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當一邊打馬繞過徐盛,一邊厲聲大喝:“阿蒙,你拖住這廝!”
“姊夫,你盡管放心去,這賊廝就交給小弟了。品書網”阿蒙拍馬趕到,一刀斜斬。
徐盛舉刀硬架,只聽咣的一聲,雖將對方環首刀震開,可他雙臂也被震得發麻。
徐盛心頭凜然,這廝的膂力竟不在他下,真要打起來,怕不是三五合能夠打贏。
再扭過頭看時,只見那個江東武將已經從他身側繞過,徑直追殺公子去了,徐盛便也無心戀戰,撥轉馬頭想要抽身。
“想走,沒門!”阿蒙卻是不讓,“給我留下!”
“豎子,找死!”徐盛左閃右避,沖突不過,頓時又急又怒。
回頭再看袁否卻已經危在旦夕,徐盛不由得惡向膽邊生,便反手一刀刺在胯下戰馬的馬股上,再狠狠一勒馬韁。
戰馬吃疼,頓時悲嘶一聲、騰空而起。
等戰馬騰空到高點,徐盛再居高臨下,猶如蒼鷹博兔向著阿蒙撲擊而下。
阿蒙雖擋開了徐盛的環首刀,卻擋不住徐盛拿身體當作兵器的全力一撞。
說時遲那時快,徐盛的身體已經和阿蒙的身體狠狠撞在一起,徐盛憑借著凌空撲落的慣性,一下就將阿蒙撞下馬背。
等阿蒙從塵埃中爬起身,徐盛早已經奪了他的馬絕塵而去。
阿蒙再去找對方的戰馬,卻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阿蒙正無計可施時,只聽身后蹄聲四起,回頭看,卻是阿離帶著騎兵曲的三百騎兵趕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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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策忽然發現自己的右眼皮跳得厲害,便對周瑜說道:“公謹,某這右眼皮老是跳個不停,該不會是賈華有什么事吧?”
賈華奉了孫策之命前去彭蠡澤畔打探那女郎的消息,這一去就是好多天,按說也該回來了。
周瑜笑笑,說道:“伯符,你平時不是一貫不相信這些神仙鬼怪之說么?怎么今天也變得這么神神道道起來了?”
孫策說道:“某當然不信神仙鬼怪,這世上要真有神仙鬼怪,早就亂了套了,不過,某這右眼皮今天可真是邪性,老也跳不停……”
孫策話音還沒落,便看到帳前大將蔣欽大步走進來,稟報說:“主公不好了,子布先生遇刺,已然是遭受不測了!”
“什么?”孫策聞言一下就站起來,結果牽動了肩上的傷口,頓時疼得悶哼了一聲。
“伯符切勿動怒,切勿動怒。”周瑜趕緊勸住孫策,又問蔣欽道,“公奕,怎么一回事?子布先生好端端的怎會遇刺?”
蔣欽搖搖頭,答道:“具體怎么回事,末將也不知。”
周瑜又問道:“子布先生又是在哪里遇的刺?可曾逮住刺客?”
蔣欽回答道:“子布先生是在巢湖邊遇的刺,刺客有兩人,都跑了,不過中軍司馬鄧當已經帶人去追索了。”
“走,去湖邊!”孫策早按捺不住了,說完就沖出了大帳。
可遺憾的是,當孫策、周瑜在蔣欽、周泰兩將的護衛下趕到湖邊時,卻只見著了張昭的尸體,有軍士將張昭的首級拾回來,縫合在了頸上。
孫策一下就跪倒在地,撫著張昭尸體嚎啕大哭:“蒼天哪蒼天,你這是折了我孫氏的羽翼呀,你這是折了我孫氏的羽翼呀!”
孫策的身后,周瑜、周泰、蔣欽等人也是惻然。
張昭投入孫策麾下的時日雖短,可做出的功績卻是有目共睹。
張昭所獻的屯田法,不僅有效安置了三十余萬淮南流民,更給江東軍的府庫增加了大量的耕牛、農具以及錢糧。
只等巢湖屯田完成,江東府庫每年更可收入稻谷數百萬石,從此再軍糧短缺之慮,這樣的成就,簡直堪稱奇跡!
然而,眼看著巢湖屯田就要結出碩果的時候,張昭卻遇刺了。
周瑜嘆息了一聲,上前勸道:“人死不能復生,伯符還請節哀。”
孫策踉蹌著起身,問蔣欽道:“公奕,你方才說鄧當已經追索刺客去了?”
蔣欽上前一步說:“回稟主公,是的,鄧當本部騎兵曲的三百騎兵也追去了。”
周瑜說道:“伯符,這恐怕不是一伙普通的刺客,極可能還會有人接應,鄧當只帶了三百騎兵,可能會有危險。”
孫策目露猙獰之色,喝道:“周泰,蔣欽。”
周泰便也上前一步,跟蔣欽并排而立:“末將在。”
孫策道:“即刻回營,點起本部兵馬,隨某前去接應鄧當。”
周瑜道:“伯符,你箭瘡尚未痊愈,醫匠曾有囑咐且不可騎馬……”
“公謹休要多言。”孫策制止周瑜,咬著牙說道,“子布以國士待某,某當以國士報之,某要親手斬下刺客首級,以告慰子布在天英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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巢湖通往居巢的官道上,正在上演追逃大戰。
袁否右肩吃了一箭,半邊身軀幾乎喪失知覺,只顧打馬狂奔。
鄧當恨極了袁否,在后死命追趕,袁否騎術雖差,馬卻神駿,鄧當騎術雖好,胯下戰馬卻不及袁否坐騎神駿,追了半天都始終無法追上。
看到前方官道兩側都是密林蒿草,鄧當心頭驟然間涌起莫名的不安。
鄧當已為將多年,也算身經百戰,知道窮寇莫追、遇林莫入的古訓。
但鄧當委實又不愿意放走刺殺張昭的兇手,當下急中生智,厲聲喝道:“賊子休走,且吃某一記流星錘!”
鄧當卻是在使詐,他根本不會使用流星錘,甚至沒帶弓箭,畢竟當時他只是去送酒,又不是出征,帶弓箭做什么?也就阿蒙那愣頭青,因迷上了弓箭,所以時時刻刻都不忘在身邊備好弓箭,以備隨時練習。
袁否卻不知道鄧當在使詐,當下本能的往旁邊躲閃了一下。
袁否因為負了傷,右半邊身體原本就不怎么聽使喚,這一下直接就失了重心,從馬背上一頭栽下來,這一摔卻直接把他摔個七葷八素。
鄧當見狀大喜,當即也翻身下馬來殺袁否。
不等袁否起身,鄧當便揚起環首刀照著袁否頸上猛劈下來。
眼看袁否就要身首異處,鄧當身后驟然響起一聲斷喝:“匹夫休要傷害吾主!”
下一刻,鄧當便聽到了腦后傳來尖銳的破空聲,然而,鄧當竟然不顧身后疾射而至的箭矢,手中的環首刀去勢不變,仍向著袁否疾斬而下。
生死關頭,袁否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雙腳踏地猛然一蹬,整個人往后滑出。
一霎那間,鄧當的環首刀便已經斬下,卻斬在了袁否兩腿之間,袁否便感到襠部猛然一涼,心忖完了,這下既便僥幸不死,小弟弟只怕也是不保了。
然后,袁否便看到那員江東武將朝他直挺挺的倒了下來。
江東武將倒下之后,袁否才發現他背部插著一枝狼牙箭,竟被徐盛一箭穿心。
急促的馬蹄聲中,徐盛飛馬趕到,又翻身下馬惶然說道:“公子,公子可安好?”
袁否明顯還沒有從驟然失去小弟弟的巨大打擊中恢復過來,抬頭愣愣的看著徐盛,不言也不語。
徐盛卻以為袁否已經遭了不幸,不覺失聲痛哭起來。
好一會,袁否才終于回過神來,試著活動一下雙腿,咦,沒事?再咬著牙低頭打量自己的兩腿中間,尼妹,竟是虛驚一場,敵將這一刀竟然只劈開了他的戰袍以及貼身犢褲,他的小兄弟卻毫發無傷,只是已經暴露在外,一覽無遺了。
袁否長出了一口氣,忽覺渾身酸軟,當下對正在痛哭的徐盛說道:“文向你哭啥?快過來扶某起來。”
徐盛的哭聲便嘎然而止,抬頭呆呆看著袁否,問:“公子,你沒事?”
“廢話,某像是有事的樣子嗎?快扶某起來。”袁否沒好氣的訓斥道。
徐盛聞言大喜過望,趕緊過來將袁否攙起來,剛扶著袁否上到馬背,身后忽然傳來潮水般的馬躥聲,回頭看時,卻是大隊江東騎兵追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