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血三這般說,律無忌忙道:“薛同是個小角色,殺不殺他,有什么要緊?再說,這人留著,我還有大用。”
血三和律無忌,只是合作關系,對律無忌的野心,卻是一點都不敢興趣。他覺得留活口,對他們的行動來說,就是一個安全隱患。
既然是隱患,就要去除。
“律無忌,你似乎搞錯了。這薛同,是我追命暗門的人抓來。怎么處理,也是我追命暗門的事。你要留這薛同,憑什么?”血三淡淡冷笑。
律無忌忙道:“你們殺人抓人,還不是錢財的問題?這薛同,你們給我留著,我愿意支付酬金。”
律無忌也知道,硬扛是扛不過這血三的。花錢買個方便,萬事大吉。
“酬金?”血三的表情,果然是緩和了許多,“你愿意出多少酬金?”
律無忌一咬牙:“這薛同,只不過是一個真氣大師。大不了,你們殺一個真氣大師的價格,我照出,如何?”
“你覺得,這薛同只值一個真氣大師的錢嗎?”血三悠悠而笑。
“那你想怎地?”律無忌郁悶了。
“一口價,殺一個靈境一重的報酬。要么就成交,要么,我立刻殺了薛同
律無忌知道對方是獅子開大口,卻也沒有辦法,只得一咬牙:“好,就依你說的。”
血三滿意地笑了笑:“果然是聰明人。不過,你要買下薛同的性命,就必須將他帶走。放在這里,我們就有風險。有風險,我就要再收你一筆風險費。
追命暗門,果然是處處言利談錢的組織。
“不用你操心了,這薛同,大不了我把他帶走”律無忌雖然知道,帶走薛同,有一定風險。
但是,律無忌更清楚,這血三是吸血鬼,貪得無厭。天知道他會收多少風險費。
血三哈哈一笑:“既然如此,你現在就可以把人帶走了。還有,以后沒事,別往這里跑,我們需要你配合的時候,會通知你。你要做的,就是提供好一切便利。”
律無忌對血三的態度很不爽,但是再不爽,也得捏著鼻子忍了:“提供便利,自然沒有問題。不過,我希望你們追命暗門,不要被江塵嚇得龜縮不出。
血三臉上,一道殺機陡然閃過。
若是換做別人說這話,當場恐怕就要成為一個死人。
不過,血三卻也知道,追命暗門要在天桂王國行動,還真離不開這律無忌的策應。
“帶著薛同,滾蛋。”血三面無表情。
律無忌嘿嘿一笑,朝關押薛同的地方走去。走進內屋,律無忌腳步一凝,眼中流露出難以置信之色。
“人呢?”
原本關押律無忌的地方,空空蕩蕩,別說人,就連一個鬼影都沒有。
血三還以為律無忌故弄玄虛,正要作,陡然耳根一動,竟然真的沒有聽到薛同的呼吸聲。
他剛才和律無忌說話,沒有留意內屋的動靜。怎么都想不到,那薛同會不翼而飛
那內屋沒有開窗,防御強大,外面又有暗哨把守,別說薛同身上有傷,還被上了鐐銬。就算是完好的薛同,也不可能穿墻離開啊。
再看那內屋的墻面,完好無損。穿墻離開,顯然也是不可能。
律無忌望著血三,滿臉的狐疑。
他顯然是在懷疑,這是血三在搞鬼,故意玩這么一出,想要敲詐他律無忌
血三冷哼一聲,對律無忌的懷疑完全無視,而是走進內屋,環視一番,徑直走到那一片于草旁。
這些于草,原本是鋪在那里,讓薛同躺臥的。
血三袖子一掃,那些于草立刻往兩邊飛開。這于草被掃開,地下卻是露出一個洞口。
僅僅能容納一個人的出入的洞口
別說是律無忌目瞪口呆,就連血三這訓練有素的殺手,此刻也是徹底傻眼了。這里好端端怎么會有個地洞?
這地洞是什么時候挖出來的?竟然在他血三的地盤,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了這么一個地洞。
一瞬間,血三有一種如墜冰窟的感覺。
而律無忌,同樣是一身冷汗直冒。一種危機感,陡然襲上心頭。
“血三,你……你竟然讓薛同給逃了?”律無忌面色如土,他太清楚,一旦薛同逃離,對他律無忌,甚至對他舅舅楊昭而言,意味著什么
血三黑著臉,在那洞口前觀察了一陣,臉上肌肉忍不住跳動起來:“逃?薛同身上有傷,又有我的禁制,他怎么逃得了?這是外面有人挖出地道,將他帶走了”
“什么?外面有人?”律無忌跳了起來,“這地方如此隱蔽,外界如何知道薛同關在這里,難道……難道?”
律無忌全身毛骨悚然,不敢再說下去。一種可怕的預感,伴隨著江塵那永遠胸有成竹的微笑樣子,一起浮上心頭。
血三毒蛇一般的眼神,死死鎖定律無忌:“律無忌,這都是你辦的好事
律無忌見血三面露兇光,也是驚懼。雖然這是在王都,但他現在和血三單獨面對,沒有帶大批人馬,這血三要殺他,就跟捏死一只螞蟻一樣輕松。
“血三,你想于嘛?”律無忌面色如土。
“你這個廢物,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我早該知道,你這屢次在江塵手上吃虧的敗犬,根本靠不住”
“血三,你別血口噴人”律無忌也是急了,“你怎么不說是你們自己的問題?我來這里,絕對是不可能有人跟蹤的我于龍牙衛都統這么多年,這點本事還會沒有?”
血三冷冷笑道:“那你的意思,我追命暗門,不如你龍牙衛?”
律無忌很想這么說,但他害怕血三一巴掌把他拍死,當下只得軟下來,郁悶道:“現在追究責任有屁用?當務之急是怎么善后。這薛同一旦離開,會將我們都咬出來。你總不希望,還沒殺掉江塵,自己折在王都吧?”
血三冷哼一聲,手掌在那地洞前摸索了片刻,又在那于草上摸了幾下。
“這于草上還有余溫,這地洞挖開的灰塵,都是新的。看樣子,他們也沒走遠”
“那還不追?”律無忌急道。
血三也知道,現在不是賭氣的時候。如果讓律無忌這個廢物去追,那肯定是追不上的。
說不得,只能他血三親自出馬了。
血三作為靈境四重武者,地靈境級別的殺手,他自信,就算事情敗露,這天桂王國境內,能夠奈何他的人,也是屈指可數。
根據他的情報,除了護國靈王葉重樓具有壓倒性的優勢之外,天桂王國,能夠威脅到他血三性命的人,幾乎沒有。
至于寶樹宗,血三可不認為,區區一個江塵,能夠讓寶樹宗為他出頭。更何況,他的情報上還顯示,江塵前不久還剛剛得罪了一個寶樹宗高層長老。寶樹宗不打壓他江塵都好得很了,還會幫江塵出頭?
所以,雖然事情敗露,血三倒也不慌。
血三正要跳入地洞,忽然腳步一停,嘴角溢出一絲笑意。這一瞬間,他忽然想到,既然這薛同都被救走了,那意味著他血三和追命暗門已經暴露。
既然都已經暴露了,就算追上了薛同,那也于事無補。
殺不殺薛同,又有什么意義?反正那薛同身上有他血三的禁制,血三可不覺得,江塵有本事解開那禁制。
見血三駐足不前,律無忌一愣:“怎么?”
血三悠然一笑:“事到如今,追上薛同?又有什么用?既然江塵他們能查到這里,就意味著事情已經敗露。現在追上去,頂多是殺掉薛同,有什么用?
律無忌大急,這薛同對追命暗門沒用,對他律無忌可是大大的有用。
先不說他要利用這薛同實現他的計劃,就說這薛同離開,一旦將事情抖摟出去,他律無忌就將死無葬身之地。甚至他舅舅楊昭,都將徹底完蛋。
“血三,這薛同,絕對不能讓他溜走”律無忌急了,都恨不得鉆入那地洞,親自去追。
只是,律無忌很清楚,他的實力低微,鉆入地洞去追,只怕和送死沒有什么區別。
血三冷漠地瞥了律無忌一眼:“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我真后悔,怎么會跟你這種蠢材合作。律無忌,你自求多福吧。”
血三說完,兩根指頭含在嘴里,一聲低哨,幾名屬下紛紛從暗處現身。
“此地已經暴露,我等必須立刻撤退,另找棲身之地”
四名屬下紛紛點頭,顯然都是以血三為主心骨的。
律無忌見血三這架勢,知道自己已經成了這血三的棄子,面色大變:“血三,你們追命暗門做事,不能這么不地道。你這一走,我不是被你們坑了?”
“坑?”血三語氣冷然,“你怎么不說,是你坑了我們?對方為什么能找到這里?你敢說,不是你被跟蹤?”
律無忌叫屈:“不可能不管對方是怎么找到這里的,但我律無忌可以保證,我來這里,絕對不會被人跟蹤”
血三哪里會理會律無忌的解釋?直接道:“沒時間陪你廢話,我們走”
律無忌又氣又急,他知道,如果血三他們一走,他律無忌就將徹底成為棄子。隨后會生什么事,他比誰都清楚。
薛同一旦出去,必定指證他律無忌,而且在薛同身上,薛同留下了很多龍牙衛獨有的刑訊手法,這對他律無忌極為不利。
律無忌根本沒想到薛同能從這地方逃走,所以根本沒有掩飾自己的手法,如今卻沒想到,那些刑訊折磨的手段,卻大有可能成為他致命的罪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