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富態老人有些迷惑不解:“什么人情?”
“聽聞最近,云家打算舉行一個盛大的宴會。”王半山直言不諱道:“我們挺感興趣的,不知道池老能不能帶我們前去,湊一個熱鬧啊?”
“咦……”
聽到這話,不管是富態老人,還是池流蘇,都為之一怔。
富態老人驚訝的是,王半山怎么知道有這個宴會。池流蘇意外的是,兩個竟然真的不是為了騙錢,也是奇怪……
“池老,怎么樣?”
與此同時,王半山笑問道:“這小小的請求,應該不難吧?”
“不難,肯定不難。”
富態老人立即有了決斷,點頭笑道:“小事一樁,兩位要是對云家宴會有興趣,到時候跟我一塊去就行了。”
他只是平常的商人,對于江湖上的事情,知之不多。甚至還不清楚,云家宴會的目的,只是單純的以為,那是一場普通宴會而已。
對此,帶祁象和王半山去參加,自然是沒有半點心理負擔。
所以,他肯定是答應得很爽快。
“好……”
王半山一聽,頓時笑了:“既然如此,這事就交給我們解決好了。我們可以保證,今晚就替你解決后患之憂。”
“那就拜托大師了。”
富態老人朝祁象拱了拱手,感激涕零。
“必當盡力。”
祁象也十分坦然:“池老,趁著現在還有些時間,我們先回去準備一些東西,晚上再過來。”
富態老人聞聲,急忙道:“大師,您需要什么東西,盡管吩咐好了,我叫人去買。”
“圖窮匕見了吧。”
池流蘇眸光一閃,又有幾分冷笑。
出乎意料,祁象卻搖頭拒絕:“不必了……”
“是啊。做法事的東西,市場上良莠不齊,魚龍混雜的,還是我們親自挑選比較好。這樣才能夠放心,品質有保障。”
王半山也隨之附和,與祁象一同告辭。
“備車,阿福你快叫人開我的車子,送大師回去。”富態老人連忙安排。祁象自然不會拒絕這一份好意。
一會兒,祁象和王半山坐車走了,富態老人與池流蘇,卻留了下來。
“爺爺……”
池流蘇有些不甘心,提醒道:“他們……”
“流蘇。”
富態老人似乎知道她想說什么,立即打斷道:“你也看到了,人家不收錢,又不索要好處,就是有個小小的請求而已,對我們來說。根本沒有半點損失。”
“既然這樣,你又何必總是懷疑他們心懷叵測呢?”
富態老人嘆道:“你這多疑的性子,該要好好改一改了。”
“他們……那是在放長線,釣大魚。”
池流蘇辯解道:“在博取您的信任之后,肯定會露出廬山真面目。”
“那就對了。”
富態老人露出了精明的笑容:“你也說了,他們首先要博取了我的信任,才有機會撈取各種好處。流蘇,這是前提啊,懂嗎?”
“呃?”
池流蘇陷入短暫的呆滯之中,然后瞬時明白過來了。
怎么能獲取富態老人的信任呢?
不必多說。那當然是在處理風水事件中,表現出讓他信服的實力來。
然而這個,不就是富態老人所看重的嗎?
“如果他們能讓我信任,那么給他們好處。也是應該的。”富態老人指點道:“流蘇,你要記住,我們是商人。你可知道,商人最大的原則是什么?”
“等價交換?”池流蘇蹙眉,揣測道:“公平公正?”
“錯……”
富態老人搖頭,展顏而笑:“流蘇。你還年輕啊。俗話說,無奸不商,作為一個商人,怎么可能大公無私。”
“真正的商人,應該是盡最大努力的剝削,最大限度的壓榨剩余價值。”
富態老人坦誠道:“但是,考慮到殺雞取卵,竭澤而漁的因素,肯定不能真的把人剝削狠了,免得一拍兩散。所以自然要給人一些好處,讓他們心甘情愿的接受剝削。”
“我們能吃肉,也要分一些肉湯出來,這才叫雙贏。”
富態老人笑道:“我這樣說,你應該明白了吧。”
“明白是明白,可是……”池流蘇遲疑道:“可是……”
“沒有可是。”
富態老人沉聲道:“只要他們能夠幫我們解決問題,我們給他們一些好處,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要是他們只是空口說白話,我自然有辦法料理他們。”
“這個,就叫賞罰分明,你以后獨當一面,執掌公司,一定要牢記這四個字。”
富態老人諄諄教導道:“不管你是否喜歡一個人,只要他有才能,為公司作出了貢獻,你就應該嘉獎他,給他升職加薪,讓他為你賺更多的錢。”
“有功不賞,很容易讓人離心離德啊。”
富態老人告誡一句,就朝村子走去。現在村子人心浮動,需要他的安撫。再加上晚上,可能有什么動靜,也需要他提前打一聲招呼……
當然,這樣的事情,非常容易解決。無非是,再許下一些好處罷了。
至于鄉親之情什么的,他早看淡了。
一切,終究只是為了面子。
池流蘇望著富態老人遠去的身影,眸光卻在閃爍不定。
她也不是那么容易被說服的,縱然富態老人有自己的一套理論,但是她卻覺得,時代不同了,以前的想法,肯定不適用于現代。
只不過,她說服不了富態老人,不能改變富態老人固執的念頭。
“爺爺,就從這件事開始,讓你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吧。”
池流蘇嘴唇一抿,也慢慢地跟上。
時光飛快,轉眼之間,就到了黃昏時刻。
祁象和王半山,在司機的載送下,提著大包小包重新來到了村落。
一回到宅子,兩人就閉門謝客似的,把宅中的所有人趕了出去,然后兩人在里頭忙得熱火朝天,不知道在布置什么。
“爺爺,他們這樣……你也由著他們?”
池流蘇聽見宅中傳出來的各種動靜,也忍不住告狀:“你不怕他們亂來?”
“他們是聰明人,自然會有分寸。”
富態老人很淡定:“風水師嘛,行事風格就是這樣,再神秘詭異的情況,我也見過不少。他們現在這樣,也算是比較普通的狀況。”
“……算了。”
池流蘇無奈道:“爺爺,天要晚了,我送你回去吧。叫幾個人,看守在這里就好,我們先回去,明天一早再過來。”
“……也行。”
富態老人想了想,也隨之同意了。
雖然他也很關心宅子的風水情況,但是也要承認,他真的老了。今天在村中,他已經折騰了一天,應酬不僅心累,身體也累,有些支撐不住。
“專業的事情,就交給專業的人處理吧。”
富態老人嘆了口氣,如果再年輕二十歲,他肯定熬夜陪同。
可是現在……
他捏了捏快要睜不開的眼睛,只得老實上車,閉眼假寐。
池流蘇扶著老人上車,纖手在背后比劃了一個手勢之后,就吩咐道:“走,回家!”
車子緩慢啟動,沿著村中鋪設的水泥路,輕快平緩而去。
不久之后,車子消失在遠方,再也不見。
此時,太陽徹底下山,村中亮起了盞盞燈火。但是在宅子四周,卻是陰森林一片,十分昏暗無光,有些嚇人。
自從宅子傳出鬧鬼的動靜,基本上到了晚上,這一帶絕對沒有什么人敢靠近走動。就算偶爾有膽大包天的,早已經進了醫院,還躺著呢。
這也是為什么,宅子鬧鬼的傳聞,能夠在村中散播得沸沸揚揚的原因。
說白了,就是那幾個倒霉鬼,證實了這樣的傳言。不然的話,以富態老人在村中的威望,早把這事壓下來了。
一時之間,宅子已然被村民百姓視為禁地,誰也不敢接近半步。
不過今晚,似乎有人不信邪。
這個時候,月黑風高,村中一片安詳,隱約可聞雞鳴犬吠之聲,另外還有蛙聲此起彼落。在漆黑的環境之下,卻見幾個人影鬼鬼祟祟地摸進了宅中。
這些人,似乎對宅中的情況,十分的熟悉。在爬墻進了庭院之后,就駕輕就熟,直奔主臥方向而去。他們的行動輕微,根本不需要火燭電燈照亮,就抵達了目的地。
不過他們非常的小心,在快要到院落之時,就在門口探頭探腦的打量……
乍看之下,他們就愣住了。
因為此時此刻,院落之中空蕩蕩的,似乎沒人。
“怎么回事?”
“人呢?”
“……不是說,在這里的嗎?”
幾個人小聲商議幾句,就決定從墻邊摸進去,看看具體情況。他們卻是不清楚,自己的一舉一動,已然在兩個人的監控之中。
屋頂之上,祁象和王半山盤腿而坐,神態自若。
“大哥,你說……”
看了半晌,王半山忽然嘆氣,有些幾分悲憫之色:“我們這樣,直接把他們當成誘餌,真的好嗎?”
“確實不怎么好……”祁象想了想,試問道:“要不然,你下去,和他們換?”
“算了!”
王半山瞬間換了個表情,大義凜然道:“所謂術業有專攻,社會分工不同,更講究細化。肉包子打狗,才能夠發揮出肉包子的價值來。我覺得,他們還是繼續當誘餌這一份很有前途的工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