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四章、笨蛋不會缺席④
看著北野柚子此時專注于熱情演講而選擇性遺忘自己應該去寫作業才對、甚至還煞有其事地揮著筆在空中胡亂舞動，步川小姐根本不想多說什么話，眼底眉梢之間顯然透露著一股嫌棄的味道。
算了。
她已經懶得吐槽了。
于是干脆歇了讓這個笨蛋繼續專心寫作業的心思，瞪著死魚眼，不言不語地看著對方的傾情表演。
“最讓我無法忍受的是隔壁櫻井二高的學生今天可是開開心心地組團出去遠足了！而且還是去深山老林里面享受燒烤——但我們學校的春游卻遙遙無期！一個勁地死抓著上一次考試地不及格不放！這特么也太過分了！”大概這一點才是讓北野柚子感到最特么怨念無比的地方，于是一邊說著她一邊加大手腳揮舞的幅度，音量也在不知不覺地拔高，只差直接用力拍著桌子為自己造勢。
“這就是學校與學校之間的差距啊！”
“太過分了吧！”
“我甚至都想懷疑我們學校是不是根本沒有打算讓我們出去春游！”
幸虧現在店內十分熱鬧，所以北野柚子這邊的嘈雜聲也沒顯得十分突兀，否則擱在平時一定會引來注目禮的。
注意到北野柚子在說到這里之后還重重地點了一下腦袋，仿佛自認為自己抱怨的這些都十分在理一樣，顯然直接將“這個辣雞學校果然就是以虐待學生為樂”給認定成不可駁回的現實，惹得步川小姐的嘴角再次連連抽搐了好幾下。
“但就算有春游也和高三的你無關吧？”
終于還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畢竟北野柚子不僅是高三黨而且成績還這么差，直接被校方排除在春游名單之外也是情有可原的。
——有這種功夫還不如多寫幾套題！
而北野柚子此時此刻的啞口無言也證明步川小姐突如其來的吐槽恰到好處，直接戳中了她的痛楚之處，不僅原本還在口若懸河的嘴巴瞬間吧唧一下地停下，就連莫名其妙十分有氣勢的架勢也陡然間變虛了很多——北野柚子才剛剛升入高三年級并沒有太久、自然并不具備一位高三學生該有的自覺，所以在步川小姐吐槽這一點之前，她還下意識地以為自己可以像高一高二一樣盡情享受校園生活。
沒想到直接被步川小姐直擊重點，讓她猛然意識到了自己已經是一位高三學生，可怕的學習壓力正在肩上日益加重。
“不！”
但顯然北野柚子還是想再掙扎一下的。
“雖然我升入高三了，但現在才第一學期呢——還不是最緊張的時刻！而且身為學生享受校園生活可是權利！特別是春游！學校又怎么可以借著‘備考’的名義走我們高三學生的春游權！”
呵呵。
果然這個家伙今天會忽然發瘋就是因為隔壁學校去遠足了而她的學校卻還抓著補考不放的事情對吧？
步川小姐心中無比了然。
“反正你們之后也有修學旅行不是么？那比普通的遠足可要厲害多了。”
“嗨呀！那要到第二學期啊！和現在根本不是同一回事好嘛！”聽到步川小姐竟然滿不在乎地說自己沒有這一次的春游還有下一次的修學旅行，北野柚子當然直接炸毛，毫不客氣地翻了一個白眼，而且口氣也變得更加不善，“春游是春游！修學旅行是修學旅行！兩個完全不一樣的活動怎么可以放在一起相提并論呢？而且我認為就算是高三的最后一個學期也應該有權利去游玩放松才對！一直沉迷學習兩耳不聞窗外事可是會累死人的！”
“我也要去春游！”
“我也想和同班同學一起享受燒烤！我也想吃大堆的烤肉！更想在遠離人煙的深山老林里又是釣魚又是采山珍的！”
行了行了——
說了這么多其實北野柚子就是想要吃燒烤對吧？
反正圍觀全程的步川小姐已經心知肚明，想來應該是這個笨蛋在無意之間聽說其他學校的學生今天集體出去燒烤就忍不住感到羨慕嫉妒恨，然后又想到自己明天還要補考的事情便直接借題發揮地開始嫌棄自己的學校怎么如此辣雞而又黑暗。
——竟然不組織遠足活動！
——虐待學生實錘！
總之過度糾結這些事情的結果就是導致北野柚子滿腦子只是想著燒烤多么好玩、遠足有多么有趣，誰特么要在這里學習啊？
但礙于明天需要補考她卻又不得不強迫自己拿起書本專心致志地復習。
于是隨著時間推移對于學校的怨念自然逐漸加深。
而積累下來的怨念越多能好好憋在心里的可能性就越差，最后所有的怨念直接呈火山爆發狀地噴涌而出，出現了剛才北野柚子在寫作業的途中就忽然發瘋，肆無忌憚地舉著筆吐槽學校的教育制度到底有多么黑暗……呵呵呵！明明就是嘴饞了想要吃燒烤而已！不過經過一陣噼里啪啦的胡亂發泄之后，北野柚子總算讓自己冷靜下來，從剛才的義憤填膺忽然泄氣成一個癟氣球，軟軟地趴在面前的玻璃茶幾之上。
嘴巴還在十分倔強地高高撅著，似乎有點心不在焉，捏著筆在明顯還沒動幾個字的習題本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
不過此時的聲音聽起來卻是顯得有氣無力的。
“我真的好像去吃燒烤啊——”
“隔壁櫻井二高的學生肯定玩的賊開心。”
似乎已經在腦袋里面想象到另一個學校的學生在燒烤之時有多么歡樂，如今還要為補考奮斗的北野柚子不禁委屈得活像一個八百斤的孩子，甕聲甕氣的說話聲音聽著就別提有多么可憐兮兮。
“他們在吃飽喝足之后一定還會在山上看著逐漸落下的太陽，美滋滋地感慨一句‘夕陽無限好，可樂配燒烤’——”
醒醒！
他們燒烤結束的時間是下午三點！
根本沒有夕陽！
不過回過神注意到北野柚子剛才那番話里似乎正夾雜著什么奇怪的東西，步川小姐的一雙耳朵便忍不住一豎，神情有些詭異，因為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而差點沒露出一臉的黑人問號來……她剛才聽到什么？夕陽無限好的下一句是什么？然而不等步川小姐確定下的確是這個笨蛋說了奇怪的話，這邊的北野柚子便直接有了下一步的動作，讓看著的步川小姐著實有些猝不及防。
“對——”
“夕陽無限好！可樂配燒烤！多么美好的意境！”
忽然自信重復一句的北野柚子顯然能聽出她再度恢復了元氣，仿佛已經將自己置身于那種“可樂配燒烤”的氛圍里面一樣。
于是原本還軟趴趴的身子瞬間滿血復活，她下一刻便猛然挺直了腰板。
無視步川小姐那邊好像在看待智障一樣的詭異眼神，北野柚子將手中拿著的筆豎起、似乎正在把它裝作一杯肥宅快樂水，然后對著一坨明明什么都沒有的空氣，直接一本正經地再次朗誦了起來。
“啊！燒烤啊燒烤！為什么你會是燒烤呢！正所謂古藤老樹昏鴉，燒烤啤酒龍蝦——古人誠不欺我！”
古人都要從棺材板里跳出來打死你了！
有這么瞎編亂造的嘛！
反正聽到這里的步川小姐當然十分肯定并不是自己一時聽錯，而是這個笨蛋的確又在胡亂背誦古詩詞了！記住上半句編出下半句！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這種“天才”啊！北野柚子顯然已經獨辟蹊徑地開啟了一項獨屬于自己的技能——總而言之，根據此時發生的情況步川小姐不禁有點懷疑北野柚子真的能在課堂之上默寫出正經的古詩詞嗎？難道真的不是寫著寫著就放飛自我開始胡亂填詞？
她真是服了！
為了防止這個笨蛋繼續因為糾結燒烤而再次蹦出這種鬼玩意，步川小姐趕緊截下話茬轉移話題。
“不要再說這些了，你明天不是還要補考嗎？”
“趕緊寫完作業然后復習一下吧——”
因為實在害怕北野柚子提到補考的事情又開始振振有詞地抱怨自己明明不需要補考，于是步川小姐還十分貼心地補充道：“如果你有需要的話，可以趁著我現在有時間給你做一下相關的輔導。”
——活脫脫的補習老師風范。
明明還沒有在系統那邊開啟補習老師的模板，但步川小姐卻感覺自己顯然已經有為人師表的優秀一面了！
#↑為……為人師婊？#
“哇！你這個死人臉竟然這么好心！明明平時我叫你幫我你都是一臉的不情不愿，今天怎么就主動提供服務了？果然就是覺得我不會通過補考是不是！”而心思單純的北野柚子果然被又一次展現“溫柔”的步川小姐成功地吸引走主力已，也將步川小姐的“好心”歸結成滿滿的惡意——于是不屑一顧地撇了一下嘴巴，北野柚子臉上忽然揚起一抹充滿迷之自信的笑容，神氣十足地說道，“雖然我的確是不想補考沒有錯，但不代表我對明天的補考沒有把握好嘛？”
“要知道今時不如往日！今天的我已經不如往日了！”
“不如往日？”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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