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會議室內,眾位教授在選舉大會發言人。
而金允浩在韓大友的挑撥下,被眾人排擠在外。
他坐在角落旁觀,也只能旁觀。
經過眾人簡單商議,最后共同選舉知識豐富,資歷最深的韓大友為發言人。
可是韓大友卻婉言謝絕了大家的好意。
他坐在會議桌的首位,大義凌然的說道:“作為韓國心理學會的會長,我有義務帶領心理學會發展壯大,也有義務給下一輩提供良好的發展機會……”
韓大友長篇大論一番,最后說道:“所以,我決定放棄這個發言的機會,將它讓給下一輩,由他們聯合做出一片學術論文,然后在大會上發表。”
韓大友話音剛落,立即獲得巨大掌聲支持。
眾人一致認同韓大友的做法,并對其交口稱贊。
“不錯,我們應該將一些表現的機會讓給下一輩,提高韓國心理學的整體水平。”
“我也認為如此,下一輩才是希望。怎么培養下一輩,我認為都不過分。”
“贊同!讓年輕的幾位教授一起做出一片學術論文,然后我們這些老家伙一起幫忙出力,集我們所有人的力量做出一片質量上乘的學術論文。
定要抓住這次難得的機會,在美國心理學大會上大放異彩,為韓國爭光!”
幾位德高望重的教授紛紛發表自己的看法。事情也在三言兩語間被定了下來。
最后,大家決定由四位相對年輕的教授共同完成一篇學術論文,其他人則從旁協助。
而這四人中。就包括了韓友哲,并且韓友哲隱隱成為主導,機會被內定成為韓國代表團大會發言人。
看到這里,金允浩徹底明悟了。
韓大友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他的兒子韓友哲鋪路。
如果韓大友要做這個發言人,不必如此處心積慮,他百分百能競爭過金允浩,可是換成韓友哲就不一樣了。
雖然金允浩在心理學界人脈不廣。但是憑借他檢察官的身份,再加上爭取發言名額中的貢獻。會在競爭中對韓友哲形成威脅。
因此,韓大友才不惜得罪金允浩這位檢察官,也要為韓友哲掃清一切障礙,確保韓友哲最后能成為大會發言人。
一切。只因為父親對兒子的關愛。
雖然這份父愛可以理解,但是韓大友的做法,金允浩卻不能認同。
太陰損了!
為了給韓友哲掃清障礙,而毀人名聲,毀人事業,這種做法太陰損了。
金允浩一直信奉等價交換原則。
如果韓大友用利益跟他交換,金允浩可以接受,甚至會主動幫助韓友哲。
可是現在……..
雙方儼然已經成為了敵人,雖然沒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但也算深仇大恨。
在韓國心理學界,他的名聲被韓大友毀掉了;以后借助眾位心理學教授的支持成為教授的希望也被毀掉了。
可以說,韓大友不止硬生生搶走了發言機會。更破壞了金允浩的整個計劃,使得金允浩之前的準備,全都打了水漂。
被韓大友如此戲耍,如此對待,金允浩當然不會輕易善了。
“既然你要玩陰的,那就別怪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金允浩整理下西服外套,站起身。走到被眾人初擁恭喜的韓友哲身邊。
他目光直視韓友哲,平靜的說道:“恭喜你,如愿以償了。”
韓友哲如沐春風,謙虛的笑著回應:“哪里哪里,都是前輩們的厚愛。”
雖然韓友哲表情十分收斂,但金允浩還是能從韓友哲眼神中看出那份得意、顯擺的神情。
小人得志啊!
韓大友怕金允浩心中不滿,在此發飆,于是走過來,主動調和雙方關系道:“金允浩檢察官,你也是心理學界的年輕學者,就一起參與撰寫學術論文吧。
機會難得,你也可以借此接觸一下高水平的心理學知識和觀點。”
韓大友賣了個好,想要以小恩小惠,彌補一下金允浩,化解他心中不滿。
可是金允浩不會吃韓大友這一套。
打了一巴掌,然后給個小小的甜棗,就想化干戈為玉帛?
“對不起,我還有事,就不參與了。再說,那種高水平的心理學知識,我也聽不懂,就不惹人笑話了。”
金允浩明確表態,拒絕了韓大友的好意,對眾人點頭示意后,轉身離開。
金允浩的反應讓韓大友有些意外,但是他也沒多想,只是以為金允浩年輕氣盛,氣不過被算計,義氣使然而已。
“呵呵。”韓大友干笑兩聲,隨后對眾人說道:“金允浩檢察官還是年輕,覺得沒當選發言人有些那什么….大家理解一下。”
面前一套,背后又一套,說的就是韓大友這種行為。
在金允浩離開后,他又擺了金允浩一道。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
金允浩沒時間計較這些,也沒那個精力。
這次來美國,他最大的目的就是想在大會發言獲得名望,隨后讓外部勢力將他推上博士學位,為今后成為教授打下基礎。
現在,大會發言機會被韓大友父子倆搶走,計劃被全部破壞,金允浩必須另尋其他辦法,以期達到自己的目的。
“難度很大啊!”
回到房間后,金允浩急忙思考對策。
一小時后,金允浩思考完,想出了第二套方案。
有韓大友這對陰險的父子在。心理學會那面怕是指望不上了,所以他要另選它法。
金允浩洗漱一番,換上干凈的衣服。恢復幾年前潔癖的樣子,隨后便帶著禮物去拜訪洛杉磯的友人,以期獲得支持和幫助。
而他第一位要拜訪的,自然是他的老師保羅.艾克曼。
這位老者不僅傳授他知識,在生活方面對他也非常照顧。
一年前,fbi的感謝信就是保羅幫忙弄到的,這次心理學大會名額。也是保羅幫金允浩爭取到的。
加上以前的事,金允浩已經不知道接受過多少次保羅的幫助了。
所以來到美國后。金允浩怎么都要第一時間去拜訪自己這位老師。
保羅一生足跡踏遍全美,在多個地方工作過。
他在舊金山做過精神病研究,在紐約和芝加哥做過心理學講師,在華盛頓當過fbi高級顧問。在新澤西當過陸軍參謀部高級參謀……..
可以說,保羅這一生波瀾壯闊,極為精彩,也獲得了極為廣泛的人脈關系。
如今年過70的保羅早已正式退休,在洛杉磯頤養天年,有時指導一下學生,身體條件可以就出席一下心理學大會,生活過的很清閑。
保羅的家非常普通,典型的美國獨立式院落。房屋建筑面積不大。但是花園卻非常精致。
金允浩來到保羅家時,這位白發蒼蒼的老者正在后花園悠閑的喝著下午茶。
“老師,我來看您了。”
來到后花園后。金允浩三步并作兩步,快步來到保羅面前,躬身問好。
保羅坐在搖椅上,緩慢的抬起頭,注視金允浩片刻,臉上的褶皺堆出一份開心的笑容:“不錯。越來越有精神了,坐!”
因為當過軍人的緣故。保羅說話非常簡練。
但金允浩能聽得出來,自己這位老師此時心情很好。
因為保羅極少廢話,也極少稱贊人。一旦他這么做就,就表明他心情很好。
金允浩坐下后,將手中的禮物遞給了保羅:“老師,這是給你帶來的高麗參,調養身體的。”
保羅淡淡掃了一眼看似很昂貴的禮盒,沒有接。
“這東西對我沒什么用,調養身體最好的方式就是保持輕松愉悅的心情。這是我很早就對你說過的,顯然,你忘記了!”
保羅是心理學大家,更是微表情學的開山鼻祖,在他面前,一切偽裝都毫無用處。他只需掃上幾眼,就能大致看出一個人的心里活動。
尤其是他熟悉的人,更無法在他面前隱藏情緒和心里活動。
金允浩尷尬的撓了撓頭,實話實說道:“是忘記了。”
保羅遺憾的說道:“你不只是忘記了,而且是變本加厲的向著相反方向走啊。
我說過,不要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浪費腦細胞,可你就是不聽。
你自己摸摸額頭,感覺一下那漸漸加深的抬頭紋。它們在提醒你用腦過度,太過操勞啊。”
金允浩苦笑道:“老師,您也知道我的情況,孤單力薄,想要復仇、搬倒那些大人物,只能動腦與之周旋……”
“好了好了,快把你那小心思收起來,別跟我吐苦水博同情了。”保羅揮斷,說道:“心理學大會的發言名額已經給你弄到了,你剛到,我就讓人通知韓國代表團那面這個好消息了,這個驚喜怎么樣?”
金允浩心中苦笑:“驚是有了,可喜卻沒見到。”
如果保羅能不玩什么驚喜,提前通知他一下,也不會那么被動,被韓大友牽著鼻子走。
可惜了…….
雖然心中惋惜,但金允浩不想表現出來,辜負了保羅的一片好意。
金允浩真誠致謝:“謝謝您了。”
雖然金允浩隱藏的很好,可是保羅還是憑借觀察,一眼看出了金允浩的心里活動。他好奇道:“怎么?出現紕漏了?”
金允浩猶豫片刻,實話實說,簡單介紹了大致經過。
聽完后,保羅呵呵一笑:“玩鷹的,居然被鷹啄了眼?”
金允浩撓了撓頭,尷尬道:“老師,您就別取笑我了,很沒面子的。”
保羅枯燥的手中大幅一揮,豪氣干云道:“小事情而已,回頭我再給你弄個發言名額就是了。這點面子,大會那面不會不給我的。”
作為美國心理學會的特別貢獻獎獲得者,保羅有這份底氣。
可金允浩卻搖了搖頭:“不麻煩老師您了,在哪里跌掉,就在哪里爬起來,我會自己處理好此事的。”
保羅認真打量金允浩一番,看出金允浩不是在客氣,而是真實想法。
“真不用我幫忙?”保羅認真的問道。
對于眼前這個最后一個弟子,保羅非常關心。
金允浩嘴角微牽,重新恢復自傲的神情:“真的不用!我會處理好的。”
保羅輕輕拍了下手掌,贊賞道:“好,我最喜歡的就是你這份自信的神情和表現,很像我年輕的時候啊。”
金允浩不愿求助,保羅也沒強求,跳過這個話題,說道:“說說你學業上的事吧,看看你最近有沒有長進。”
金允浩雙手一攤,很光棍道:“沒什么長進!精力都用來陰謀算計了,沒時間學習。”
聞言,保羅哈哈大笑:“你個混蛋,你倒是干脆!我說那,你進來后怎么帶著一股破釜沉舟的氣勢,原來是用來對付我啊。”
金允浩頗為尷尬:“對不起,讓您失望了。”
“不必如此,人各有志,我理解。”保羅揮手道:“就是可惜你那天賦了,要是你將精力都用在學術研究上,一定會取得比我更了不起的成就。”
金允浩笑道:“老師,你這是在夸我,還是在夸您自己?”
保羅暢快一笑:“哈哈…是夸獎,也是自夸。都差不多,差不多……”
兩人聊了很多工作和生活上的事,期間充滿了歡聲笑語。
在保羅眼中,金允浩是他最喜歡的弟子。
在金允浩眼中,保羅是他最敬重的老師和長輩。
兩人感情深厚,聊天自然愉快。
保羅是金允浩唯一一個可以敞開心扉聊天的人。
因此,金允浩格外珍惜這次聊天的機會。
“好了,別纏著我說話了,人老了,精神頭跟不上了。以前聊天能應對一整天,現在小半天就堅持不下來嘍。”
保羅終止了這場談話,在金允浩離開前,他最后交代道:“有什么事放手去做,在美國,你老師我說話還是管點用的。
只要不殺人放火,,出事后我都能把你保下來。”
他給出了承諾,一個價值無法估量的承諾。
金允浩重重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謝謝您!”
保羅拍了拍金允浩肩膀,沒什么力道:“去吧,去忙吧。別忘了去見見你的師兄們,他們每次來看望我,總是念叨你。”
金允浩咧嘴一笑:“好,我知道了。”
他不想麻煩保羅,那是因為不想讓自己這位年過七旬的老師再為他操心。
但是對于麻煩一眾師兄,他就不會客氣了。
在保羅的師門中,他是老幺,特權很多。眾位師兄也都很喜歡他,關系都不錯,他開口求助,師兄們不會坐視不理。
“真以為離開韓國心理學會我就玩不轉了么?我會讓你們看看,在美國誰更有勢力,誰說話更好使!”
離開保羅家后,金允浩看著天邊西下的夕陽,心中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