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是學習,王崎就愈是發現地球和神州的科學發展并非不同。
即使有天道哥強行將兩個世界的物理發展聯系起來,這種分歧也確確實實的存在著。
就拿數學來說,自從千年前靈氣本質論被提出之后,神州修士就發現系統論與數論在內功心法方面的作用。前者可以更加全面的認識修煉的本質,解析心法。而后者,可以幫助修士建立自己獨有的法力本征式。在數學的這兩個分支上,神州比地球先進了不少。這方面的部分內容連王崎都覺得學得十分吃力。
但是相反的,神州在概率論上的進展慢得令人吃驚,竟足足落后了一百多年。在翻閱了神州仙道史之后,王崎發現以“索末菲死亡”為標志的兩個世界歷史分歧。
而子曉鵬則讓王崎意識到,神州今法仙道——或者說“科學”也有尚未涉足的領域。
天靈嶺立派兩大根基,一為天演論,一為靈基論。天演圖錄更是天靈嶺躋身五絕的關鍵所在。但是,天靈嶺似乎沒有將“人”單獨列出來,發展出研究人類的人類學。人類學的兩個研究方向里,人族進化還算是個有人研究的課題,但是從社會、文化方面剖析人族就根本沒人研究了。
究其原因,還是神州社會科學的缺失。
社會科學最重要的幾個分支,除了個體經濟學被視作弈天算的衍生、語言學被視作密碼學的部分之外,幾乎都處在原始狀態。
見王崎沉思,項琪拍拍他的胳膊:“想什么呢?”
王崎猛然驚醒。他自嘲的搖搖頭,自己上輩子主要學習的可是物理學和數學,就算發現了神州發展的短板,也難以利用這些短板當文抄公。他對項琪實話實說:“我見子師兄說得有趣,遂在思考能不能把類似分析的對象擴大為整個人族,還有這些理論對心持有何益助。”
聽了王崎的前半句話,三位筑基期修士的表情一下子就變得非常微妙。項琪狠狠瞪了子曉鵬一眼,子曉鵬立刻做出無辜的樣子。蘇君宇咳了兩聲,說道:“這個題目太大,還不是你能思考的。現在的你還是先好好練功,準備入門試煉。”
子曉鵬也附和道:“土豪兄說得沒錯,這方面確實不是你該想的,好好溫書……好吧你既然是以真傳為目標那溫書的作用就不大了。”
仙盟對戰士的需求很小。今法仙道之中堅根本就不是只懂斗戰的修士可以勝任的。對于仙盟主要門派來說,研究型人才才是最重要的。在這個“知識就是力量”的世界,研究型人才比戰斗意識強的天生戰士更容易進階,也更能推動仙盟發展。因此,統一入門試煉里,文試的權重高達六成半。
但不幸的是,對于學霸而言,文試很難拉開差距。
正是因為這樣,所以王崎才會苦練刀法,而子曉鵬也會覺得他沒必要花太多時間溫書。
然后,幾人話題又回到修煉。蘇君宇將王崎式子反映出的問題一一指出。就在王崎準備告辭離開時,子曉鵬叫住了他:“王師弟,稍坐。你剛剛提到了心持。那我就索性給你說一說,免得你晚上睡不著。”
王崎求之不得,立刻坐直身體。子曉鵬講道:“這個我們還是得從心中根念。欲念說起。這部分被壓抑在心底,不浮于心靈頂層,但內里力量又無比強大。你心中每一道念頭,根源都在內里。這就是‘諸念之根’。這份根念或來自先天孕育,或來自先祖血脈,故喚‘元始’、照見真我,返復初心,便是‘元始’修持……”
“‘元始’為本念,這一點人與其他生靈區別不大。但元始之外,尚有‘道德’。‘道德’,于上古便有‘秩序’之意,亦可作自我約束之意。于心持則為收束心神……”
“‘元始’‘道德’相乘,即為吾輩可以意識到的、可以把握住的‘我’,即為‘靈寶’。古有靈寶經,經云:天上混無分,天氣歸一身,善成自然人。古法原意拋開不談,但將今法學說帶入……”
每一個學者在談及自己學習、研究的領域都是一個樣。子曉鵬滔滔不絕的講了一個小時,將心持的種種方面說的頭頭是道,王崎只覺得受益匪淺。
待到子曉鵬講完,王崎再次告辭離開。還沒走遠,蘇君宇突然追過來,說道:“跟我去一趟書樓。我想起來了,還有幾個算題非得說與你聽不可。”
不待王崎反對,蘇君宇就不由分說的拽著他的胳膊把他往書樓那邊拖。待到走遠之后,蘇君宇才放開王崎,說道:“師弟,我特地叮囑你一句,剛剛聽到的說法你用來做心持就好了,千萬不要用來做修煉的依據,明白嗎?”
王崎奇道:“為何?我看這挺有道理的啊,尤其是‘以道德究元始’什么的……”
蘇君宇搖頭:“這道理,適用范圍也只有心持。僅僅用作心持。這門學說一開始就不是正道。”
王崎搖頭表示不解。蘇君宇說道:“格物、征道、歸算、明理。只有經過這條路的才是今法之道。究心之道,也需先得將‘心’作為‘物’來格一格。老二的學說不是用這條路開辟出來的,自然算不得正道。”
王崎思索了一下,恍然大悟。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法不被視作自然科學,在神州修士眼中自然算不得正道。至于能用作心持……精神分析法在21世紀的地球,最大的作用可不就是臨床心理學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