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圣,你回來了。”
田十定神一看,頓時喜形于色,然后抬頭往山上看去。白毛猴子回來了,豈不是意味著葉閑也即將歸來?
然而,他縱目觀看,卻沒有看到葉閑的身影。與此同時,白毛猴子一把揪住他的衣角,口中吱吱亂叫,好像十分情急的樣子。
一瞬間,田十有種不好的預感,心中一沉,急忙問道:“大圣,葉子人呢?”
“吱……”
白毛猴子扯住田十的衣角,伸手往山上比劃。
祁象一看,就直接開口道:“帶路!”
“嗖!”
白毛猴子直接竄到了墻頭上,不斷的招手,讓兩人跟上。
“果然出事了。”
田十鎖眉,憂慮嘆道:“難怪我這兩天,心神不寧的,本來以為是多心,沒有想到竟然是預兆……”
口中說著,他與祁象的動作也不慢,飛快跟上了白毛猴子,往深山老林方向進發。
一路上,兩人也沒有什么心思說話了,只是默默地跟在白毛猴子的后頭,掠過了一座座山峰溝谷,在兩個多小時之后,才算是抵達一個十分偏僻的山林。
山林之間,老樹盤根錯節,與數不清的山藤糾結在一起,構成了一片茫茫無際的林海。現在兩人,就在白毛猴子的指引下,來到了林海的邊緣。
適時,白毛猴子停下,駐足不前。
田十環視,催促道:“大圣,你家主人呢?不要磨蹭了,快帶我們去找他。”
“吱吱……”
白毛猴子伸出了長長的手臂,指向了天空。
“嗯?”
祁象抬頭一看,只見在一棵參天大樹之上,茂密的葉枝縫隙之中,隱約可見一點衣角。顯然,葉閑就在樹上。
田十二話不說。扯了一根山藤,立即騰空而起,快速攀爬而上。須臾,他到了樹冠頂上。稍微一打量,聲音十分驚急:“葉子,你……”
“真出事了。”
祁象多少有些關心,也跟著爬上了樹梢。
參天大樹之上,樹椏彎曲如鳥巢。此時。葉閑就躺在樹窩之間,全身上下披著芭蕉葉,情況不怎么好。
祁象才靠近,就嗅到了濃濃的草藥氣味,很刺鼻的藥味。
他心中驚奇,凝神望去。乍看,他也嚇了一跳,只見葉閑現在,完全可以用一個成語來形容,面目全非。慘不忍睹。
不知道什么原因,在葉閑的臉上、手臂、包括背腹,突然長了一個個腫瘤。一個個又紅又腫,甚至有些漆黑發亮的腫塊。
發烏的顏色,在他身上蔓延開來了,這是中毒的跡象啊。
祁象吃了一驚,田十更是心急如焚,急聲叫道:“葉子,葉子……”
葉閑似乎陷入昏迷的狀態之中,雙眼緊閉。已經沒有了知覺。不管田十怎么叫喚,他都沒有清醒過來。
祁象目光一動,突然開口道:“田十,你不要急。看清楚,他沒死……而且,暫時也死不了。他已經自救了……”
“嗯?”
田十定神,在祁象的提醒下,視線一轉。
這個時候,他才后知后覺。發現在葉閑的身體上,有幾分殊異。這個殊異,就是葉閑的身體各處要害位置,分別刺了一根根銀光閃亮的針。
“金針度厄。”
田十看了一眼,頓時松了口氣:“你不說,我都忘記了,他還有這一手。”
“之前,你說的,懂醫術,能治內傷的朋友,就是他吧?”
祁象語氣肯定,又繼續分析道:“他現在,以銀針護住自己的五臟六腑,不讓毒氣攻心,所以情況看似很慘,實際上沒那么嚴重。”
“那他怎么不醒?”
田十很擔心,又不敢亂碰。就怕無意之中,觸動了哪根銀針,導致葉閑的狀況加重。
“好歹也是中毒了,不把毒素化解,怎么醒?”
祁象皺眉,仔細的觀察,也有些驚奇:“這毒……有些奇怪啊。”
“……是奇怪。”
田十恢復了幾分冷靜,知道再急也無事無補,當下凝神打量,贊同道:“不知道是什么毒,能讓人起這么多的腫瘤。”
祁象眼睛一凝,忽然有所發現。他小心翼翼的伸手,在葉閑臉上的一個腫塊之間,輕輕的一夾,竟然抽出了一根針似的短刺。
短刺如牛毛,又細又堅挺,只有兩三厘米長,但是通體漆黑,模樣有些可怕。
這樣的東西扎刺到肉里,也難免讓人一陣毛骨悚然。
“這是……”
田十也注意到了,駭然道:“毒刺!”
“奇怪……這玩意看起來,好像是……”祁象研究片刻,若有所思,隨即轉頭問道:“你懂怎么解毒么?”
“呃!”
田十下意識地搖頭,苦澀道:“我要是懂,早就救人了,何必干等,束手無策。”
“這樣呀……”
祁象也覺得為難,因為他也不懂解毒。
與此同時,白毛猴子在樹椏之間,探了腦袋進來,期盼的看著兩人,不斷的指著葉閑,意思很明顯了,在催促兩人救人。
“大圣,不要急。”
田十焦躁不安:“我想想,肯定有辦法的……要不然,送去醫院,注射血清?”
“提議倒是不錯,問題是……”
祁象指著葉閑,無奈道:“我們抬他出山,再送去醫院,估計也要幾個小時。一路上,各種顛簸折騰,他受得了?”
“這不行,那不行,讓他等死嗎?”
田十情緒有些激動,整個人處于狂躁暴發的邊緣。
要知道,葉閑只是暫時死不了,而不是不會死。只要他身體的毒素,進一步擴散蔓延到心臟之中,就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活。
祁象想了想,忽然偏頭問道:“大圣,你知不知道,你家主人,為什么中毒?又是在哪里遇到了危險,所以中毒?”
白毛猴子迷茫的看著祁象,對它來說,長長的一串話,讓它理解不能。
“對,知道中了什么毒,才能對癥下藥。”
田十反應過來,僵硬的聲音,也變得有些柔軟,指了指葉閑,比劃道:“大圣,你主人,為什么,變成,這樣?”
事實證明,肢體語言的溝通,更有效。
白毛猴子似乎明白其中的意思,立即站在樹枝上,兩條手臂撲來撲去,作飛行狀,口中更是發作語意不明的怪叫。
可惜,田十不懂獸語,自然是一頭霧水,完全不解其意。
祁象突然問道:“是毒蜂么?”
“毒蜂?”
田十先是一呆,旋即驚喜交集:“咦,好像……好像真的是毒蜂。”
他不笨,只要一對比葉閑的情況,再聯系毒蜂傷人的后果,也很快得出結論。葉閑身上的腫塊,明顯是毒蜂蟄人之后,遺留下來的痕跡。
“好恐怖的毒蜂……”
祁象攤開手掌,望著牛毛針似的毒刺,有些驚疑:“如果真是毒蜂,那么毒蜂的體積,該有多大啊。”
“管它有多大,當務之急,毒蜂的毒,應該怎么解?”
田十更加憂慮:“馬蜂蟄人,數量多了,也會死人的。那很強烈的毒性,一般應該怎么化解呀?”
“我想想……”
祁象認真的琢磨,腦子卻一片空白。要知道,他的生物學成績,不怎么樣。況且,平時沒事的話,也不會去招惹有毒的蜂類,肯定沒學過相關的知識。
就算小的時候,無意中被蜜蜂蟄了一下,手指頭紅腫,情況也不嚴重,最多是泡一泡生鹽水,涂些清涼油,忍幾天就好。
像葉閑這樣,全身上下浮腫的情況,只是在新聞上聽說過,卻從來沒有機會碰見。
“……放血,排毒!”
忽然,田十表情沉凝,慎重道:“我依稀記得,似乎是這樣的步驟。”
“是嗎?”
祁象看著全身紅腫的葉閑,眼皮不由得顫眨,這么嚴重的狀況,該要放多少血合適?再說了,現在又不能及時輸血,流血過多也是個死。
“要不然,試試看?”
田十也拿不定主意,轉頭看向祁象,似乎在尋求支持,讓他堅定信心。
祁象不答,而是在沉吟。
他目光轉動,權衡利弊。半晌之后,他才嘆了口氣:“算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試一試吧,看看能不能救他……”
“咦?”
田十一呆,隨即又驚又喜:“祁象,你有辦法?”
“談不上辦法。”
祁象隨口道:“只不過,我有點東西,或許有用。”
說話之間,他在口袋之中掏了一掏,取出了七八枚晶瑩剔透的珠子,月露珠。這是他平時的“零食”,肯定要隨身攜帶。
“這是什么?”田十有些迷惑,隱約感覺這些珠子,好像有些特別。
“吃的……”
祁象隨口敷衍,五指輕輕一攏。一枚枚月露珠,頓時紛紛碎裂,化成了一團清凈的水球,在他的操縱下,水球落在葉閑的臉上,然后滲了進去。
水球仿佛雨露,覆蓋了葉閑的整張臉,再從皮膚毛孔鉆了進去,然后慢慢地游走,輕柔地打轉,一圈又一圈……
片刻之后,奇跡發生了。在葉閑的臉上腫塊之間,忽然滲出來一些漆黑污濁的液體,而又紅又亮的腫瘤,也好像漏了氣的氣球,一點一點癟了。
“太好了,有效果。”
田十驚喜交集、喜出望外,非常的激動、興奮。
祁象眼中,也有幾分笑意。
與此同時,處于昏迷狀態的葉閑,也隨之蘇醒過來,迷茫的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