹法陣的輔佐,讓得江塵一開始,就沒有百分百的自信。
這對一個丹師來說,是致命的問題。
找到了失敗的原因,江塵的調整能力還是很強的。換做一般的丹師,連續失敗四次,心態上肯定會出現問題。
不過江塵修煉《磐石之心》,心智之強,堪稱磐石,絕對不會因為幾次失敗,就影響了情緒。
果然,第五次開爐的時候,這丹藥果然便成型了。雖然離下品的資質還差那么一點,但勉強也可以算成品了。
“看來,方向是對了。這第五次,多多少少還是受到了心態影響。第六次,我一定會成功”
不得不說,江塵的這種自信,是其他丹師根本學不來的。
第六次開爐,果然成績又好了一些。這一次的五龍開天丹,果然到達了下品資質。
第七次,雖然還是下品,但品相和質地,都比剛才那一顆提升了不少。如果說剛才那一顆,只是勉強算下品的話,那么這一刻,絕對是下品中的一流。
看到進步,江塵的于勁更足了。
通過冥想之后,精氣神得到充分的休息,江塵再一次以飽滿的狀態去沖擊
當第八次打開丹爐的時候,這一次,終于見到了中品的五龍開天丹
中品的五龍開天丹,足可保證九成五的成功率。也就是說,真氣境巔峰的武者,服用此丹,有九成五的希望,可以沖擊成功。
這就幾乎是等于保送靈境了。
芝麻開花節節高,江塵一鼓作氣,第九次,第十次,竟然連續兩次,都煉制出了上品的五龍開天丹
“可惜,如果再給我五份材料,我至少有八成把握,煉制出極品的五龍開天丹”
江塵不無遺憾地嘆道。
不過,有這份收獲,已經是很不錯了。江塵沒有什么不滿意的。極品丹藥,很多時候是可遇不可求的。
能夠到這一步,江塵應該說是比較滿意的。那么驚險的開頭,換做另外的人,恐怕早就絕望了。
江塵能夠力挽狂瀾,扭轉不利局面,最后有驚無險地煉制出四五顆成品五龍開天丹,著實是不容易。
煉制十次,看起來似乎時間不長,其實,到了后面幾次,幾乎每煉制一次,都要耗費一天,甚至兩天。
煉制的過程耗費沒有那么多,但是更多的時間,是耗費在冥想,休息,恢復精氣神狀態。
江塵走出丹房,吸收著外界的空氣,感受著午后的陽光,覺得愜意極了。
費老頭巴巴的湊了過來：“塵少,出關啦？”
“老費,這次辛苦了。”
費老頭鼻子一酸,差點眼淚沒掉下來。不容易啊,守了十天門,總算得到了一個正面的評價。
得到江塵一句安撫,費老頭覺得這十天時間沒白花。
“對了,老費,有件事我覺得很奇怪。同是屬于寶樹宗的四大道場,我看其他三家道場,都非常高調。乾藍北宮囂張跋扈,乾藍南宮也喜歡各種拋頭露面,多寶道場就別說了,全國的生意,就沒有他們不插手的。怎么我覺得,單單你這青羊谷,低調到都有點蔫不拉幾了。看你這樣子,也不是喜歡低調的人啊”
這個問題,江塵只是好奇。
卻沒想到,這一問,卻問到了費老頭的傷心處。
頹然地嘆了口氣,費老頭那猥瑣的眼神里,竟然破天荒地流露一絲傷感的色彩。
“唉,塵少,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倒是很有洞察力。不錯,我們青羊谷,的確是很低調。”
“你別告訴我,你是天生喜歡低調的人。這種哄騙三歲小孩的話,最好別拿出來詐唬我。”
費老頭抓了抓腦袋,嘿嘿笑道：“得,誰讓我是你的仆從呢。這件事,就算是青羊谷的弟子,也沒幾個人知道。”
“哦？莫非還有隱情？”
“塵少,你也看出來了。在天桂王國,越是高調,越是能整事的,地位就越高,呼聲就越高。我老費,也不是不會整事,也不是不懂高調,實在是有說不出的苦衷。”
“什么苦衷？”
“塵少,想我老費當年,也是寶樹宗弟子,在當時年輕一輩,也算風頭極盛的。只可惜,命犯小人。在一次爭斗中,打傷了寶樹宗一個長老的兒子。從此步步不順,最終在寶樹宗混不下去,主動申請到世俗王國開辟道場,這才有了青羊谷。”
“寧為雞口,不為牛后。你在寶樹宗給人欺負,當受氣包,到這世俗王國來當一方老大,也是聰明的選擇啊。”
費老頭瞪大眼睛：“塵少,你在開玩笑吧？你知道宗門弟子的身份,意味著什么嘛？尤其是我這樣的,當初如果不是因為那樁事,以我的資質,混個幾十年,也許也能混到長老的位置,再差,也能混個預備長老。可是,你現在看看我,連你都說了,一個又老又糟的老頭。唉,這就是人生。一步輸,一輩子都輸。”
“唉,塵少你年紀輕輕,是體會不到一個宗門天才,淪落到世俗的那種苦澀和凄涼的。”
此刻的費老頭,竟然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臉,兩只細細的眼睛里,寫滿了一種讓人悸動的悲傷。
江塵雖然不是宗門弟子,但是從他對這個世界的了解,宗門弟子和世俗武者的區別,的確是很大。
從宗門杰出弟子,被放逐到世俗中混日子,這種落差,就跟江塵從天帝之子,轉生到一個世俗小諸侯身上一樣,可謂是飛流直下三千尺。
不過,江塵比費老頭幸運,因為江塵前世不能修煉,而轉生后,至少因禍得福,具備了修煉資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