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崎雖然被人戲稱為“道種之恥”,但是他本人堅信,這是對他不羈行為的一種愛稱。他王崎也不可能真的全無實驗室倫理觀念,更不至于無視實驗室守則。
如果說他會在污染區解除隔離法術,那肯定是因為,那個身體是分身。
王崎正是因為仗著那身體是分身,所以才能干脆的將自己的的防護放開,果斷的吸入那些黃晶碎屑的病毒。
很顯然,那玩意對他沒有任何用處。
而為了防止是因為自己太強而導致取樣出現偏差畢竟,無論是化形還是獸機關改造,都能夠徹底改變王崎自身的免疫系統,王崎回來之后,又隨機選擇了一些人族和毓族,給他們邊抽血邊嗑藥,然后用血細胞制造血肉,再分別利用地下收集到的碎屑、黃色大陸的晶體與海水去感染。
結果沒有任何意外,沒有任何血肉受到感染。
而央元其他生靈,以及小白鼠的實證結果也表明,不光是人族和毓族,神州與央元的動植物至少是神州動物與央元動植物通通不會受到這種黃晶瘟毒的感染。
“也就是說,這是一種僅限于某一種生靈圈層之內流傳的瘟癀法門。”
王崎如此總結道。
當然,絕大多數瘟癀法門也都是這樣,有著很強的針對性。在一個世界里,這種法門毀天滅地做不到,但種族滅絕還不算太難。可若是一個來自其他天地、從不同生物圈誕生的生靈路過,那他又很大可能就完全無視了了這種法度。
就好像絕大多數病毒做不到“跨生物圈感染”一樣——莫說跨生物圈,一般情況下,跨界感染都很罕見。一種病毒往往只能感染一種或幾種生物。
當然,也存在特殊情況。如果兩個生物圈實在是過于相似,那確實有可能出現相互感染的情況。而只要這種情況出現,結果就有可能是災難的。
畢竟,免疫系統再怎么強悍,也不可能準備好專門對抗天外病毒的抗體。
而王崎認為,這種層次的仙人,不大可能去為了一個“專門針對一族”的攻擊手段而在這個險惡之地呆這么久。
“黃晶惡魔的做派,我猜測,應該就是想要研發出一種針對性的瘟毒,將整個蟲子文明化作自身的血肉。”宋史君說道:“仙盟的卷宗有相關記載呀。”
從瘟毒之中得到的瘟癀法門,自然很難跨生物圈生效。而修行瘟癀法門的仙人,就有可能發展出兩種手段。
一,在一個星球上研發出專門針對某一族的瘟癀之法,直接血祭一族成就自己的修法。這是將瘟癀之法作為自己的根本法度,而戰斗力則全靠其他掠奪而來的法門彌補。
二,研發專門針對“功體”而非“”的修法。這個宇宙,除了少數外道之外,幾乎所有修法都在元嬰法框架之內,那么,針對元嬰法做出瘟癀法門就可以了。
前一種在仙盟的卷宗之中出現過,而后一種則僅僅是來自于理論——至于這種假說的靈感,咳咳,當然還是王崎。但仙盟也不認為,這么長久的時間里,這個廣闊宇宙還沒有誕生過這樣的手段。
畢竟,仙盟的閱歷,在這個宇宙面前,還不值一提。
王崎一攤手:“那些沒辦法解釋他為什么非要來這么個鳥不拉……抱歉,這是個根本不可能有鳥的地方。黃晶那家伙,為什么非要在這么個窮山惡水來采食文明?”
這才是最奇怪的一點。就算仙人有著無盡的壽元,也不至于真個就浪費生命。在這個黑暗的宇宙,“獲得安全感”便絕對是必要的。而獲得安全感的必要途徑,就是獲取更強的武力——說的直白一點,就是用神通打滅那些會殺死自己的敵人。
仙人們也很努力的。
如果說那些大蟲子真的有什么了不得的秘法也就罷了。但王崎自己看過它們匯聚一族文明成果的法術石刻,在與黃晶惡魔分身爭斗的時候,那些蟲子高層的表現也實在是……如果不是王崎分身最后自爆的時候選擇將力量傾瀉在蟲少的方向,沒有任由那爆炸威能自由擴散,那些蟲子大修估摸著都要死一大半。
完全不像是有什么特殊價值的樣子。
真要說有,那也就是那寂圣本相的圖案了?
可如果自己得到的消息沒錯,那這一族自己也不知道哪個“符號”代表著什么——他們壓根就沒有從寂圣本相之中獲得一絲好處。
而且,就黃晶惡魔那個三流末尾的逼格,王崎也很難認為,他是為寂圣符號而來——除了人族之外,能夠知曉這一段辛秘的,往往就是天眷遺族啊!
想到這里,王崎嘆息:“唯一讓人有些在意的,也就只有‘復仇’這個詞了——那黃色的家伙說,他是來復仇了。”
“那個家伙是被其他仙人打殘了,在這里積蓄實力,想要去復仇”——這個可能性一開始就不存在。就連天眷遺族想要穿越仙路都必須依靠預先留下的道標。如果沒有這個道標,那想要在茫茫宇宙之中再遇到同一個仙人,幾乎是不可能的。
而在“追殺”這個情景之下,弱者也沒機會對強者留下道標。
至于“讓這個星球出去的仙人打殘了,然后再來這個星球報復”,倒是勉強說得過去,畢竟,如果雙方相差不是太大,那么弱者倒還是有一絲絲可能碰巧拿到強者身上勾連“故鄉道標”的信物——但王崎卻總覺得這個說法也非常牽強。
完全就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宋史君低頭沉思片刻,道:“或許,我們一開始就想錯了?”
王崎在月球的表面上不徐不疾地飛著,從月球的背面緩緩飛向正面。經過十多個小時之后的改造,這顆衛星已經有了莫大威能。雖然從表面上看沒有任何變化,但王崎卻是知曉,這個星球地下已經有無數的“人造龍脈”化作巨大的陣法。
獸機關集群是王崎自己功體、肉身的延伸。這些如同龍脈的存在,都好像是他的經脈一樣。王崎對這股力量了如指掌。
除非他用元嬰法或元神法的正統道路,將自己本尊的肉身推演道長生者的境界。不然,區區分身,就算是借用六道輪回法界的神降,也無法抵御這種力量。
這可是以個體的肉身,和天體尺寸的偉力去角力!
但這一刻,王崎竟有一種“拋媚眼給瞎子看”的感覺。
或者說“真的是白費功夫”。
如果宋史君的猜測沒錯,那么他們一開始就真有可能是“想多了”。
這些人族修士不過是一開始的時候,被這個大日疆域的慘狀所震懾,所以不由自主的多想了一下。
實際上,如果換個思路看……
“怎么了,王師弟。”宋史君的靈訊從征天令中傳出:“是不是覺得自己好像忙了一場空一樣?”
王崎疑惑的點了點頭:“說實話,您的猜想,在目前看看來是最合理的……我有很大可能是做了白工。”
“這種事情,你或許會不斷的遇到。這個宇宙很大,而征天使,又永遠是直面‘未知’的人。在面對‘未知’的時候,做多么充足的準備都不過分。也就是你多方探查,才將‘未知’化為‘已知’,然后才會遇到這種感覺。”
王崎淡了點頭,莫名想起了心想事成。
“未知”是心想事成所不會去具現化的東西。而心想事成若是能夠具現未知的恐懼,那心想事成就真的無解了。
“而且,我的推測,也未必就真是對的。至少,那個黃晶惡魔的修法是真的不凡。”
“即使被打成齏粉也能具備感染的能力,并且對高溫的耐受力奇高……其他極端環境也差不多。”
所有具備“自我復制”之能的法術結構,都是精妙但脆弱的。神瘟咒法之所以看上去無解,是因為大多數功體都沒有應對的手段。但根據心想事成的說法,這種順著時間的邏輯完成自我復制的結構,哪怕是被插入一個“逆著時間行走”的字節,都會整個崩潰。
而大多數瘟癀之法,都更加更統御暗算。激烈的法術,就能夠將之殺死。
王崎也就是這樣想的,所以采用高溫去消弭黃晶惡魔分身“蛻皮”的影響。但是失敗了。
王崎嘆息:“可按照那個‘必須將樣本送回本尊出否則無法利用數據’的表現——那家伙對自己的修法掌握也有限吧……算了,不說了,到時間了。去解決那家伙吧。”
此時,王崎已經到了月球正面。頭頂的行星正處于夜半球,而那黃色的大陸,正好處在晨昏線的邊界,有一半已經跨入白晝,在月球上再也看不到了。而另一半也隨著星球的轉動而不斷“縮小”與“消失”。
“我去去就回。”
同一時間,黃晶戰線邊緣,大地開裂,然后,前所未有的巨大造物從地下出現。這些黃晶造物看起來更像是骨頭架子構成的怪物一般,每一個都有幾十米高,身上的氣息直追分神期強者。
看著逐漸沉入地平線的月亮,某一個意志恨恨的說道:“雖然只有幾個時辰,但是,在這一段時間你,你是無法妨礙我的……”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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