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遠超音速的激波攜帶著濃郁至極的靈犀素,在地核與地幔之間的縫隙橫沖直撞。很快,它就撞上了一個預先設置好的法陣。然后,這一道激波動力不減,反而再一次加速、轉向,沖向另一個方向。
如此數次之后,這一道激波便沖入了第一個城市的某一個法陣。其余波也狠狠掀翻了鎮守的一個分神期修士。
在勞德的呼吸腔中,這一道信息無異于人族耳中震耳欲聾的光波。
無相之地遇襲!
黃晶惡魔出現!
陌生仙魔與之相爭!
一番爭斗之后,黃晶惡魔逃走!
所有雄性宗門的高層都身染黃晶詛咒!
一條又一條的消息,讓這個鎮守的修士應接不暇。不只是他,幾乎所有當值的修士都驚駭欲絕。
幾乎是一夜之間,勞德一族的格局就徹底改變了。
與此同時,這一道激波還傳來了許多命令。其中有一些是這個城市的修士可以完成的,而另一些,則需要其他地方的修士去做。
那些鎮守的修士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用后兩對上肢捋了捋犄角。
身負重任。
一切就都看他們的了。
于是,有一道激波借助陣法之力,沖向其他幾個城市。
這是數百萬日前勞德一族所建立的一套預警機制,幾乎從來沒有動用過。
而它第一次發動,就是關系到這一族的生死存亡。
一道又一道氣流沖向四方。無數指令先后抵達勞德各處。
勞德一族整個中堅力量都沸騰了。
然后,整個勞德一族都開始運轉。
殘存的合體期修士開始維持秩序。這個時候,雌性宗系的強者測傾巢而出。已經沒有蟲在意什么“祖制”“利益”了。
這一支族裔,便以最高的效率發動了起來。
數個時辰之后,又有一道氣流吹到無相之地。雌性宗系的合體期修士紫韶·拓陶接受了這一道靈犀,然后以“舞語”的方式傳遞給那些被困的雄性修士。
盡管這個神道護持之法不會禁制威力較低的機械波傳遞——也就是不禁聲波,但是勞德一族并沒有發展出以聲波傳訊的語言。相反,它們另外有一套不需要靈犀素的“動作語言”,類似于蜜蜂傳遞信息的“舞蹈”一樣。
靈犀素語言本身就具有極高的隱蔽性,所以這一族也不需要一個可以在暗處完成溝通的“手語”。
而神道護持之法的范圍之內,無法外出的雄性宗系高層也做出了指示。
然后,新的指令傳出。
盡管一道命令需要數十分鐘才能傳達下去,而回復更是需要以“小時”計算。但是,被凝成一股繩之后,勞德一族終于發揮出了靈犀素語言所帶來的某種效應。
整個族群的效率被開發了出來。
于是,很快,就有新的報告出現了。
天震宗系發現了一群年輕蟲,他們在很早的時候就見過那個未知的仙魔。
前線傳來了戰報,說有許多修士在撤離的時候注意到黃晶造物的異常死亡。
又有報告,說四肢的陌生怪物擄掠蟲口。
許許多多的情報逐漸拼湊起來,形成了一整個事件。
那是“某個陌生存在”與勞德一族接觸的過程。他從天震宗系的領域出現,然后一路飛馳,到達黃晶戰線附近,在多次救援了勞德的修士之后,又附身了蒼鬼宗系的某一蟲。緊接著,他闖入了這一族的圣地,與更早潛進來了黃晶惡魔爆發了戰斗。
而在更早的時候,他似乎扔下了……“神器”。
這個陌生的仙魔就是賜予勞德一族神器的仙魔嗎?
如果是他,那他為什么又要收回去?
是勞德一族不配得到他的賜予嗎?
而擄掠蟲口是什么意思?他為什么要大規模的抓走勞德一族的修士?
他為什么與黃晶惡魔敵對?到底有什么意義?
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一切都不明了。越是收集這個仙魔的情報,就越是不明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對面要干什么,
于是,所有的高層都陷入了萎靡。
紫韶·拓陶很是鄙視雄性宗系的這種“毫無警惕性”,她認定,那個陌生的仙魔早在十多天之前就已經出現了,這些家伙卻毫無作為。
“而且……”這個老嫗用舞語說道:“那個季弼·謎革,之前一直身居要職吧?為什么沒有發現它的問題?”
謎革宗系的大佬格外煩躁。季弼·謎革是謎革宗系最不受重視的個體。這個蟲天賦并不好,并且很早就殘廢,就算晉升分神期,也被打發去主管病壇——也就是收容黃晶詛咒者的秘密機構。
誰都知道,這個是送命的活兒,而且就算犧牲,英明也無法被風傳頌。
紫韶·拓陶用憤怒的肢體擺動傳遞話語:“為了這攤子爛事,我們這邊可是有蟲重傷!哼,想想以后怎么補償吧!”
而另一面,在月球的背面,王崎打了個響指,彈出一個幻象——那是那只與他征戰的殘疾蟲子。他道:“道友們,新的線索。與我爭斗的‘黃怪分身個體’身份已經知曉了。他是在這個文明內部,負責某一區域‘黃晶詛咒’的蟲子。”
有人沉吟:“黃晶詛咒……我記得是那種……蟲子肉身黃色晶體化,對吧?”
王崎點了點頭:“嗯,根據解析,它們的語言之內,這種東西就叫‘黃晶詛咒’。”
在王崎的分身將那些蟲子全數帶回之后,仙盟眾人便開始了緊張的工作。
所有的蟲子都被隔離、檢查。
另外,被王崎附身的蟲子則單獨拎出來,去不斷的與其他蟲子對話。
而在這個過程當中,仙盟的修士就會收集那些靈犀素,直接利用靈識完成粗略的構象。
也就是利用靈識,直接確定一個有機大分子內部,有碳原子的物性鍵所維系著的原子或基團在空間中所呈現的結構。
這種活兒,元神期、煉虛期修士配合直連靈識的算器就可以完成。
只不過,這種由靈識所完成的構象不會太精確,并且也很容易受觀察者先入為主的觀念所影響——另外,除非超越凡人,否則仙人之下的靈識,是無法對亞原子層面產生任何認知。
因此,在學術研究之中,這種靈識完成的粗略構象一般不能作為論據,最多也只能在極少數情況下作為一個佐證。
但是,就像王崎所說的,夠用就行。
這份工作的產物,就是一行行的圖像。
與之對應的,則是一行行的“詞組”。
那些都是王崎通過附身水島·蒼鬼所讀取的“對話內容”。
這個對話表,就交給毓族處理。其中有些未知詞匯,需要推測其意義。另外,也要尋找語法。
而最終結果,又會與那些“粗略構象”相對應。
王崎要知道,什么靈犀素分子的什么結構,可以對應什么“概念”,具有什么“所指”。
他就是要將“靈犀素語言”的靈犀素分子,當成文字,去進行閱讀。
這也是美神所提供的、破譯靈犀素語言的不二之法!
沒有某種特定的血統,就無法學會這種血統天然就具備的靈犀素解析能力。因此,這種語言的真正破解法,就是用靈識強行閱讀分子結構。
不要理會什么“酶”,用靈識!
而獸機關主群這個天體級別的龐然大物,亦是提供著相應量級的計算量。
許多情報源源不斷的涌現。
而在長時間的潛入探查之中,王崎又對這一族的許多東西有了基本的了解。這些情報又會經由他判斷一次,找出那些與他的認知有偏差的地方,并再去與他所附身的那個蟲子確認一道。
毓族的分析,龐大計算力的解析,無數情報先后呈現。
王崎在用最暴力的方式剝開這一族身上的“未知”。
而這一次,王崎便注意到了一條重要的情報。
那個同自己爭斗的黃怪分身的偽裝身份——也就是那個殘疾蟲子,就是負責管理受到黃晶之力感染的大蟲子的。
“等一等……”宋史君驚到:“那黃晶之力,居然是可以傳染給這些蟲族的?”
王崎點了點頭:“據我觀察,在那黃色大陸上,這些晶體沒有這種能力。但是,那個黃怪分身所展現的能力,卻是可以在極短時間內完成對合體期修士的吞噬。因此,我懷疑,那個黃怪分身所使用的‘黃晶詛咒’,和黃色大陸的黃晶詛咒,并不是同一種。”
說話之間,王崎打了個響指。地面上升起兩個培養皿。兩個培養皿內,分別裝著白色的異族肌肉與黃色晶體。
“這是我用那些蟲子的體細胞培養所得的組織。在這兩個樣本之中,我分別涂抹了在黃晶大陸上收集到的黃晶碎片,與我在地底收集到的黃晶碎片。可以看到,涂抹了地底黃色晶體的蟲族組織,已經自行轉化為黃色晶體。而涂抹了大陸黃色晶體的蟲族組織,則沒有太大變化。”
“以上操作,我反復進行了五百次。如果不是有機物不足,我或許還會再重復五百次。而這五百次的結果,都差不多。所有涂抹了地底黃晶碎片的蟲族組織,都被轉化了。而只有極少涂抹大陸晶體碎片的蟲族組織會被轉化,而且,轉化速度很低。”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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