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又是為什么想要‘知道’呢?梅歌牧?”王崎的疑問響徹八方,帶起陣陣回響。×雜∮志∮蟲×
他很清楚,梅歌牧必定就在附近。不管他使用什么手段,在這里,遠距離通訊都是極不現實的。就算仙人級數的力量能夠抵抗這一等級的侵蝕,也必定會被異種靈力感染,使得“指令”帶上“雜音”。
想要像剛才那樣控制那些物體或者分身,就必定只能在附近。
然后,王崎突然感到一陣心悸。
突如其來的感覺,就好像車禍之前的最后一秒看到疾馳而來的卡車一般。
王崎轉過頭去。
梅歌牧就坐在那里——在已經化為碎片的寂圣圣象上。他就坐在那兩米高的碎石堆上,一臉無趣的看著王崎。
——不……這……不現實……
梅歌牧一開始就坐在那里,而王崎居然幾次都忽略了他!
而更荒誕的是,此時此刻,梅歌牧的身上居然浮現出了一種恐怖的、毀滅的氣息。光是看著他體表蠕動的陰影,王崎就仿佛要陷入幻覺,眼前浮現出種種生物死亡、制度崩壞、文明毀滅的景象。而一個讓人眼熟的黑色罩袍披在他身上。
那是“神”。
洪元神的本相。
真正的洪元神,早就被王崎奪取,化為神道的一部分,并在與圣帝尊的一戰之中被消耗。梅歌牧卻知道洪元神凝聚的方法,他直接凝聚了第二尊與之相似的神。
梅歌牧沒有睜開眼就,而是搖了搖頭:“無趣。”
“哦?”
“我沒有想到會是這樣。曾經有一瞬間,我是真的很想和你聯手。”梅歌牧緩緩站起:“可是你卻只會問‘為什么’、‘為什么’這種無趣的問題——‘我’的本來面目,居然是這樣的嗎?”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確實不是一個特別重要的問題。”王崎笑了:“實際上,‘我’也不是特別在意這種問題的。在某些情況下,‘我’也有可能聽憑心情,在沒有真正搞清楚這個問題的情況下自愿獻上自己的生命——確實是愚蠢透頂。但在講究‘心情’的時候,這個問題也不能無視。”
說話的同時,王崎的手按在的天劍的劍柄之上。
然后,法力從掌心涌出,沖擊著自己從未理會過的封印。
第一重封印,破碎。
第二重封印,破碎。
梅歌牧仿佛沒有感知到對面越來越強的氣勢——不,說不定為了防御飄渺無定云劍,他真的沒有任何“觀察”的行為。他皺著眉頭,道:“只不過想要知道一些知識而已。我現在的血脈是天生的智慧族裔,知曉知識對于他們來說本身也是一種喜悅。這還不夠嗎?”
“你肉身的本能,無法干涉仙人的本質的。”王崎指出了這一點。
與此同時,暴戾的劍氣第一次直接灌入他的身體。
這不是結丹期天劍使常用的、類似于神道借力的“借取劍氣”,而是真正的駕馭劍氣。
王崎感覺自己的血管里、經脈里流淌著鋼針。而命之炎與外道高階的法力,則不斷修復、控制。
梅歌牧低沉的笑了:“但是,這種感情,已經被某種惡毒的咒術刻入那些仙人殘魂之中……‘王崎’這個人,必定會被求知欲所驅動,因為知識而喜悅,無限的探求真實與智慧。”
“呵呵。”王崎點點頭:“確實。我天生就是這樣的人。雖說剛來這個宇宙的時候,因為過于反常的情況而瘋了許久,不敢說自己無論如何都會走上這樣的道路。但就目前已有的三個樣本來看,我是發自內心的想要成為求道之人的。”
“不管境遇如何改變、心境如何改變,我都是這樣的。”
梅歌牧上前一步:“所以,自稱‘求道者’的你,又為何要拒絕與我聯手?”
“現在來看,曾經存在過的‘三個我’,個性差異之大,同樣也讓人咂舌。”王崎卻沒有理會梅歌牧的這個疑問,只是說道:“在無數次機械的指令之中,在全宇宙只有自己一個‘非人也非器’的寂寞之中,有一個‘我’成為了佛。而某些黑暗深邃的‘新聞’下,在舉世皆非人的視角下,有一個‘我’成為了魔。而現在這個我,也只不過是在‘未知’的迷霧之中彷徨的家伙。”
“有些時候,我都覺得,自己心中潛藏的不同自我,總有一天會以我為起點出發,各自前往星辰大海,開始自己的冒險。或許,那些因為古老的元嬰法在宇宙不同角落誕生的煉心法,都是為了防止這種狀況而存在的。但是啊……但是,梅歌牧。”
王崎抽出的天劍。璀璨的劍光將接觸到的空氣瞬間等離子化。如同夢幻一般的虹光包圍著王崎。王崎輕輕揮劍,指向梅歌牧。沒有抑制不住的劍氣如泄洪一般涌出,只有大氣被撕裂出巨大傷口的爆鳴聲。
“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我,可是以一個佛的意識為素材重新構筑自我的我。”
梅歌牧側頭:“賈維斯……死了?那一個兄弟?”
“你大概永遠也不會知曉,為什么死亡可以成就生命的意義。”
這是最后的一句話了。
陽光一般的劍光穿透了大氣。與此同時,如同衣服一般的神靈爆發出了冥暗的神力。
先天末運、殺運、截運、氣運、劫運!
神道乃是文明之理,集群有序化的結果,天生契合先天五德之道。像圣帝尊那般傳統的神道研究者,也全是走先天五德的路子,了不得也就是加上代表物質變化的先天五太。
至于描述秩序崩壞過程的先天五運,幾乎不會被運用到神道之中。
幾乎。
因為,洪元神就是一個“特例”。
而“特例”與“異數”,總是相當了不得了。
“轟轟轟轟!”
連續不斷的爆炸聲。劍氣與邪惡神力相互抵消。在先天五運之道的混亂引導之下,天劍劍氣居然也自行混亂,被梅歌牧強行殉爆。強光與爆風搖動一切,天人圣象也如同被繩子拴在看不見的樁子上一般,在有限的空間里瘋狂的撞擊。
而在無邊光熱之中,神道靈鎧自動降下,護住王崎。被灼傷的裸露肌膚則瞬間自愈,角質層也自動改變結構,適應這種層次的戰斗。
——這就是……元神級數的天劍……
對于天劍使來說,運轉天劍劍氣的過程,就好像將自己改成槍械的過程。“鉛彈”——天劍劍氣被吞入自己體內,然后經由自己的肉身,構成強大的攻擊。而在這個過程之中,槍身本身的強度同樣重要。對于結丹期的修士來說,強行駕馭天劍劍氣只會導致自滅。而只有王崎這樣異常的“元神”修士,才能夠在剛剛突破的情況下就與天劍共鳴,用自己的法力反哺天劍!
呼!呼!呼!
大氣呼嘯之中,王崎出劍!
每一劍都帶有天災一般的氣勢,每一劍都如同煌煌天威。
莫說分神期修士,就算是合體期修士,也未必敢硬攖其鋒!
若是讓現在的王崎去血洗不帶圣帝尊的靈凰島,只怕也足夠了!
但是,仿若璀璨烈陽的劍勢之中,有陰影潛行。
“什么?”
突然從劍氣之中穿透而出的鐵索讓王崎微微有些驚訝。就算是原來那個洪元神,也不可能用自己的神靈之軀穿透天劍劍氣。
——這個新洪元,比洪元強多了!
王崎將劍一橫——光是這個動作就在他左側制造出了大片的真空——然后一抖,以“磕”的姿勢迎擊。
但結果卻不是“磕飛”。鐵索一般的神軀在接觸到天劍的瞬間就飛灰湮滅。
但與此同時,一只手掌印上了王崎的胸口。
然后,激波在將王崎身后的大氣排凈。
天劍劍氣未及轉圓,梅歌牧就將掌中力量“吐”出。王崎感覺眼前的時運瞬間變形。然后,他撞穿了至圣神廟的外墻,再一次來到引力異常的空中。
而這時,戰斗余波引發的爆破聲在傳遍四方。
這個聲音,仿佛某種信號。所有的改造人都在同一時間抬起了頭。他們依舊在祈禱,在吟唱經文,但是,這并不影響他們抬頭。
更不影響他們成為“觀察者”。
——完全封住飄渺無定云劍的戰場?可笑,真當我成佛了,不敢殺人?
仿若天威的劍光在王崎身邊凝聚。
“事先聲明啊,這里充當信眾的人力,超過一半的個體并沒有接受不可逆的改造,他們還是有希望復原的。”梅歌牧從至圣神廟坍塌的煙塵之中換換邁步登上高空。他悠然說道:“而且我明確的告訴你,比例其實不算高。當然,我打死也不會告訴你具體的數字,所以,你就算認為只有一個‘可復原的’也行——只要你覺得,你那可笑的良心真的過得去的話。反正你也不是在乎他人性命的人。”
王崎身邊劍光波動,從大范圍的沖擊收斂為極度凝實的劍氣:“嚯,對付你,不用飄渺無定云劍也可以。”
“該殺的時候還是會殺嗎?”梅歌牧嗤之以鼻:“這就是所謂‘佛’的德行?”
“不,這是衡量生命的價值罷了。”王崎再次欺進:“因為知道一條性命可以帶來什么,所以不會在沒有必要的情況下白白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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