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就好比兩個賭徒都已經到了最后一輪,已經亮出各自的底牌,就看誰的牌面更大了!
盡管身邊已經只剩不到五百人,可袁否仍然毫不猶豫的命令甘寧率領艨艟營先行,因為甘寧的艨艟營能不能奪下清林渡口,直接決定他能否逃出生天,如果艨艟營功敗垂成,奪不下清林渡口,那他袁否就必死無疑。
只有艨艟營奪下清林渡口,袁否才有一線生機。
甘寧也意識到了戰情緊急,也毫不猶豫的帶著艨艟營走了。
袁否則親率喬氏家兵組成的百余親兵尾隨艨艟營之后行進。
袁軍打起火把之后,遠處的曹軍便立刻發覺了,遂即改換行軍方向,就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狼群,向著袁軍這邊猛撲過來。
一逃一追,走了不到五里,袁否便意識到追上來的絕不是普通曹軍。
很明顯,曹軍在趕到這里之前就已經急行軍了至少一百多里的夜路,可在發現袁軍的行蹤之后,他們奮起直追,行軍速度竟然比袁軍還快,盡管袁軍全速前進,可雙方的距離非但沒拉開,反而在逐漸逐漸接近。
袁否懷疑,追上來的極可能就是曹操的虎衛軍!
虎衛軍,是由許褚統率的宿衛軍,無論是戰時還是平時,都擔負著宿衛曹操的重任,雖然數量不多,只有區區五百人,其戰斗力卻猶在虎豹騎之上!尤其是虎衛軍的統領許褚,更是擁有萬夫不擋之勇的,猛將!
如果追上來的真是許褚的虎衛軍。
如果讓虎衛軍追上,就憑剩下的一百多喬氏家兵……
袁否不敢再往下想,這樣的畫面太可怕,真的太可怕了。
“駕,駕,駕駕駕!”袁否飛舞著馬鞭,一下接一下抽在馬股上,催促胯下的坐騎加快速度。
然而,全軍所有的戰馬都補充了驍騎營,袁否自己的坐騎也只是一匹老馬。
可憐的老馬馱了三個人,而且已經走了半晚上,原本就已經累得口吐白沫,又哪里走得快?所以任由袁否揮斷馬鞭,老馬也只是吭噗吭噗,到最后老馬索性悲嘶一聲,前蹄一軟就跪倒在地,卻將馬背上的袁否三人掀了下來。
“公子!”
“公子!”
“公子你沒事吧?”
部將樂就、喬玳趕緊搶上前將袁否攙起。
袁否摔了個鼻青臉腫,小喬、小若榴兩個花枝般的美人也摔得發橫釵亂,狼狽不已,好在兩個美人都很堅強,沒有添亂。
“公子,這樣不行!”樂就大說,“你先走,末將留下斷后!”
“你留下斷后?”袁否心頭一動,再抬起頭一看,前方正好是一條小河,河上正好有一座年久失修的木橋,只要守住這木橋,或者干脆毀掉這座木橋,曹軍追兵再是厲害,急切間也是過不了小河的。
當下袁否說道:“好,那就拜托將軍了。”
當下袁否將一百多喬氏家兵全給冇了樂就,臨上木橋前又叮囑說:“陳就將軍,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必須將曹軍擋在這里至少半個時辰,半個時辰之后,你才能夠后撤,前往清林碼頭與我會合。”
樂就也知道現在是緊要關頭,不假思索的說:“公子放心,曹軍要想從這過,除非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
“拜托將軍了!”袁否深深的看了樂就一眼,轉身揚長去了。
樂就回頭看了看身后神情惶然的喬氏家兵,厲聲喝道:“都給我打起精神來,曹軍也不是天兵天將,中了刀槍,他們也一樣會傷會死!都給我聽好了,現在的頭一件事,就是把這座獨木橋給我毀了。”
樂就的想法是好的,只要毀掉獨木橋,逼迫曹軍泅渡過河,那就至少可以拖上半個時辰的時間,半個時辰之后,他就可以撤退了。
然而,事物的發展永遠不以人的意志為準。
不等袁軍摧毀木橋,曹軍追兵就已經到了。
袁否的猜測非常準,來的正是許褚率領的五百虎衛!
看到袁軍正在破壞小河上僅有的一座木橋,許褚立刻急了。
當下許褚顧不上命令虎衛軍結陣,更顧不上讓經過長途急行軍之后,一個個已經累得不行的虎衛軍將士歇口氣,許褚就徑直下令,向木橋發起了進攻,許褚自己更身先士卒,倒提著那把加長加厚環首刀,當先撲向獨木橋。
“退,全都退回去!”樂就也是身經百戰的宿將,當即命令橋上的十幾個袁軍將士退回到河對岸,擺好防御陣,自己則橫著環首刀親自斷后。
到了這個節骨眼上,樂就也顧不得破壞獨木橋了。
好在,只要守住獨木橋的東端,也能夠抵擋一陣。
“滾開,擋我者死!”許褚仰天咆哮一聲,大步流星上了獨木橋,小山似的身軀猛的碾壓上來,年久失修的獨木橋便立刻開始劇烈搖晃起來,一個正轉身撤退的袁軍猝不及防,腳下一個趔趄,摔進了小河里。
“做夢,有我在這,休想過去!”樂就卻倒提著環首刀,針鋒相對的迎了上來。
只片刻,兩人便已經在木橋的最中冇央相遇,悠忽之間,兩人手中的環首刀就已經交斬在一起,只聽咣的一聲炸響,樂就蹬蹬退下三步,許褚的身影卻是紋絲不動,很顯然,許褚在這一回合的較量中占盡了上風。
許褚橫轉環首刀,用刀尖指著樂就獰笑說:“你不是我的對手,現在跪下乞降,我還是可以饒了你一條狗命!”
“投降?”樂就輕蔑的呸了聲,冷笑說道,“做夢!”
“不識抬舉,那就給我去死吧!”許褚悶哼一聲,再次大步逼進。
“鹿死誰手,猶未可知也!”樂就雖然明知不敵,卻也夷無所懼,高舉著環首刀毅然決然迎上來,然后照著許褚腦門惡狠狠劈落下來。
許褚卻是不閃不避,只是任由樂就的環首刀斬下。
在心里,許褚卻在冷笑,螳冇臂擋甲,可笑不自量!
眼看樂就的環首刀就要斬實在許褚的頭上,許褚才猛然舉刀上撩,瞬息之間,兩人的環首刀便再次斬擊在一起,猛烈的斬擊下,許褚手中那把精鋼打造的環首刀頃刻間就崩開了一個米粒大的缺口,樂就的環首刀更是直接卷刃。
不過這還不是最為糟糕的,最為糟糕的是,當狂野的反震力倒卷而回,通過胳脯重重撞在樂就胸上,樂就便立刻感到右臂一麻,手中那把環首刀便再也掌握不住,下一霎那,環首刀便已經脫手而飛,翻翻滾滾落入河中。
許褚一刀磕飛樂就的兵器,腳下卻是絕無片刻停頓,跟著又踏進一步,一記膝撞狠狠頂在樂就下腹,樂就吃疼之下,整個人便立刻像蝦米似的蜷曲了起來。
“死吧!”許褚冷冷一笑,回轉了環首刀,照著樂就的頸項斬落下來。
生死關頭,樂就的身軀猛然一閃,卻沒能完全躲過,許褚的這一刀還是斬在了樂就的左肩膀上,一下就切入足有數寸!
但是切入數寸之后,許褚竟發現環首刀切不下去了。
因為,樂就用他的那雙肉掌死死的攥住了許褚那把加長版權環首刀,任憑刀刃割破了手掌的皮肉,深入到骨骼,樂就也是毫無知覺,他就仿佛不知道疼痛似的,用雙手死死的緊緊的攥住許褚的刀,嘴里還桀桀桀的怪笑起冇來。
“瘋子!”許褚的瞳孔不由得微微一縮,然后猛然發力拔刀,試圖抽回環首刀。
孰不知,樂就竟然借著許褚拔刀的機會,借力打力,整個人就跟炮彈似的撞進了許褚的懷里,霎那之間,樂就的額頭就跟許褚的面門來了一次親密接觸,面門乃是人體薄弱處,許褚一下就被撞得七葷八素、眼冒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