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府那邊,勾玉將安排工作卻交給了薛同。
薛同是江塵的表弟,一直以來,對江塵卻是盡職盡責,對勾玉把安排工作轉交給他,倒是沒有什么怨言。
他知道,勾玉性子高傲,或許是不想單獨帶著一個陌生男子安排住處,這點事,薛同自然樂意效勞。
凡在這是在少主府,絕對安全。而且這譚志看上去也顯然沒有什么惡意,倒是看上去有些精神恍惚,魂不守舍,也不知道是不是緊張拘束的緣故。
薛同作為江塵最早一批心腹之一,武道天賦本身也是極高的,再加上江塵這些年的栽培,修為也是進入地圣境行列了。
見多識廣的他,如今面對各種場面,也能應對自如。
“譚道友,我聽他們說,你在散修大會上已經宣布投靠我家少主,只要你不要有什么二心,往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你不必這么拘束。”薛同倒是和善的很,勸慰著譚志。
譚志勉強一笑:“多謝薛兄弟。薛兄弟看上去很年輕啊。”
薛同笑道:“我們少主府這些人,除了幾位大帝前輩外,大多數年紀都不算大的。”
譚志點點頭:“薛兄弟,我初來乍到,有些規矩還不是很懂。我想問一下,這少主府內,有沒有什么不可以亂走的禁區?”
薛同笑道:“禁區倒是沒有,但是潛規則還是有的。少主起居的地方,還有女眷起居的地方,一般男修是要止步的。當然,各處關卡都有人看守,整個少主府外松內緊。只要你不瞎走,基本都沒事。”
“這么說,朋友之間串串門,應該沒事吧?”
“自然沒事,譚道友,你在少主府就有朋友啦?”薛同開玩笑地道。
譚志道:“我剛來少主府,還來不及有什么朋友。不過往后時間長的很,總能結交到一些朋友的。”
“嗯,這個自然。少主府的人,都很和善的。不過前提是你自己不要擺架子,不要搞什么特殊。”
譚志點點頭,卻沒再說什么。
“好了,已經到了。這個小院子不大,你一個人住,講究住得下。這一帶,住了不少人。你沒事,也可以跟大家多走動走動。”薛同將譚志安頓好,好心提醒道。
譚志看了看這個院落,倒是十分滿意。
正要推門進去,右側十幾丈外,卻有一個院落的門,從里邊推開,走出一名銀發修士出來。
這人看到站在路邊的薛同,笑著招呼道:“薛小友,你這是?”
這人,卻是上回江塵從丹火城救回來的云涅長老。云涅長老現在有時候在太淵閣主持大局,有時候也回來少主府和木高棋住在一起。
那個院落很大,正是江塵安排給木高棋的。
“呵呵,云大師,來了一個新朋友,少主讓我安排一下。”薛同介紹道,“譚道友,這位是云大師,是我家少主的老朋友。他老人家有一名弟子,和我家少主更是情同手足。”
薛同又介紹道:“云大師,這位是譚志譚道友,他在散修大會中,擁有一件至寶,少主極為看重。譚朋友與少主惺惺相惜,所以這譚朋友投靠了孔雀圣山,以后就算自己人啦。”
薛同很會講話,并沒有將譚志的窘境說出來,而是說他和甄少主惺惺相惜。這樣也讓得譚志不至于覺得丟臉。
云涅長老笑道:“好事啊。孔雀圣山日益壯大,足見甄少主魅力有多大,好事,大好事。譚道友,有時間到寒舍坐一坐。”
譚志此刻,卻是看著云涅長老,眼神充滿復雜的意味。此刻他的眼神,仿佛充滿了世事變遷的滄桑之感。
“譚道友?”云涅長老顯然是見到這譚志的表現有些奇怪。
譚志恍惚片刻,這才回過神來,有些慚愧道:“抱歉抱歉,看到云大師,我恍惚間想起了一位舊人。讓得譚某一下子有些失態了。云大師,包涵包涵。”
云涅長老見這譚志不像作偽,也就不以為意了:“不敢不敢,譚道友必定是個重情重義之人。”
薛同笑了笑:“二位,你們聊著,我有些事,就先告辭了。”
薛同事辦妥了,也不逗留,便自去了。
云涅長老拱了拱手,對譚志道:“譚道友,云某也有些俗務纏身,先告辭一步了。下次有機會,再邀譚道友到寒舍小酌一杯,如何?”
譚志表情淡然,笑了笑,目光卻是直勾勾盯著云涅長老,沒有說話,只是這般凝視著。
云涅長老從見到這譚志的那一刻,便覺得眼前這人有些奇怪。這譚志看人的眼神,讓云涅長老有一種說不出的感
讓得他心慌,讓得他心煩意亂。
“譚朋友,云某真的有那么像你的朋友故人?這般看我,云某倒是有些招架不住了。”云涅長老打趣道。
譚志輕嘆一聲,目光依舊是充滿了深意:“想不到,當年丹乾宮的云涅長老,如今倒是步步高升,成了琉璃王城的座上賓。云涅長老,譚某是該向你道賀呢?還是該為丹乾宮感到悲哀?”
這話,便好像一鞭子突然抽在了云涅長老的臉上。
讓得云涅長老臉上肌肉猛然一跳,眼中也是射出難以置信的色彩,死死盯著對面這人,一顆心不爭氣地狠狠一跳
“譚道友,你……認識我?”云涅長老語氣凝重,卻是充滿了提防之意。
“我不單認得你,還知道你的高徒,甄少主稱兄道弟的人,便是那木高棋,還有凌惠兒,或許還有更多的丹乾宮弟子吧……”譚志語氣酸楚,也不知道是悲憤,而是雙目意味。
云涅長老腳步踉蹌:“你……你到底是何人?”
譚志慘然一笑:“萬象疆域驚變一劫,山河破碎,宗毀人亡。故人相見不相識。云涅,你覺得我是誰呢?”
這譚志的聲音,忽然一變。
聽到這聲音,云涅長老陡然間全身一抽,失聲道:“宮主?”
隨即,云涅長老似乎想到什么似的:“譚志,譚志……丹池,丹池……你是丹池宮主?”
譚志,丹池。
這分明就是諧音啊
譚志輕嘆,一把抹在臉上,將臉上的易容去掉,露出了本來面目。赫然正是失蹤多年的丹池宮主。
朗目星眉,依舊是那般英氣逼人。只是兩鬢之間,卻依舊微見霜白。
要說起來,丹池宮主的年齡,其實也不大,也不過是剛過百歲之齡罷了。這個年紀在武道世界里,的確是非常年輕。
只是,他那霜白的兩鬢,卻是說明了宗門破碎這十年來,他過得有多么煎熬和痛苦。
云涅長老如遭電擊,好似石化了一般,站在原地,久久無法動彈,嘴唇一個勁的哆嗦,卻是說不出半句完整的話來。
“宮主宮主,真的是你?”云涅長老有一種在做夢的感覺。
“云涅,誰曾想得到,萬象大典之前那一別,你我竟要隔這么久才得相見?誰曾想得到,再見時,萬象疆域已經支離破碎,你我已成喪家之犬?”丹池宮主一時間也是有些情難自已。
云涅長老被這一席話,說的老淚縱橫,眼眶濕潤,一把沖上來,死死抓住丹池宮主的雙肩。
“宮主,真的是你,太好了,太好了”云涅長老激動得無以復加,“想不到,天可憐見,宮主你果然還活著。丹乾宮門下,人人都是奮發向上,謀求東山再起,重建宗門。這些日子,云涅一直肩挑著這份重擔,一直覺得力不從心。宮主你出現真是太好了,我丹乾宮弟子若知道宗主你還活著,必定會更加振奮。太好了,太好了……”
云涅長老幾乎是有些語無倫次。
丹池宮主一怔:“丹乾宮門下?這世上,難道還有大批的丹乾宮門下不成?”
“有,還有的。至少還有幾十個。不過,這一切,全拜江塵所賜。”
“江塵?”丹池宮主陡然想到了什么,表情也是一陣激動。
“是的,他就是孔雀圣山的甄少主。甄少主就是江塵。宮主,如果沒有江塵,我們這些人一個個恐怕都成了別人使喚奴仆,生死不知了。是江塵,不顧一切,從萬象疆域殺到琉璃王城,救下了大批丹乾宮弟子。還遠赴丹火城,救了我和高棋。他也一直不忘督促大家,時時刻刻要記住宗門的恥辱,時時刻刻不要忘了重建宗門的志向。可以說,沒有江塵,大家絕對堅持不到現在的。”
云涅長老說到江塵,語氣也是充滿了感激。
丹池宮主雙目一亮:“果然是他么?甄少主,江塵……哈哈哈,我就說,江塵此子絕對不是池中之物。云涅,是我多疑了。我多年漂泊,心境也是發生了巨大變化。當時在門口見到高棋時,我還不敢相認,生怕有什么差錯。現在,我卻發現了。江塵……江塵……”
丹池宮主壓抑了許久的臉上,也是布滿了喜悅的笑容。
這一刻,他覺得多年來的漂泊,多年來九死一生的經歷,也是值了
他萬萬想不到,自己竟然會在這個場合里,看到當年的同道。他原本以為,那一劫后,丹乾宮已經沒人剩下。
即便是江塵,在不滅天都的追殺下,丹池宮主也不認為他能扛下來。
可是,即便如此,丹池宮主也從未放棄過。他一直在掙扎,一直在努力,努力在散修的世界里求得生存。
而無意中得到的一枚玉簡,卻無意中給他帶來如此之大的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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