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象又不是神仙,自然不清楚,背后有人在算計自己。
他現在,正捧著圖畫,在研究呢。
“難道說,這秘密是……劍法?”祁象觀望圖中人物背后負著的劍,以及圖中的詩文,也難免有了這樣的猜想。
“或者說,只有精通劍法的人,才能夠破解其中的秘密?”
祁象認真的琢磨,也覺得這揣測,未必不靠譜。
畢竟,眾所周知,呂祖就是以劍法名揚于世,以飛劍斬妖除魔,才有了劍仙之名。現在,詩文之中,顯然又提到了劍,其中說不定有什么關聯。
說起來,道家典籍之中記載,呂祖是遇火龍真人,得授天遁劍法。
但是,呂祖的師承,卻是漢鐘離。
漢鐘離,本名鐘離權,是東漢、魏晉時期的人物。
據傳他是東漢大將,因兵敗入終南山修道,然后遇到了仙人東華帝君,受到東華帝君的點化,傳長生真訣、金丹火候、青龍劍法。
之后,漢鐘離修煉有成,出山濟世救民。
后來,他又遇到了華陽真人,得傳太乙刀圭、火符內丹、洞曉玄玄之道。然后,道成,束雙,衣槲葉,遂成為真仙。
成仙之后,他繼續游戲人間。在酒肆之中,偶遇呂洞賓。
當時的呂洞賓,還是一介書生。但是漢鐘離一看,就知道他是修道成仙的料子,所以化成酒肆老翁,煮黃粱酒招待呂洞賓。
這個就是大名鼎鼎的黃粱一夢了。
黃粱猶未熟,一夢到華胥。
在睡夢之中,呂泂賓經歷了人世繁華,得中進士,高官厚祿,簪笏滿門四十年,成為了當朝的宰相,權勢滔天。
但是。一夕之間,被皇帝剝奪了權勢,流放嶺南。
最終,妻離子散。一身孓然,窮苦憔悴。立馬風雨之中,他才恍然大悟,一切富貴如過眼云煙,就直接驚醒。發現自己睡在酒肆,黃粱米未熟。
在漢鐘離的點化之下,呂洞賓自然開悟了,就隨漢鐘離進山修道。
日后,師徒二人,就形成了鐘呂金丹派。
在兩人無私的奉獻下,許多內丹術的要訣,開始流傳于世,產生很大的影響。
所以,到了北宋末年。全真教的開宗之祖,王重陽。明確提出了五祖的概念,把東華帝君、漢鐘離、呂洞賓,都奉為全真創派之祖。
古人,重視傳承,自然講究傳承有序。開宗立派的時候根基不穩,自然要披虎皮扯大旗,這樣才能夠給人信心。
所以,王重陽親自作了一首詞,闡述了全真的起始由來。
汝奉全真。繼分五祖,略將宗派稱揚。老君金口,親付與西王圣母,賜東華教主。東華降鐘離承當。傳玄理,富春劉相,呂祖悟黃梁……
“全真,全真!”
祁象若有所思,全真之祖王重陽,當年貌似就是在終南山修道。
如果說。當年王重陽在終南山之中,得到了鐘呂傳承,那么將他們列為創派之祖,倒也說得過去……
終南全真,長安丹會。
祁象微微一笑,又多了一個,不得不去長安的理由。
其實,這也挺好。
祁象慢慢地收起了畫卷,做飯去。
不久之后,君不負找上門來,表示一切安排妥當。
接下來,兩人也沒有什么廢話,直接去到了機場,坐上前往長安的航班。
飛機上,祁象也有些好奇:“就你和我去?她們不去了?”
“去啊。”
君不負解釋:“只不過,她們要收拾行李,和朋友告別,瑣碎的事情不少,要晚一些才出發。所以,干脆分成兩批人,我們先去打前哨。”
“哦。”
祁象笑了笑,也不覺得奇怪。女人有時候,就是這樣麻煩。
“說說丹會上的情況吧。”
祁象目光一瞥,透過機窗,觀望外面的情形。今天的天氣不錯,沒什么污染,空中是潔白的云朵,仿佛鱗片,層層銜接,十分漂亮。
白云悠悠,十分引人入勝。
祁象卻在想,不知道什么時候,他才能夠憑借自己本身的力量,破空飛行在云層之上。肉身飛升,得道成仙,讓人遐想無限。
“比如說,丹會……在長安哪里舉行?”
祁象遐想了下,就轉頭問道:“料想丹會舉行的那天,肯定是熱鬧非凡的場景。人多眼雜,肯定要避開城市吧。”
“對的。”
君不負連忙點頭:“說是長安丹會,實際上舉行丹會的地點,應該是在終南山。”
“果然……”
祁象沒有什么意外。
因為,終南山在春秋戰國時期,就已經是有名的山川,也是隱士選擇歸隱的地方。
傳說之中,老子西出函谷關,當時的關令尹喜,于終南山中結草為樓,每日登草樓觀星望氣。一天,看到紫氣東來,吉星西行,他預感必有圣人經過。
所以,他立即在關中守候,果然看到了老子西行,騎青牛而至。
他連忙迎上,執弟子禮,請老子講經著書。
老子五千言,也就是道德經,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誕生的。據說,現在終南山中的說經臺,就是當年老子的講經之處。
總之,當老子傳了經,飄然而去之后。
尹喜就在終南山之中,創立了樓觀一脈,他也就成了后人口中的文始真人。
于是,終南山就成為了,天下道林張本之地。
從春秋戰國,一直延續至今,終南山在天下人心目中的地位,一直沒有變化,依然還是觀景入勝,歸隱修仙的首選。
畢竟,仙都、洞天之冠、天下第一福地之類的美譽,也不是白來的。既然是丹師修士的聚會,那么安排在終南山中舉行,自然不足為奇,甚至理所當然。
在終南山中,找一處人跡罕至的地方,不要說搞秘密集會了,就算是聚眾造反,估計在舉兵之前,也沒有人知道。
不過,話又說回來,終南山又是仙都,又是洞天、福地什么的。
就是不知道,那洞天福地,是否還存在……
祁象心中忖度,飛機也隨之降落在長安的機場上。
兩人取了行李,離開了機場。
此時,在機場的外面,已經停了一輛專車,在迎候他們。君不負,果然把一切事情安排妥當了。上車之后,車子疾馳,大半小時之后,就抵達城郊一處莊園。
才在莊園安頓了下來,祁象就意外的發現,貌似在莊園之中遙望,就可以看到群山連綿的景觀。
“那邊的山……”
祁象順手一指:“是不是終南?”
“沒錯。”
君不負立即點頭:“不過,現在這距離,看似很近。實際上,真要過去,開車也要半個小時以上……”
“明白,望山跑死馬。”祁象表示理解,然后心中一動,下意識抬頭一看。
只見這時,在客廳的上面,有一些裝飾性的吊頂。
那是仿古的樣式,十分的精美漂亮。
祁象審視,久久沒有垂頭。
“大師,怎么了?”
君不負自然覺得奇怪,他也隨之抬頭觀望。不過,卻沒有什么發現。
“嗯……”
祁象忽然笑了,輕聲道:“好像有鄰居來訪,你說要不要歡迎一下?”
“鄰居?”
君不負一驚,隨即一愣:“哪里?”
這莊園,就算不是天門的產業,恐怕也與天門有淵源。所以,君不負抵達長安之后,就直接過來入住。
莊園之中的仆從之類,十分熱情的迎接,那恭敬的態度,仿佛兩人就是莊園的主人,誰也不敢半點不敬。
不過,在進入客廳的時候,君不負已經把幾個仆人打發離開,去收拾臥室了。
整個寬敞的客廳,只有他們兩個的存在,哪里有鄰居?
君不負有些疑惑,直接走到了大廳門口,縱目觀望。在莊園的附近,確實還有別的建筑,那是屬于別人的私家宅院。
一個個宅子,分布在各個山頭,錯落有致。
說白了,這里算是長安城外,富商權貴云集之地。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能夠在這片區域安宅建業的,不是有錢,就是有權。
但不管是有錢,還是有權的人,都十分注重。
所以,一棟棟宅子,隔得很開。而且基本上,宅子大門朝向,不在一條水平線上,各有偏斜,這是互不相干之意。
門口不相對,自然沖撞不了。這也是富豪權貴之間,最基本的默契。
君不負看不到別人的門口,但是自己莊園的門口,還是看得清楚透徹的。只見莊園的門前空蕩蕩的,只有樹影在搖曳,哪里有什么鄰居來訪?
“哦,未必是鄰居……”
祁象笑了笑,忽然招手道:“金子,我看到你了,快出來吧。”
“啥?”
君不負呆了一呆,驚疑的環視。
就在這一瞬間,在客廳頂上,一個十分秘密的角落,一只皮毛淡金色,毛茸茸有幾分可愛的小老鼠,就轉著賊溜溜地小眼睛,小心翼翼鉆了出來。
“吱!”
小老鼠一竄,就在廳頂閃落而下,隨即繞著祁象的褲角,飛快地轉了幾圈,才停了下來抓著小爪子,一路躥起抵達祁象的肩膀上。
“哈哈,果然是你。”
祁象看到小老鼠,也不由得露出幾分笑意,伸手在它的鼠須上彈了一彈,微笑問道:“金子,你主人呢,來了沒有?”
“吱吱!”
小老鼠長長的尾巴一擺,指了一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