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嵩不愧是當朝僅次于嘉靖帝的Boss,其影響力無處不在、無孔不入。不過,嚴嵩遠在京城,而且這又只是胡御史的接風宴,你們至于要這么舔嗎?!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無所有
看到桌上五位官員竭盡全力與自己保持距離,朱平安不由扯了扯嘴角。
桌上五位官員報團取暖、言談甚歡,朱平安一個人吃的甚歡。
胡宗憲長袖善舞,挨桌敬酒,來到朱平安他們這一桌的時候,胡宗憲敬完后酒,笑呵呵的對朱平安問道,“朱大人怎么知道我會騎驢上任啊?”
“咳咳咳,我猜的。”
朱平安聞言,忍不住咳嗽了起來,胡宗憲怎么連這這個都知道了?!肯定是楚雄他們誰說漏了嘴,朱平安扭頭看向楚雄他們所在的桌子,果然發現楚雄正關注著自己這一桌,發現朱平安看他后,像一頭便秘的斗牛犬一樣沖朱平安笑了笑,沒錯了,就是這家伙泄露的。
“朱大人啥家庭啊?!猜就敢下博注二百五十兩銀子啊?”胡宗憲湊近朱平安,笑著問道。
臥槽!楚雄這個二貨竟然連博注多少這種事情都告訴胡宗憲了?!朱平安一臉無語。
“咳咳,胡大人,不是博注,而是資助民團之經費。我就任江浙提刑按察司僉事,受命整飭兵備,提領團,經費不足,財政窘迫,楚大人、張大人他們有意資助民團,所謂的雅賭不過是增加資助樂趣的一個推斷猜測小游戲而已,且我們非為了財物,而是為了募集民團經費。”朱平安一本正經的糾正了胡宗憲口中的博注二字,認真的解釋道。
胡宗憲是巡按御史,具有考核官員的權力,雖然現在官員士大夫以及民間各種博注游戲盛行,比如葉子戲、馬吊牌、骨牌就是這個時候發明盛行的,甚至明宣宗酷愛促織賭逗以及未來的明神宗發明且酷愛“掉城”游戲,但畢竟《大明律》及《問刑條例》等多部大明律例嚴禁賭博,若是非要上綱上線定性成賭博的話,也夠朱平安他們喝一壺的。
所以朱平安才一本正經的糾正解釋,他們從形式、目的以及構成要件上都不是賭博,只是增加資助過程樂趣的推薦猜測小游戲而已。
“哦,增加資助樂趣的推斷猜測小游戲啊。嗯,籌集民團經費,非賭財物之目的,確實不是”胡宗憲聞言,微笑著點了點頭,認可了朱平安的解釋,接著又笑呵呵的問道,“不過小游戲也有輸贏,朱大人就不怕輸了,從楚大人他們資助朱大人民團,變成朱大人資助楚大人他們?!”
“胡大人,我之所以敢做這個小游戲,是有依據的。”朱平安一臉坦誠的說道。
“哦,朱大人有何依據?”胡宗憲一臉好奇的問道。
“依據便是大人是胡宗憲。”朱平安看著胡宗憲,一臉認真的說道。
“哦?”胡宗憲挑了挑眉。
“胡大人巡按宣府、大同等邊防重鎮,整軍紀,固邊防;巡按湖廣,整軍紀,平苗亂。胡大人巡按江浙,又逢倭患當頭,料想胡大人必會整頓軍紀。所謂律人先律己,胡大人初來乍到,若要整頓軍紀,自然會以身作則,所以,我猜胡大人或許會騎驢赴任。”朱平安解釋道。
朱平安說完后,胡宗憲足足定定的看了朱平安三秒,然后露齒一笑。
“精辟,透徹,不愧是朱大人我大明最年少的狀元郎!”胡宗憲笑著贊道。
“大人謬贊,平安愧不敢當。”朱平安拱手道。
“朱大人以后有時間,不妨多來巡按衙門坐坐。”胡宗憲含笑舉杯。
“固如所愿,不敢請耳。只要胡大人不嫌煩,平安一定時常叨擾,向胡大人匯報工作。”朱平安雙手端起酒杯,回敬胡宗憲,微笑道。
目前巡按御史權勢極大,巡按御史已經事實上成了提刑按察使司分巡道的頂頭上司了,朱平安雖然不提領分巡道,但也免不了在一定程度上受胡宗憲這位江浙巡按的轄制,所以用“匯報”一詞并不過分。
陽光透過門窗照了進來,初冬的陽光便是中午也撒了兩人一審金黃。
兩人相視一笑,舉杯,一飲而盡。
胡宗憲挨桌敬了一遍,回到主桌,再度端起一杯酒敬向在座的眾位官員。
“如今,倭患日熾,亡命之徒鋌而走險,從倭者眾,倭寇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百姓苦不堪言!我胡宗憲蒙圣上信賴,欽點浙江巡按監察御史,我這次任職,主要任務便是御倭。諸位大人都是東南棟梁之才,宗憲定與諸位大人精誠合作,不擒獲汪直等賊,掃除倭寇,安定東南,誓不回京!”
胡宗憲的聲音在宴席上回蕩,擲地有聲
這是他的真情流露。
不擒獲汪直,掃除倭寇,安定東南,誓不回京這是胡宗憲接任江浙巡按監察御史,離開京城時立下的誓言,也是他此生的理想抱負。
“胡御史放心,我等不才,定然不負圣上,不負江山,不負百姓,勠力同心,掃除倭寇!”
宴席上一眾官員的聲音同樣在宴席上回蕩,同樣的擲地有聲
接風宴持續了一個多時辰,有八九個官員喝的酩酊大醉,被同衙官員架著回去。胡宗憲海量,他作為接風宴的主角,又是被敬酒,又是敬酒,喝的酒是整個接風宴最多的,不過卻也只是面色發紅而已,言行舉止不見一絲醉意,站在巡按衙門門口,拱著手一一送別各衙的官員們。
朱平安也沒有醉意,不是朱平安酒量提高了,而是因為朱平安喝的少,除了胡宗憲敬酒的那兩杯外,就只有全場提酒的時候,朱平安跟著眾人喝了一杯,三杯酒還不至于喝醉。
“朱大人,還是那句話,有時間常來衙門轉轉。”胡宗憲在衙門口送別提刑按察司的官員時,微笑著拍了拍朱平安的肩膀,再一次對朱平安說道。
“一定。”朱平安拱手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