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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冷街道的盡頭,忽然出現了一片繁華熱鬧的區域。
祁象驚訝的看到,在這一片區域之間,各個小店小鋪林立,一塊塊招牌密密麻麻,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不過由于時間太久了,飽受風吹雨淋日曬,招牌上的文字已然褪色,甚至缺胳膊少腿,很難辨認出原本的面貌。
盡管如此,一個個店家,卻沒有更換新招牌的意思,因為沒有這個必要。
祁象一眼望去,只見在各個店鋪進進出出的人,多數是上了歲數的老頭、老太太。他們或是半禿著腦袋,或是白發蒼蒼,在街上顫悠悠的走動,臉上卻帶著溫馨、滿足的笑容。
一個個店家,或是青年,或是壯年,或是老年,也是掛著熱情的笑意,悉心的照顧這些老人,十分的周到,事無巨細。
歷經多年風雨,還能相互依存,也算是一種難得的幸福。
祁象心中感慨,然后就看到車子慢慢停了下來。
司機回頭,指著一家小店,輕聲道:“大師,那里的早餐,味道最好。老板平時只要有時間,早上必要去那里吃上一碗面。”
“好,我去嘗嘗。”祁象欣然點頭,下車而去。
從豪車走下來一個年輕人,旁人看到了難免有些驚異。不過大家看了兩眼之后,就紛紛收回了目光,繼續忙著自己的事情,仿佛見怪不怪了。
祁象喜歡這樣的氣氛,在熱鬧之中,充滿了人味兒。不像一些商業區,熱鬧是熱鬧了,卻不可避免的帶著各種浮躁、功利的氣息。
走了一會,祁象就來到了那家小店。他抬頭一看,只見小店門框上的招牌,文字已經含糊不清,店名已經辨認不出來。
再看店里空間,面積有些狹長,一方方小桌貼墻放置,就只余留下小小的通道。
此時此刻,店里的六七張小桌,也已經擠滿了客人。
祁象目光環視,只見客人吃的多數是面,一碗碗清面。
在桌上,還擱放了幾種調味料,有人喜歡在清面上撒辣椒,有人澆醬油、陳醋,也有人撒蔥花、香菜、蒜蓉,重口味。
祁象視線一掠,就小心翼翼避開了店里的客人,慢慢走到了廚窗口。
里廚與店鋪空間,就隔了一層bóbó的玻璃。玻璃很舊,卻擦拭得十分干凈。就好像里廚中的鍋碗瓢盆一樣,陳舊之間隱約泛著包漿潤光。
一個六十多歲,臉孔像是面團,笑起來十分和氣的老爺子,就坐在里廚之中。看到有客人來了,他馬上站了起來,招呼道:“小哥,想吃什么?”
祁象左右看了眼,沒發現有菜單名目,只得含糊說道:“……來碗面。”
“行,你稍坐,一會兒就好。”老爺子爽利道,洗了下手,再擦干了水漬,就直接在案板上揉搓一塊發酵好的白面團。
揉了片刻,他就輕輕一拉,面團延長,底下絞卷……
“現做的拉冇面呀。”祁象好奇觀望,只見老爺子不斷拉扯。在轉眼之間,面團就變成如麻似絲的狀態。
麻線狀的面絲,在翻滾的熱水中一抄,然后裝碗,再注入清澈的高湯。一碗熱氣騰騰的拉面,就已經順利完成。
祁象先付了錢,然后捧著拉面環視,看到店鋪的門口,還有一個空著的小方桌,就連忙捧著面走了過去坐下。
祁象取了筷子,低頭打量,清湯白面,無肉,只有一片綠油油的青菜飄在面上。這樣的面在南方,應該叫凈粉。在北方,就是素面。
“能好吃么?”
祁象鼻子一嗅,感覺熱氣之中,隱約有點清香,似乎不錯。他想了想,干脆舉起筷子,挑了一根扁bó如紙,細若發絲的面條,慢慢送到口中。
“哧呼!”
祁象稍微一吸,油滑的面條,就直接落入嘴里。這一瞬間,他還有咀嚼,一股說不出來的清新面香,就直接在舌頭上化開了。
鮮,香,潤,有嚼勁,好味道。
祁象感嘆,不僅是面湯鮮香可口,關鍵是面團本身,也有濃濃的面香,那是很純粹的糧食滋味。而且面條似絲,卻一點也不綿軟,反而充滿了彈性。
一口咬下去,面絲斷了,卻還在彈動。
那種口感,太贊了。
祁象才想繼續來第二口,忽然之間眼前一暗,似乎有什么人擋住了前面的陽光。他一怔,抬頭一看,就呆了。
一個頂著非主流發型,一頭銀毛的青年,就站在旁邊,拽拽的樣子,問道:“拼個桌,不介意吧?”
“……隨便。”祁象手臂一縮,開始品嘗美味。
銀毛青年坐下,左右看了眼,突然開口,一本正經道:“你有麻煩了……”
“啥?”
祁象沒聽清楚,又抬起了頭,有點兒茫然。
“你有大冇麻煩!”
銀毛青年抱著雙手,蹺起二郎腿,酷酷說道:“印堂發黑,眼神黯淡無光,肯定是遇上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了。”
“……呵呵。”祁象笑了笑,繼續低頭吃面。
“哼,不聽好人言,吃虧在眼前。”
銀毛青年冷冷一笑:“現在不重視,等真出了什么問題,就晚了。”
祁象置若罔聞,繼續吃自己的清面素面。
與此同時,店里的老爺子,也把銀毛青年點的湯面端了出來,不過他這碗面,不僅碗比較大,而且分量更多,幾乎比其他客人多了一倍分量。
一個在海碗擱在桌面上,祁象眼睛余光一瞄,只見碗中的面絲拉得更細,湯水也更加的清澈,另外香氣也很濃郁,隨著升騰的熱氣彌漫散開。
銀毛青年一看,頓時皺眉道:“多了,我吃不完。”
“沒事,吃不完,就放著。”老爺子和善的笑容之中,隱約有兩分尊敬之意:“御師傅你終日辛苦,要多吃一些啊。”
“好了,知道了。”銀毛青年揮手道:“你不要多事,忙自己的去吧。”
“好,好,那您慢慢吃。”老爺子樂呵呵道,就慢悠悠返回店里。
此時,銀毛青年抽了一雙筷子,隨后橫擺在碗口,然后右手一伸,就在指間垂落下來一枚掛墜。那是玉質的掛墜,表面閃青發藍,充滿了古韻。
祁象目光一瞥,只見玉墜的造型似鉤,曲折半圓,類似于龍形狀態。體積不算大,如環似扣,小巧玲瓏。
“嗚!”
忽然,祁象目光一滯,耳中聽見了微不可聞的聲響,接著就看到了玉墜光芒一閃,好像有無形的能量擴散、籠罩、凈化……
這過程一瞬即逝,銀毛青年就收起了玉墜,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面。
祁象沉吟了下,開口問道:“你是風水師?”
“……嗯?”銀毛青年咬著一口面抬頭,呆呆的樣子,惹人發笑。
祁象忍俊不禁,又問了一遍:“你是不是風水師?”
“撲哧!”
銀毛青年一口把面吞了,三兩下咀嚼入腹,抽了張紙巾抹嘴,才慢條斯理道:“錯了,我不是風水師,我是……巫!”
“哈?”祁象以為自己聽岔了:“什么?”
“巫!”銀毛青年傲然道:“上能通天,下能徹地,中能洞察幽冥的巫。”
“巫?”祁象表情驚詫,目光詭異的打量銀毛青年,很懷疑他是不是中二青年,又或者是從哪家精神病院跑出來的患者。
這樣的眼神,讓銀毛青年很氣憤,哼聲道:“無知冇的凡人……不信就算了。”
“咳!”
祁象確認問道:“你說的巫,是不是盤古肉冇身精血所化,雄踞洪荒大地的種族?據說只要湊足十二巫祖之數,就能夠合成十二都天神煞大陣,然后召喚盤古真身,毀天滅地?”
“滾!”
銀毛青年一呆,然后就怒了,瞪眼道:“不要拿網上那些亂七八糟小說來污辱我堂堂御龍一脈……”
“御龍一脈?”祁象有些好奇:“不是巫么?”
“孤陋寡聞。”
銀毛青年不屑道:“巫是職業,你懂不懂。而我御龍一脈,那可是夏朝天子孔甲,親自御封的姓氏,御龍氏!”
“御龍氏?”
祁象若有所思,隨手拿起手機一搜,還真是找到了詳細的資料。
“那個叫劉累的?”祁象一邊翻閱資料,一邊好奇道:“把龍養死了,做成肉湯,獻給夏王孔甲吃的那個?”
“哼哼!”銀毛青年傲然昂首,高不可攀的樣子。
“鱷魚肉罷了,又不見得多美味。”祁象隨口評價:“煲了就煲了,干嘛嚇得逃難隱居。”
銀毛青年憤然駁斥:“什么鱷魚,他養的是龍,真龍……”
“是啊,豬婆龍,也是龍。”祁象笑道:“好像在舜時,就有人懂得養了,還封為豢龍氏,然后夏商周時期,都有王侯開鑿豢龍池養龍的記載。”
“鱷魚呀,很兇悍的,現代人都怕,更何況是幾千年前的古人,以當時的條件,能夠能馴養成功,也是難得的本事。”
祁象由衷贊嘆道:“更厲害的是,能夠把鱷魚馴化,乖乖的給夏王拉車,這可是很高明的技術活。”
“……哼,話不投機半句多,不和你聊了。”
銀毛青年很不爽,反手把筷子拍在案上,然后站了起來扔下一張名片,冷傲道:“你遇到大冇麻煩了,不想死的話,就帶足錢來找我……”
說罷,銀毛青年揚長而去,連吃面的錢都不給,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