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曄也連夜趕到了寢丘。
劉曄原本和袁否在一起,但是袁否得知寢丘山這邊逮住了大魚,擔心黃邵、何儀他們對付不了曹軍,便趕緊命馬忠護著劉曄趕來寢丘山。
在了解清楚情況之后,劉曄立刻向梁綱提議夜襲曹營。
“梁綱將軍,此時的曹軍又困又累,且不能給他們休整的機會!”劉曄說道,“何況,在下入夜前已經看過曹軍的駐營地,曹軍大營依崖傍水而駐,深得兵法之要,但是曹軍也在無意中犯了個大錯,只要抓住這點,擊破曹軍必矣!”
“曹軍犯錯?”梁綱訝然說,“還請先生示下。”
“戰馬!”劉曄微微一笑,說,“曹軍為了戰馬的安全,將所有戰馬都集中看護在靠近懸崖的北側,此舉看似穩妥,其實卻暗藏著一處極大的風險,假如我軍以懸索從山崖上墜下,打開馬欄,驅趕戰馬踐踏曹軍大營,則曹軍必然陣腳大亂!”
梁綱、李豐、周倉、黃邵、何儀諸將的眼睛便立刻亮了起來,五千匹戰馬一旦受驚,開始瘋狂踐踏曹營,完全可以想象,那是何等可怕的景象?彼時不用袁軍去攻殺,曹軍自己就自相踐踏死得差不多了。
梁綱當機立斷,說:“就依先生所言,夜襲曹營!”
說完,梁綱又回頭看著李豐、周倉諸將,沉聲道:“誰愿冒險翻崖潛入曹營,去打開馬欄釋放曹軍的戰馬?”
“末將愿往!”何曼昂然說道。
“好。”梁綱點頭說,“將軍小心!”
“將軍放心,不就是翻崖而下么,我們以前也經常干這個。”何曼嘿嘿一笑,再沖著何儀點了點頭,轉身揚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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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典走進夏侯惇的大帳時,夏侯惇正在泡腳。
夏侯惇盡管武藝高強,可終究也是血肉之軀,在山中連續行軍兩日之久,整個人也已經累得不行,尤其是一雙腳,更是又酸又麻,所以駐營之后便趕緊命親兵燒了一桶熱水泡腳,長途行軍之后用熱水泡腳,那叫一個酸爽。
“將軍。”李典向著夏侯惇揖了一所,說道,“柵欄已經立起來了。”
看著滿頭大汗、一身都是泥的李典,夏侯惇搖了搖頭,說:“曼成,你這又是何苦?我們只在這里駐營一晚,明天天不亮就走,又何必如此較真?讓將士們挖一道壕溝就行了,又何苦費勁八拉立柵欄?你還真以為山賊敢來夜襲?”
李典卻搖了搖頭,說:“身處大山中,還是謹慎些好。”
“行行,謹慎些也好。”夏侯惇說道,“只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這是末將應該做的。”李典說完,又接著說,“將軍,末將還想去馬欄那邊看看,可千萬不要讓山賊給鉆了空子。”
“去吧。”夏侯惇自然不會拒絕自己的副將去履行職責。
當下李典便離了夏侯惇的大帳,帶著親兵往懸崖下的馬欄冇而來。
戰馬是騎兵的生命,尤其是曹軍深處中原,戰馬來之不易,所以就格外的珍惜戰馬,所以夏侯惇將馬欄建在了大營最北,緊靠著山崖。
按照常理來說,因為背靠懸崖,所以不用擔心來自背后的攻擊,所以夏侯惇的選擇并沒有錯,夏侯惇錯在,不應該將馬欄建在懸崖下。
如果在懸崖下駐營的是步兵,這就很恰當,因為懸崖的阻擋,敵軍根本沒辦法從懸崖發起大規模的攻擊,小規模的攻擊卻根本就沒用。
但夏侯惇卻把馬欄建在崖下,這就給了對手智取的機會。
借著夜幕的掩護,何曼率領五十名精心挑選的精銳山賊,很容易就順著用老山藤編成的長索滑到了懸崖底下。
懸崖底下是數以千計的戰馬,何曼和五十名山賊的到來,只是引發了附近極少量戰馬的騷動,大多數的戰馬,卻仍舊安靜的吃著夜草。
借著戰馬的遮掩,何曼和五十名山賊很容易就摸冇到了馬欄入口處。
馬欄所在的地形是一片洼地,背后是懸崖,兩側則是兩道小土坎,兩道小土坎在遠離懸崖的遠處往中間合擾,中間的缺口還不足十丈,曹軍只需要在缺口處建一道欄門,這片洼地就成了一處天然馬欄。
何曼要做的就是摧毀缺口處的欄門,將洼地中的五千戰馬趕出去,踐踏曹營!
因為馬欄深藏在曹軍大營的最深處,曹軍根本不擔心會遭到攻擊,所以守衛欄門的曹軍不多,只有十幾個人。
而且這十幾個曹軍居然全都睡著了。
何曼冷冷的一笑,緩緩舉起環首刀,正準備帶著手下的五十名山賊殺上前去,干掉毫無防備的這十幾個曹軍,不遠處卻忽然傳來人聲。
何曼便臉色一變,揚起的環首刀又緩緩放下。
看到何曼放下刀,何曼身后正在摩拳擦掌的五十名精銳山賊便立刻又俯下冇身,借著戰馬的遮護緩緩縮了回去。
過來的正是李典。
李典帶著六七名親兵來到了欄門前,發現守衛欄門的十幾名曹軍居然睡著了,頓時勃然大怒,上前一把將那曹軍什長揪了起來。
那曹軍什長睡得正香,忽然夢見自己從云端墜落,頓時一驚而醒。
驚醒之后,曹軍什長一眼就看到了李典那張馬臉,頓時一個激泠,猛的挺直身軀,然后有些尷尬的喊了一聲將軍。
李典卻不由分說連扇了那個曹軍什長七八個耳光。
打完之后,李典又一腳將曹軍什長踹翻在地,罵:“幫你長點記性!”
曹軍什長被李典打成了豬頭,還得低著頭說:“多謝將軍教誨,小人受教了。”
“你別不服氣。”李典悶哼了一聲,冷然說道,“這次不過是吃點苦頭,再有下次,就該你們的腦袋搬家了。”
“是是是,將軍教訓的是。”
曹軍什長和十幾個曹軍忙不迭點頭,連聲稱是。
李典再不理會那曹軍什長,帶著親兵在馬欄里巡視了一個來回,沒發現什么異常,這才陰著臉離開了。
李典走后,十幾個曹軍精神了一會,但是過了還不到半個時辰,那十幾個曹軍便又故態復萌,橫七豎八靠在馬欄上睡熟了過去,沒轍,這幾天在山里行軍,他們全都累壞了,就站著都能夠睡著。
馬欄之中,月光照射不到的幽暗處,一團團的陰影正在蠕動著。
片刻之后,那一團團的陰影便從無邊的幽暗中逐一走出來,化成了一個個的人形,霍然就是何曼以及他手下的五十名精銳山賊。
何曼獰獰一笑,再次舉起了環首刀。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卻再次響起了腳步聲。
何曼急抬頭看,便看到剛才巡視過馬欄的那個曹軍戰將竟然又帶著親兵轉了回來,尼妹的,巡視一次不算,居然還要巡視二次?還有完沒完了?
抬頭看看夜空,彎月已經快要墜入西方的山巒之后,距離約定的攻擊時間已不足半個時辰,何曼并不確定,經過曹軍戰將兩次巡視之后值守欄門的十幾名曹軍是否還會偷懶,如果這十幾名曹軍再不敢偷懶,那可就完了!
畢竟,距離欄門不足十步遠處就散落著大量的軍帳。
一旦何曼他們不能在短時間內迅速解決戰斗,打開欄門并驅趕出戰馬,他們這區區五十人很快就會被蜂擁而至的曹軍砍成肉泥。
戰機冇稍縱即逝,何曼沒有時間猶豫。
何曼當機立斷,將五十名精銳山賊分成兩撥,由小頭目莫辰率領一半人斬殺守衛,打開欄門,釋放出戰馬,何曼自己則帶著剩下一半人,前去攔截那個曹軍戰將,同時負責抵擋聞訊趕來救援的曹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