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闡子大約有一萬年沒有體驗過“睡覺”的感覺了。在身體還在的時候,他還偶爾睡一下。雖然高深修士不需要睡眠來恢復精力,但是自然睡眠還是可以緩解心靈上的疲勞的。肉身被毀后,他也遺忘了“睡覺”這個機能。
當他醒來的時候,覺得一萬年從沒這么順暢過。
不過,很快他就想明白自己為什么會睡著了。芝龍真人的虛影在完成對數學戒指的重煉后,對他施展了一個未知的法度——或許是一種極高深的安魂咒吧——然后他就睡著了。不用說,肯定是交代了一些只有數家子弟才有資格知道的東西。
他多少有些嫉妒王崎的運道了。成套的仙器,而且拿到了兩件,還是用今法的煉器圖譜重新煉制過……
這是古法修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幸好,能修煉到古法大乘的人哪個沒有一點奇遇?尤其是真闡子這種生活在末法時代的修士。他很快平復了心情,開始尋找王崎。
這時,仙器已經將魂魄本源吸收完畢。王崎已經將肩甲“離散”佩戴在左肩上,并將戒指“數學”戴回左手食指。
真闡子見王崎正托著下巴,手指無意識的叩擊墻面,心知他在思考,問道:“小子,你現在在想什么?”
“哦,你醒了啊。”王崎指著自己的新肩甲問真闡子:“你覺得這個形象怎么樣?”
真闡子見他眉頭緊鎖,還以為他是擔心只在一邊肩膀上佩戴肩甲不倫不類,道:“看著還過得去。”
王崎點點頭:“我也這么覺得——哥穿什么都這么帥。”
“給你三分顏色還開起染坊來了。”真闡子氣笑了:“你在擔心什么?”
王崎很認真的說道:“我在思考要不要效法幾何魔君慶祝一下。”
真闡子還以為王崎在開玩笑:“你啊……就算真有志成為說相聲的說書先生,也得注意一個包袱不能抖太多次……”
孰料,王崎真的解下自己的腰帶:“誰跟你開玩笑呢,我說真的。”
真闡子目瞪口呆:“你……快住手!這里是數家傳承之地!你在這里拿數家大賢開玩笑,活膩了?”
王崎表情不變:“喏,你也知道,萬法門‘效法先賢’之說源自于幾何魔君,幾何魔君曾是數家領袖。穿上這套仙器之后效法魔君,戰斗力就會上漲——這太合理了!”
“這特么哪里合理了……”
王崎揮手制造出數家仙器的幻影:“你看!這套仙器!曾有前人在廬山參悟這套仙器,領悟的爆衣流的精髓!只要脫了衣服打,絕對無敵!”
真闡子已經無語了:“行行行。只要你小子舍得下這張面皮,隨便你。”
王崎若有所思:“我明白了……原來插眼流是這么來的,為了克服自己的羞恥感,無視別人詭異的目光!老頭,你真是一個天才!”
“夠了……誰會在戰斗中自插雙眼……”真闡子覺得自己好不容易恢復的精神一下子就變得疲勞起來。
“一個修煉人族修法的龍族修士……”
玩笑開過之后。王崎問真闡子:“老頭,我現在有個事情想請你謀劃謀劃。”緊接著,他將自身的實力以及敵我雙方實力的評估告訴了真闡子。
真闡子問道:“有其他出口嗎?”
王崎搖搖頭:“都被禁制堵住了。現在禁制似乎是進入了最后階段,不能進也不能出,很快就要崩潰了。”
真闡子問道:“你的目標是什么?”
“目標?”
“逃回神京,找到附近的今法修,還是反擊?”
王崎笑了:“難得筑基了,不慶祝一番不行啊。”
真闡子戲謔的問道:“怎么個慶祝法?”
“不自己殺兩個古法金丹不舒服啊。”王崎掰著手指:“最起碼得有那個皇極裂天道的,還有那個神道的。”
真闡子笑道:“你倒是個氣量小殺性重的。”
王崎誠心求教:“我怎么做比較好?”
論研究,他不知道把真闡子甩哪里去了。但是論打斗還有布局。十個他也不及一個真闡子。
真闡子笑道:“先進神殿看看。我想你應該忽略了一些東西——可以幫你扭轉局勢的東西。”
高云良覺得背后的傷口又開裂了。他咧咧嘴,想要從儲物袋里摸出藥膏來擦一擦。這道傷口是和守護者戰斗時,被魂鋼爪抓出來的。那種奇異的材料僅僅是碰觸就能夠灼傷人。因此這道傷口遲遲無法收口。可他剛剛擰開藥瓶,那個身穿黑色帽兜的金丹期巫祝就跑出來罵道:“你們!快一點干活!快快快!”
都瘋了……
高云良在心底里罵了一句。前些日子翟敵峰翟師叔不知發了什么風,將全部人手都派出去尋找側門,結果惹出了不少守護者,導致這次前來的筑基期弟子損失慘重。要不是有些雜事這群金丹不肯干,怕是所有筑基修士都會死在用臉探路中。
而這件事也大大損害了翟敵峰在同門后輩之中的威望。
不過古法等級森嚴,高云良不敢違抗李祭酒的命令,只得放下藥瓶。聽令前往洞穴外面。
洞穴之外有一小群凡人,可憐兮兮的縮在一起。為了降低被今法外道發現的可能性,這些古法修士不準他們生火。啃了幾天的生食生水,好幾個人都顯露出病態之色。還有人已經倒在地上。
但是這些人健康狀況怎么樣和高云良沒有一毛錢關系,凡人而已,留著不殺就是對他們的賞賜了,肯拿他們當祭品那是那么的榮耀。
看到高云良出來,凡人們終于崩潰了。有一兩個悍不畏死的沖了過來,卻被高云良折斷雙臂打斷肋骨。高云良又放了幾個小法術打殘幾個凡人。這才嚇唬住對方。
有些凡人則已經徹底麻木了,聽從了高云良的命令。
高云良這才覺得自己手上的心靈被撫平了一點。他命令這些凡人走到洞穴里面去,自己進入李祭酒那彌漫這紅黑色怪霧的靈陣。
隨后,靈陣之中傳來了怪異的吼聲。
高云良這才感到一絲寒意。李祭酒的力量邪異而古怪,能把人變成非人怪物。而這個轉變的過程居然還會釋放出邪異力量。若是牲祭足夠,李祭酒的力量就是無窮無盡的!
真是詭譎!
而由于李祭酒的這個力量專破法術,因此他成了破陣的主力。
現在,屏障已經搖搖欲墜。最后一批祭品進入之后,不詳的黑色靈力猛地撲向屏障。緊接著,屏障以前所未有的力度扭曲起來,最后在無數古法修期待的目光之中,如同受力過猛的破布一般轟然破碎!
“成了!”高云良忍不住歡呼一聲。幸存的古法修也是差不多的表情。
可是,就在屏障破碎的剎那,一股凜然妖威綻放:“我被囚禁了一百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