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昂注視著伏都巫師慌張的眼神,屋子里非常陰森,到處都能看到伏都教巫術的痕跡,鷹、蛇和蜥蜴干枯腐朽的殘骸,動物的尸體,人的骨頭,墻上掛著用來施咒的猴子頭、羚羊頭骨、大象尾巴制成的手鐲,桌子上放著各種瓶瓶罐罐。
陳昂從桌子前走過去,看到了曬干的變色龍,指甲很長的女人手指,禿鷲的頭,一捆一捆被捆扎起來的羚羊角和象牙,色彩鮮艷的當地紡織品,還有捆扎起來的死人頭發。
陳昂走到了一座放置血祭用具的架子前,上面有猛獸牙齒穿成的項鏈,用來涂滿身體的骨灰和其他彩色的粉末,華麗的祭司服飾和裝飾巫器,還有大小不一,用來敲碎顱骨的小錘,砸碎骨頭的大錘,剖開胸膛的匕首,斬首的大刀,還有刺殺祭品的長矛。
陳昂取下長矛,在手上拎了兩下,那邊的巫師在啜泣,低聲哀求道:“放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陳昂忽然轉過身來,手中的長矛電射而出,洞穿了他的胸膛。
看押著巫師的斯特蘭奇被嚇了一跳,驚恐道:“你殺了他?為什么要殺了他!我們還沒有問出東西來呢!你瘋了嗎?”
陳昂走上前去,一腳踩在長矛上,將穿過他胸膛的長矛又往前推了推,大半個矛身穿過他的胸膛,抵在地上,形成了一個支架把他撐起來,掛在矛上的巫師七孔流血,死的慘不忍睹,斯特蘭奇手足無措,完全不知道陳昂在干什么。
“無論我們如何拷問他,他都不會說的!”陳昂平靜道:“畢竟,我們傷害不了他。”
穿在長矛上的巫師還是一動不動,他四肢扭曲死的凄慘無比。
陳昂伸手從桌子上的罐子里抓了一把蝴蝶鱗粉,灑在他的尸體上,接著他打開了五六個巫術材料盒,抓了很多各種顏色的粉末,有石灰,有粘土,有紅土,有血液參雜著香料制成的暗紅色粉末,甚至還有一小金粉。
陳昂看著手里的金銀粉末,饒有趣味道:“看來在埃及呆了這么久,你不是白白浪費時間,金銀和寶石象征著古埃及的神,也是歐洲煉金術的起源,金是太陽,男人,生命的力量,銀是月亮,女人,精神的力量,這是古埃及的法術體系。”
“正好方便了我!”陳昂用這些粉末沾著巫師的血液,在周圍畫下了種種神秘的符號和幾何花紋。
斯特蘭奇凝重的看著他做這些,道:“你是想召喚他的靈魂回來拷問嗎?”
“不!”陳昂很快畫完了這些符文符號,站起身,看著那具尸體道:“你知道伏都這個詞的含義嗎?”
“這個詞來自貝寧,貝寧是非洲最落后的國家之一,也是伏都教的起源,真正意義上的伏都教是伏都女皇拉維尤于十八世紀創造的,但貝寧才是伏都教誕生的搖籃,它起源于當地土著的古老信仰。在當地的語言中,伏都是“神”、“精靈”和“靈魂”的意思。”
“很少有人知道,伏都教的古老起源,甚至在人類走出非洲之前,它就在一個古老的部落世代傳承,早在埃及人建立起金字塔,發展出自己的祭祀文化之前,伏都教的前身,就在非洲大地上流傳。”
“傳說,它的源頭是非洲大陸上,掌握人類起源秘密的五個部落之一。”
“那個古來的部落的名字已經不可考證了!但他們崇拜或者說,畏懼的‘神’卻流傳了起來,伏都便是描繪那個‘神’的本質,以及其力量的傳承。伏都教的世界觀中,萬物皆有靈,而靈性源于一個無法形容的‘神’的流出。”
“靈從神的源頭流出,隨著死亡,回到神體內。”
“他們崇拜靈魂,研究靈魂,妄圖利用法術的力量,拒絕回歸的過程,拒絕死亡!你憑什么認為,自己能控制一個巫毒巫師的靈魂?他們一生都在掙扎的逃離那個詛咒,那個存在的目光,他們殺死有靈的動物,利用那些充滿靈性的材料制造替身,妄圖迷惑那個存在,代替自己的死亡。”
陳昂看著腳下的長矛,笑道:“長矛是殺不死他們的!”
掛在長矛上的尸體,忽然抬頭,血淋淋的臉上出現了極度扭曲的表情,他用殘破的肺部發出漏風的古怪聲音道:“你既然知道刀劍殺不死我們,為什么還敢找上門來?”
陳昂重重的踹在他的身體上,把他踹得飛起,然后提起長矛將他釘在墻上掛著,冷笑道:“就算殺不死你又怎樣?還不是一個戰五渣?殺不死的人多了……聽說過亞人嗎?他們恨不得自己能死,你想裹在一百噸的水泥塊里,沉入馬拉多納海溝嗎?渣渣!”
墻上的巫師,在陳昂狂放的霸氣面前,還是露出了自己的本質,看他之前沒有收到致命傷害卻依然選擇裝死,而不是反擊就知道,這貨是把不死當成了自己的底牌,嚇一嚇就原形畢露了!
他連忙討饒道:“有話好說,壯士,你想問什么都可以。我們伏都教的巫師不是沒有被人用這種方法收拾過,他們砍下我們的頭,或者用火將我們的身體燒成灰燼……但這些方法早就被我們的巫師破解了!你殺不死我的……但那個人能殺死我。”
“他能毀滅我的靈魂……我不敢得罪他。”
巫師哀求道:“要不,我跟你說一些線索。不會太得罪他,你們可以自己去追查。”
陳昂瞥了他一眼,實在忍受不了這屋子里的腐臭味,讓斯特蘭奇打開門,斯特蘭奇干脆就站在門口,陳昂背對著他,面對著釘在墻上的巫毒巫師,悠悠道:“玩弄靈魂?它是魔鬼還是惡魔?撒旦……或者路西法?墨非托斯?巴爾?貝利亞爾?阿蒙?”
“應該不是撒旦……”陳昂小道:“看來撒旦給你們背了一個黑鍋呢!希望祂不會被人革聯的調查小隊搞得太慘……”
“究竟是哪一位魔鬼或者惡魔大君成為了滅霸的盟友?”陳昂把玩著手上的打火機。
掛在墻上的巫師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道:“我召喚來的那個怪物,應該是往瓦坎達那里去了!他們之所以找上我也是因為我曾經偷偷潛入過瓦坎達。”
斯特蘭奇凝重道:“你為什么能潛入瓦坎達,又是為什么潛入那里?”
巫師露出一個貪婪的笑容:“去那里當然是為了振金,若非如此,誰會去那個窮鄉僻壤……”
陳昂嘲諷的冷笑一聲。
巫毒巫師就是一顫,小心翼翼道:“瓦坎達好像和伏都教有著神秘的聯系,伏都教的人有時候會去那里交換一些東西。為他們提供情報……有一次瓦坎達的人找上伏都本教,希望我們提供一些擄掠奴隸的捕奴隊線索,我就借機潛入了進去,可惜還沒找到振金,就被抓住了!”
陳昂一臉平靜的補充道:“瓦坎達是另外四個掌握著人類起源秘密的古老部落之一,他們和伏都教有聯系很正常!”
“我覺得他知道是誰和滅霸合作!”斯特蘭奇歪著腦袋看著巫師,道:“我們怎么才能從他那里,獲得我們想要的東西。”
“我現在看出來了!他的靈魂不在他的身體里……他的肉體只是一個傀儡!”
“你沒有發現他身上少了什么嗎?”陳昂示意道:“他的巫毒玩偶不在身上,事實上他的靈魂被他藏在了玩偶中,然后把自己的身體煉成了還魂尸,即使受到致命傷害,哪怕我們把他腦袋砍了下來!他也不會受到傷害。”
陳昂抓著長矛的尾部,用力向下一抖,長矛在巫師的胸口顫抖著,跟肋骨摩擦起來,發出咔咔的聲音。
“那為什么他這么怕你毀掉他的身體?”斯特蘭奇好奇道。
“他把巫毒玩偶藏得太好了!害怕有人發現不了唄!”陳昂不屑道:“靈魂附在巫毒玩偶上后,他就失去了活動的能力,全靠控制還魂尸行動。如果我們毀掉了還魂尸,他就要被囚禁在玩偶中,等待有人發現。”
“只有有人重新發現了他,他才能操縱別人來進行各種邪惡的法術儀式,奪取新的身體,或者煉制新的還魂尸,所以在貝寧和海地,當地人常常恐懼那些藏在偏僻處的舊巫毒娃娃,認為那是巫師施加了詛咒的東西。”
“當地的巫師難以抹去這種恐懼和長久以來流傳下來的經驗,于是就恐嚇他們說,當發現巫毒玩偶的時候,他們就被詛咒了。只有引誘其他人拿走它,才能驅除這種詛咒。常常有好奇的游客為此遭難……我就調查過一個因為好奇買了這種依附著巫師靈魂的巫毒娃娃作為旅游紀念品的游客全家遇害的案件。”
“所以……”陳昂下定論道:“每一個巫師都在苦惱,如何藏起自己的巫毒玩偶,藏得太明顯,會被敵人毀掉。藏得太隱蔽,要是千百年都沒人發現,那就完蛋了!”陳昂似笑非笑的看著掛在墻上的巫師:“這個就屬于藏得太隱蔽的!”
“所以他畏懼我們毀掉他的身體,卻又保留了底線。因為如果他出賣那個人,就連靈魂都難以幸存,對嗎?”斯特蘭奇嘆息道:“看來我們得不到更多東西了!讓他再交代一點,換回他的身體算了!”
巫師聞言,眼中流露出興奮的神色。
陳昂卻冷笑著打消了他的興高采烈:“比手段殘忍,冷酷無情,抱歉……我還沒輸過。他害怕那個逼迫他的人,但他更應該害怕我!”陳昂的聲音從黑暗中冷冷傳來,他的面目藏在隱隱中,無比的陰森。
陳昂湊到伏都巫師面前,低聲道:“看來,你還感受不到真正的恐懼,才會將對那個人的恐懼,置于我之上……”
巫師簡直要嚇尿了。
明明已經夠可怕了,沒幾個人類比你更可怕了,作為人類你跟魔鬼比這些干什么?比贏了很驕傲嗎?
他瘋狂的大叫起來:“你要干什么?如果你毀掉我的身體,我什么都不會告訴你的!”
陳昂將鱷魚、鷹、野狗、山羊和猩猩的頭顱扔在他腳下,取來尸油,混著在高度酒精中,從他頭上緩緩倒下,并在他身后的墻上用鮮血畫了一個復雜的魔法陣。巫師的靈魂瘋狂的發出警兆,他害怕的淚流滿面,哀求道:“求求你,我真的不能說出他的名字。說出來,我的靈魂就會被他取走……”
“我簽訂了契約!”他最后哀嚎道:“求求你,我簽訂了契約……不要毀掉我的靈魂。你是要用地獄火嗎?”
陳昂的臉色輕松了下來:“是魔鬼!很好,我們又知道了一些東西。”
“而且我們知道為什么那個存在會放過他了!出于魔鬼的本性,他希望我們的行為一無所獲,反而讓它收割一個上等的靈魂。”斯特蘭奇補充道。
“你太慫了!”陳昂在巫師的耳邊如此說道:“看到你選擇了附魂巫毒娃娃,我就知道你是個膽小鬼,真正無懼生死的伏都巫師,只會煉制替身娃娃,然后將自己受到的傷害轉移到替身上,那種巫師隨手都敢拿起刀和人硬干!”
“你這種只想著假死的膽小鬼,難怪那個存在認為它能收走你的靈魂!”
陳昂停頓了以下,然后繼續往他頭上倒酒精……巫師瘋狂的掙扎起來,他想要拔出胸口的長矛,但陳昂很快用兩把祭匕釘住他的掌心,然后用短劍釘住他的腳,巫師癱在墻上,如同耶穌受難。
斯特蘭奇皺眉道:“你為什么把他擺成這副摸樣,想引來教會的追殺嗎?這可是圣子耶穌受難的形象……他還不配這個!”
“我可沒有那個私生子!”陳昂冷漠道:“沒有什么配不配的,我親自釘上去的人,他值得這個榮耀!”
墻上的巫師并沒有感到無上的榮耀,他只是感受到了死亡的深深恐懼。
陳昂點燃了打火機,往他身上一扔,熊熊大火就從‘受難圣子’身上燃燒起來,幽藍色的火焰中,陳昂念誦著咒語:“鷹的翅膀,鱷魚的鰭,野狗的嗅覺,猩猩的手和智慧,以山羊為不可名狀者的祭品,指引它們找到我尋找的東西……”
斯特蘭奇不忍卒睹,轉頭避免直視巫師驚天動地的慘叫和掙扎,但火光亮了三秒后,就熄滅了!
過了一會,巫師也停止了慘叫,激動道:“我沒事……哈哈!我沒事!”
斯特蘭奇轉過頭,注意到他腳下魔法陣中心消失的那些頭骨,以及這之后,又重新出現的不屬于這里的東西——頭發織就,鮮血涂膜,用身體中取出的骨頭雕刻骨架,刻滿了巫咒的一個簡陋的娃娃。
斯特蘭奇用同情的眼神看了在那里慶幸不已的巫毒巫師一眼,心中罕見的為他默哀了三秒鐘。
幾分鐘后,面如死灰的巫毒巫師,像竹筒倒豆子一樣把什么都說了。
他的契約被陳昂用一個新鮮的死人的靈魂代替了,斯特蘭奇看到身后的虛空中那個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帶走的靈魂,終于凝重的思考起來,陳昂是什么實力,是哪個流派的巫師,魔法要學到什么地步,才能篡改魔鬼的契約?
斯特蘭奇想不出來……他有種由衷的恐懼。
總感覺那個在幕后搞鬼的墨非托斯,好像未必有此人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