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惡魔嗎？”衛風喃喃說道，“那么……惡魔又是什么呢？”
葉落說道：“它交給我的這些資料之中大部分都是這座基地在漫長時光之中留下來的運營日志，除去這些東西，其余的有價值的資料很有限。●⌒，.這些資料之中對于這個所謂“惡魔”的描述同樣不多。”
衛風怔了一怔：“按照描述來看，是這個“惡魔”最終毀滅了火星文明，讓火星文明從復興途中開始衰落直到滅亡，按理來說，火星文明應該會對這個惡魔留下許多記錄才對，可是為什么竟然沒有多少描述？”
“我想，這應該是留下這些資料的那個人有意刪除隱瞞了的緣故。”葉落回答道，“它們并不想讓我們知道惡魔到底是什么，也不想讓我們知道消滅這個惡魔的辦法是什么。或許……那個沉睡的火星人知道這一切。它之所以不留下記錄，是想以此來作為我們復活他的籌碼。很顯然，只有將他復活了，他才可能回答我們的這些問題。”
衛風說道：“以我們現有的資料來歸納總結的話，我們可以對這個“惡魔”做出這么一些推測：一，這個惡魔誕生于火星文明內部，它們制造出這個“惡魔”的本來意愿是想利用它為自己服務，而這個惡魔在初期也確實為火星文明帶來了好處。二，這個“惡魔”擁有很強大的實力，它的實力強到足以和火星文明發生戰爭，并直接導致了火星文明的最終覆滅。三，這個“惡魔”留下了大量的戰艦碎片。那么這個惡魔的指向就很明顯了，或許……它是一個人工智能？”
符合以上三個推測的只有人工智能這一個選項。它當然是火星文明制造出來的，人工智能誕生初期也顯然會對文明本身帶來很多好處，而且，這也符合資料之中所說的，在后期惡魔脫離了它們的控制的事情。而且，人工智能出于自己的能力可以制造大量的戰艦并且和火星文明發生戰爭也是合理的。只要假設人工智能的存在，衛風在這前行之中所遇到的許多疑問都將得到完美的解答。只是有一點……這種擁有完備自我意識的人工智能。真的可能存在么？就算它在這宇宙之中真的存在，火星文明又真的有制造它的實力么？
衛風對此表示懷疑，只是，資料之中的描述全部都指向了人工智能這個選項。這讓衛風感到有些疑惑。
“我想……關于這一點，我們是想不清楚的。”葉落說道，“那個困擾了智慧老人近百年的問題也正是這個。智慧老人一直在研究火星文明到底是如何滅亡的，一直在研究惡魔到底是什么。”
衛風點了點頭：“確實，這個問題具有很重要的意義。不同文明之間的發展路徑有相似性。當初火星文明遭遇到了死結，我們人類文明也遭遇到了死結。現在，火星文明因為惡魔而最終死亡，那么……我們人類文明在未來也極有可能遇到這個惡魔。如果不提前做好準備的話，我們人類文明同樣有可能因此而死。這個問題確實值得耗費一百年的時間去探尋。”
“我想，我們還是將這個問題交給別人去解決吧。”葉落說道，“不復活那個火星人就不可能得到事情的真相，而只有將那些關鍵的科學數據送回太陽系，等人類文明度過了這次劫難，科技取得大發展之后才有復活那個火星人的可能。未來的人類文明會解決這個問題的。”
衛風點了點頭：“確實是這樣。還是將這個問題交給未來的人類文明去解決吧，現在的我們……將那些科學數據送回地球才是最重要的。”
到現在為止，除了“惡魔”之外，衛風心中對于火星文明的一切疑惑都得到了解答。衛風基本上完整推測出了火星文明所經歷過的歷史。它們首先因為遭遇死結而爆發了內戰，在內戰之中，某一方勢力對太陽下了手，導致戰爭結束之后，幸存者們不得不逃離太陽系，前往南門二星系。在到達南門二星系之后，它們休養生息了數百年時間。但又因為那個“惡魔”，整個文明最終滅絕，從宇宙之中消失了蹤跡。
這一定是一幕壯麗的史詩一般的篇章。在這整個過程之中，也不知道有多少震撼人心的故事發生。但那一切都掩埋在了時光的塵埃里面，永遠不可能再度重現。到現在為止，只有衛風身后的那座仍舊宏偉，卻已經十分破舊的金字塔仍舊在訴說著火星文明曾經的榮光。
“我們還是回到基地中去吧。”葉落說道，“那個神秘的老人想必還有許多話要跟我們說。”
“稍等一下吧。”衛風說著，轉了轉身子。將視線放到了身后的那座金字塔之上，表情平靜無波，似乎正在思考著什么東西。
葉落并沒有在這個時候打擾衛風。在衛風提出稍等一下的要求之后，葉落便也開始了沉默。
但衛風卻緩緩張開了嘴巴。衛風慢慢說道：“個體依賴于文明而生存，但是……如果文明都沒有了呢？這宇宙之中將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同類，自己的感受也永遠不可能被其余生命體體會到。就算處于再繁華的都市之中，但那都市也不是自己的，生命體再多，自己也永遠是孤獨一人。這……這是何等的寂寞啊。”
最深沉的寂寞并不是一個人獨處，而是……你心中十分明確的知道，自己永遠不可能再遇到自己的同類了。這宇宙再大，也和自己無關。
這就是文明衰亡所帶來的慘劇。這一幕已經在火星文明身上上演了，衛風不想讓這一幕在人類文明身上重現。
因為……人類文明如果滅亡的話，自己將會淪落到和這個火星人同樣的處境。
遙遠的外恒星系，荒涼孤寂的藍夜之星，在這上面有且只有兩個人，一個人屬于火星文明，一個人屬于人類文明。
“走吧，我們回去。”衛風最終嘆息了一聲，轉身離開了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