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有蔓草,零露漙兮。風云網有美一人,婉兮清揚。
李姝此刻身著牡丹紅色月華裙,裙擺上綴有金玉墜子,宛如星辰,腰間系著綢帶,體態窈窕,美目流波,雙手抱胸嬌嗔時,也帶著一股大家閨秀特有的氣質,還有一種說不出的風韻。
房間里燃著薰香,擺放著裝飾精美的古箏、繡墩、畫案等物,在靠里則立著輕紗帷幔屏風,朱漆嵌螺鈿紋的高腳花臺上擺著汝窯花瓶,插著數枝含苞欲放的玫瑰花......
包子小丫鬟在一旁伺候李姝穿衣,腳下還有一個小丫鬟蹲著收拾丟在地上的衣服,外面還有丫頭在準備洗澡水......
完全是白富美日常生活的即視感。
盡管現在,朱平安已是六品官,可是面對李姝,仍然感覺自己還是土包子。
愣神了片刻,朱平安才在李姝的嬌嗔中回過神來。
“這衣服怎么了?”朱平安回過神后,指了指地上丟棄的衣服問道,剛剛還見李姝穿著呢,怎么這會就丟到了地上,還讓丫頭剪碎了丟掉。
“衣服都臟了。”李姝沒好氣的撇了撇小嘴。
“不是才穿上嗎?”朱平安有些詫異。
“你又不是不知道剛才都是些什么人,都不知多久沒洗澡了,隔老遠就能聞到渾身一股子味,好好說話不行嘛偏要動手,手上不干凈不說,還要摸人家衣服,尤其是有個小孩,鼻涕那么長......”李姝說話時兀自嫌惡不已,當時的場景對她都造成心理陰影了。
“衣服臟了洗干凈不就好了嗎?”朱平安有些無語,村里人是有些不講究,可是也不至于像李姝說的這般不堪。
“怎么能洗的干凈,想起來就膈應。”李姝翻了一個白眼,然后低頭看著腳下的使喚丫頭,嫌惡不已的催促道,“快點收拾了出去,剪碎了,省的礙眼。”
“好的小姐。”蹲在地上的丫頭趕緊的抱了衣服出去。
“干嘛要剪碎了?”朱平安對李姝的這個吩咐,很是費解。
“因為要丟了啊。”李姝很是平常的說道。
“剪碎丟了?”朱平安對李姝的所作所為有些不能理解,“即便你不穿,你也可以給別人穿啊,干嘛要剪碎丟了?”
“我的衣服怎么可以給別人穿?”李姝用力的翻了一個白眼,好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朱平安,“你的茶杯會給別人用來喝茶嗎
“你不是不穿了嗎?”朱平安有些無語,這跟別人用自己的杯子喝水是兩個概念好不好。
“那也不行,誰知道她們會穿我衣服做什么......若是有人需要,重新與她們做衣服便是了。”李姝搖了搖頭,很是反感別人穿她的衣服,就像不能接受別人用她的水杯一樣。即便是真有人缺衣少食,給她們重新做就是了。
自己用過的東西,別人就不能用,哪怕是自己不用了,這屬于感情潔癖的一種了吧。
對此,朱平安很是無語,這講究的有些過分了。而且,真的是太浪費了。
話說,自己的俸祿薪水,都不夠李姝換衣服的吧?!
當然,對于李姝這種從小就生活優喔的白富美來說,這種講究也不算什么,這點成本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或許換個角度思考,李姝的這種講究對于養蠶織布的人家來說,未免不是一種福音,畢竟需求的衣服多一些,她們養蠶織布的生意就能好一些。
只是,從這一個例子看來,自己跟李姝在生活習慣上差距還是很大的。相信,以后的生活中,生活習慣及其他方面的差異會越來越多。
不過羅馬不是一日建成的,李姝這種生活習慣,李大財主也寵溺了十幾年了,也不是說改就能改的,徐徐為之吧。
朱平安雖然還不適應如今和李姝夫妻角色,但是也只能適應了,從母親陳氏在午飯對李姝的維護來看,如果自己想要改變的話,母親陳氏都能大義滅親來。
另外,想想陳世美拋妻棄子的后果,就知道這個時代對婚姻的普世價值觀了。若是自己做了類似行為,仕途就別多想了。
還有就是,李姝為自己做了很多事,借書啊,做美食啊等等,還不是一年兩年,另外就是李姝在海島上冒著生命危險割開手腕給自己喂血的那一幕,朱平安心里不感動是不可能的,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呢。對于婚姻,朱平安更多的是吃驚而非排斥。
愛情?
或許還沒到。
但,很多愛情都是從感動開始的,不是嗎。
“你來不是專門為了指責我的吧?”李姝在包子小丫鬟伺候著換好衣服后,纖纖玉手拎著裙擺來到朱平安跟前,仰著俏臉蛋嗔道。
“不是。”朱平安搖了搖頭。
李姝聞言,俏臉蛋瞬間光彩奪目了,不過下一秒還是扳著俏臉蛋抱怨了起來:“爹爹真是的,沖什么喜嘛,這下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你這只癩蛤蟆只能隨你了。”
朱平安微微怔了下,繼而笑著搖了搖頭,也沒有揭穿李姝的話。這丫頭還真是傲嬌,明明是喜歡的。估計當時家里托李家勺到京城的那封提及婚事的信也是被這丫頭覓下了。對于婚事,這丫頭若是不喜歡,朱平安是不信的。
從海島脫險回到下河,李姝這只傲嬌的胭脂虎在自己父母面前可是收起了爪子,扮起了溫順貓咪,言行舉止完全是標準兒媳婦。若是李姝不喜歡自己,絕對不會做這么多的。
只是很奇怪,李姝這個傲嬌、眼高于頂的大小姐是如何看上自己這么一個窮小子的?
如果從李姝開始偷偷給自己做飯起算的話,那時自己尚未中舉呢;如果從自己借書開始算的話,自己連秀才都尚未中。真是想不明白。
“喂,你笑什么?”李姝沖朱平安撅起了櫻唇。
“咯咯......姑爺當然是因為娶了小姐這么漂亮的新娘子偷著樂的,是吧姑爺?”包子小丫鬟在一旁咯咯嬌笑,打趣了起來。
“再混說,仔細你的皮。”李姝嗔了一聲,伸出小手在包子小丫鬟額頭上輕輕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