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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閻素牽著手,兩人一路飛奔出了武陵西門,然后迅速折向北方。
唐雨只覺得耳邊呼呼生風,夜晚中根本難以分辨方向。
大約走了半個多時辰,前面便有一座高聳的雪山擋住了去路。
閻素松開唐雨的手,停下腳步,眼睛抬頭看天,眉頭深深的擰了起來。
“陳兄,你來了么?”在黑暗中,閻素的聲音低沉。
過了半晌,夜色中傳來一聲長笑,道:“閻兄的速度還是這般快,我卻是慢了一步。這東郭家的猛虎還真是難纏呢!”
漸漸的,唐雨看到一個人人影在黑暗之中出現,迅速便到了面前。
唐雨連忙拱手道:“武陵后學見過陳師!”
陳宇翔呵呵一笑,拍了拍唐雨的肩膀道:“不錯,先覺今日沒墮我武陵學界的威風!”
他說話間,眼睛看上天空,道:“閻兄,你我合力上去!”
他手一彈,一縷琴絲凌空而上,他的身形沿著這一縷琴絲開始飛速的攀升。
閻素喝道:“先覺,小心了啊!”
說話間,他一堊手拽住唐雨的手臂,緊隨其后跟了上去,這一躍便是數十丈高,眼看陳宇翔的法力將要耗盡,閻素手一按,放出一縷琴絲,同時身形越過陳宇翔,繼續往上沖。
兩位高手彼此不服,各自施展御琴術的神通交替而上,唐雨則完全被弄得有些暈頭轉向了。
這便是修行界的強者么?
這等御琴術,就算此山萬仞之高,恐怕也擋不住他們。
唐雨心中既神往又佩服,心想自己的修為要修多久才有這等境界?
就在唐雨念頭轉動之間,他覺得腳下踩實了,敢情此時自己三人已經站在了山頂之上了。
這山頂不是尖峰,雖然在夜晚,卻依舊能看到一望無際的積雪,敢情這里赫然是一處山頂高原。
高原之上積雪過膝,寒風呼嘯,極其的寒冷。
唐雨連忙運轉胸中的法力,一股浩然之氣回旋,才消除種種不適。
閻素和陳宇翔都不說話了,腳下也慢了,三人就那樣亦步亦趨的往前走。
夜色之中,前方,忽然強烈的光亮一閃。
然后前面的巨大的空地之上,赫然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雪地之上,烈火焚燒,足足遍及方圓數百米的空間,而這火焰也將整個高原給照亮了。
唐雨瞳孔一收,正待說話,陳宇翔道:“先覺,你立在此地不動,閻兄,我們過去……”
兩人各自施展御筆術,御琴術,身形如電,撲向那烈火焚燒之處。
漸漸的,唐雨感受到了周圍元素的波動,無數元素似乎都在往那烈火焚燒的區域匯聚,他心中一驚:“魔法師么?”
就在他疑惑之間,火焰之中,一名黑袍身影慢慢騰空而起。
只見此人高舉右手,手中持著一支法杖,嘴中發出奇怪的聲音。
天地的元素在他周圍匯聚,那火焰便是越少越旺。
火焰的更深處,還有一名嬌小的黑袍人影,他盤膝坐在雪地之上,周圍的火焰似乎根本對她造不成任何傷害。
她的雙膝之上,擺放著一架六弦古琴。
他的雙手按在琴上,琴聲淙淙,如雨打芭蕉,琴聲之中,無形的法力在回旋虬結,那一團團的火焰被琴聲撩撥,開始在空中起舞。
這種感覺就像是有人在吹火一般,火焰在琴聲之中跳躍,后退,當真是艷麗之極。
唐雨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那手持法杖的魔法師,卻已然看清此人便是武陵四怪修為最高的軒轅雪峰。
而那嬌小的黑袍身影……
不是季孫香的姑姑么?
他心中不由的一凜,看這架勢,這儼然便是一場約戰。
武陵四怪和季孫家結仇了么?
“琮,琮,琮!”琴聲并不激越,可是愈發綿密,綿密的琴聲讓火焰更加的瘋狂,但見那一團團烈火如水銀瀉地一般從遠處卷過來,火焰未到,滾滾的熱浪便已經襲來。
在熱浪之中,無數的琴刃飛舞,爆裂,空氣之中傳來極大的斑駁之聲。
軒轅雪峰的吟唱更是急促,一張無形的大網在其吟唱之中凝結,他身處這張大網中間,如同一只蜘蛛一般。
那黑袍女子冷冷一笑,將膝蓋上的琴一下豎起來,手指使勁的在琴弦之上撫弄。
“鐺,鐺,鐺!”
三聲琴響,唐雨便覺得五雷轟頂一般,似乎大地都在顫動,而他的耳朵竟然發出轟鳴聲響,幾乎失去聽覺。
胸中的法力似乎被人用冰封住了一般,根本運轉不了,他一連退了十幾步,才站穩身形。
而此時,斗場之上,那熊熊的火焰之中,三柄琴刀潔白如雪,發出懾人耀眼的光芒。
那熊熊的烈火被三道直接斬成了三段,刀鋒尤為不鈍,刀勢尤為不緩,三柄刀成品字形攻向軒轅雪峰。
軒轅雪峰法杖狠狠的砸下,在他周圍豎起一道道的土城墻,土元素的濃烈腥味充斥在空氣之中。
“轟!”
“轟!”
巨大的震動,爆裂,一道道土墻如豆腐一般被這鋒銳的刀芒給切開。
軒轅雪峰的身形爆退,一口濃血從他口中噴出來。
就在此時,他周圍已經出現了三道人影。
這三人便是陳宇翔,丁瑞還有閻素。
三人皆用筆,施展的皆是畫道,筆鋒在空中散開,武陵山水畫甩筆技法森然淋漓,大氣磅礴。
然而這三道筆芒,碰上那三柄琴刀,卻也是瞬間崩散,點點墨跡在空中揮灑,墨色迅速侵染開來。
凡墨色籠罩之處,本來熊熊的火焰瞬間湮滅,天地之間很快就暗了下來。
軒轅雪峰猩紅的嘴唇倏然張口,大吼一聲。
“啊……”
一個音高亢,后面便成了無聲的音波,在魔力的鼓蕩之下,這音波席卷的是極大的能量。
甚至通過肉眼都能看清楚這音浪鼓動的能量波。
這一看便是正式魔法,利用的是極其高深的共振原理。
終于那三柄琴刀的攻勢開始緩了,在音波的共振之中,漸漸的開始崩散。而此時武陵四怪四人卻已經將黑袍女子團團的圍住。
黑袍女子神色古井不波,手中的琴突然一停,嘿嘿笑道:“武陵四怪,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窺探我白石原的秘密。這些年你們不在大楚廝混,便以為自己能夠將大楚修士視如草芥么?”
軒轅雪峰四人神色非常的緊張,面對這黑袍女子,誰也不敢有絲毫大意。
陳宇翔道:“季孫大姑姑,當年我武陵的《萬里江山圖》真跡為你所奪,今日我兄弟四人來討,天經地義,何來窺探一說?”
黑袍女人冷冷的一笑,道:“《萬里江山圖》乃圣人學派的秘籍,爾等四人早已經淪為圣人學派的異端,有什么資格討回此秘籍?”
她微微抬頭,神色更是傲然,道:“再說了,就算是你們要討回,那也不能靠嘴皮子,以你們四人這等修為,也配向我討東西么?”
陳宇翔臉一紅,丁瑞哈哈一笑,道:“季孫大姑姑,有道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今日我等還沒有分勝負,你又何須這等妄自尊大?”
黑袍女人微微皺眉,道:“沒分勝負么?那太簡單了!”
她的手微微一抬,手心之中一團墨漆黑,濃濃的墨竟然化作一條長龍一般,倏然騰空而起,向丁瑞卷過去。
這一卷之勢,釋放一股龐大的豪邁蒼涼之氣,那墨似乎就變成了畫筆一般,橫掃一方,便能侵染一片江山。
唐雨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幕,心中震撼莫名。
他自忖自己對畫道的領悟已經登堂入室,可是眼見這黑袍女人的畫道,信手而出,墨跡揮灑,如羚羊掛角,各種畫技自然融入其中,而氣象之大,更是氣吞萬里如虎。
“這是萬里江山圖的技法!”
丁瑞手中的筆在空中揮灑,根本不敢輕攖其鋒,迅速的后退,施展武陵山水學派的畫道,企圖將眼前的這墨龍攪散。
而陳宇翔和閻素兩人過來馳援,三人同時出手,然而那墨龍翻滾,蘊含著強大的法力,三人的筆鋒一露,便被其無情的碾壓。
很快,三人便手忙腳亂,軒轅雪峰手中的法杖再一次舉起來,木元素匯聚,很快空中便漫天的落葉飛舞,每一片落葉都鋒銳如刀,空中便是無數飛刀迸射……
真是好一場死斗,武陵四怪四人對這季孫大姑姑,竟然占不到一絲上風。
唐雨心中不由得暗暗凜然。
那日在武陵圣人殿外,陸守尋現身也未能留下武陵四怪,軒轅雪峰更是大展神威,逼得東郭家,季孫家幾位大學士狼狽不堪。
可今日面對這季孫大姑姑,四人合力,竟然還似乎力有未逮,那這季孫大姑姑究竟是何人?竟然這么強么?
漸漸的,天邊出現魚肚白色,一場大戰依舊沒有結束的意思。
唐雨卻能夠將雙方的出手看得更加清晰一些了,只是對方修為太高,遠遠超出了唐雨對四藝的認知,但饒是如此,他也深覺受益匪淺。
“啊……”
一聲悶哼,閻素倏然后退,胸前被染了一團漆黑的濃墨,他整個人倒飛向唐雨。
唐雨一驚,手一揚,一縷琴弦射出,道:“閻師……”
最后一天,十幾個小時,最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