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侄子的雙手剛因為狗眼看人低,被我打斷了,你也想重蹈覆轍么?”楚天書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對著薛茂德說道,全然不將其放在眼中。
剛剛在天物閣樓頂的時候,他便聽到薛懷仁氣急敗壞地說要去找他舅舅,現在眼前這個留著山羊胡子的男子,面貌上與薛懷仁有幾分相似,而且剛剛那滿含殺機的眼神,楚天書也一一看在眼里,所以推斷出對方便是薛懷仁口中的“舅舅”。
“哼,果然是你!敢在天物閣這種地方鬧事傷人,將我天物閣顏面置于何處,今天我便要當著所有人的面,好好教訓你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讓所有人都知道敢犯我天物閣,絕沒有好下場!”說罷,薛茂德也不再吩咐別人,周身真元鼓蕩,眼見要親自動手。
雖然薛茂德只是為了替侄子薛懷仁報仇,要教訓楚天書,但嘴里說出的話語,卻是冠冕堂皇,大義凜然,顯然主要是說給旁邊的閣主段云龍聽的。
“你打斷了薛懷仁的雙手?!”段云龍絲毫沒有理會薛茂德的話語,震驚第說道。說話間隨意一擺手,攔在了即將動手的薛茂德面前,頓時后者雖驚怒不已,但卻不得不恨恨收手,眼神凌厲地看了楚天書一眼。
“沒錯,是被我打斷的,你剛剛救了這個想要殺我的老兒一命,他應該感謝你。”楚天書說話輕松隨意,但說出來的話語卻語不驚人死不休。
“什么?!閣主,請讓我好好教訓這個狂妄無知的小子!”薛茂德沒有出手成功,反而被對方說成是對方饒了他一命,而且被一語戳中心事,頓時氣怒交加。想要一爪上去,捏碎楚天書的頭蓋骨。
多少年了,憑借著天物閣的招牌。以及善于鉆營的性格,沒有人敢在薛茂德面前如此說話。
其他的百十來個護衛。也是露出了震驚不已的表情——搞什么怪,自己不過凝元境一層的修為,竟敢大言不慚說剛剛饒了薛茂德薛堂主一命?!這小子是個傻子吧?不過剛剛他說還打斷了薛堂主的侄子薛懷仁的手腕,到底是真是假?看這薛堂主的表現,似乎是真的。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圍的人一陣疑惑,不知道具體是什么樣的前因后果。不過唯一確定的就是,眼前這個小子修為不咋地,牛皮倒是挺能吹。
段云龍沒有理會眾人的反應。只是看了一眼旁邊的薛茂德。頓時嚇得后者渾身一個機靈,知道自己的心思已經完全被閣主知曉,渾身出了一陣冷汗。
對客戶不敬,甚至動了殺機,這是閣主段云龍的忌諱。善于鉆營的薛茂德深知,被眼前這小子一語道破,閣主心里對自己怕是十分不悅了。
薛茂德的心思,段云龍不會理會。此時的他,正用滿含深意的眼神,仔細地打量楚天書。但是看來看去。對方也只有凝元境一層的修為。
這一刻,段云龍有些猜不透眼前這個一直掛著一副輕松隨意笑容的少年了。
聽著對方這十分不著邊際的話語,段云龍第一感覺也覺得眼前這小子不過是一個神志不清、說話囂張狂妄的無知少年。
但看著當靈變境七層的薛茂德要對楚天書動手的時候。后者臉上一絲害怕、驚慌的神情都沒有,反而仍舊如同往常,臉上是平淡戲謔的笑容。這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夠做到的。
如果不想眼前這個少年只有凝元境一層的修為,只看他的表情,段云龍甚至絲毫不會懷疑楚天書說他剛剛饒了薛茂德一命,更是完全相信他剛剛打斷了薛懷仁的雙手。
段云龍閱人無數,一個人的為人如何,他甚至一眼就可以瞧出,就比如說旁邊的這名叫薛茂德的堂主。他剛剛一見之下,便知道對方是一個蠅營狗茍之人。但眼前這個看起來只有凝元境一層修為的少年。他卻一時之間難以捉摸透了。
段云龍身旁那百十來號的隨從,看著往常一向殺伐果斷的閣主。面對這無知囂張的小子,竟然遲遲沒有做出決定,對這個小子進行處罰,忍不住面面相覷,不知閣主到底在等什么。
“大叔,你思考到了現在,但卻還沒有想要對付我,說明你的眼光獨到,沒有令我失望,那今天把這圣級丹方交給你,也不算是明珠蒙塵了。”楚天書淡淡地笑了一下,看著這個叫段云龍的閣主頗為順眼。
“什么?!”
薛茂德以及身后的一大隊隨從,此時仿佛喉嚨里塞了一個雞蛋,瞪大了眼睛,全然不敢置信地看著楚天書。他們全然無法相信,眼前這個看起來平淡無奇的少年,竟然敢對著天物閣的閣主、大名鼎鼎的段云龍說出這樣的話語!
因為楚天書在說的時候,完全是以一個高位者對低位者的姿態來說的。就好像楚天書此時才是高高在上的堂堂天物閣閣主,而段云龍不過是一個平平常常凝元境一層的小子。楚天書的一句“欣賞”就能讓人感到無限榮耀,一句“不算明珠蒙塵”,就能讓人感到無限慶幸,感恩不盡。
眾人面面相覷地看著楚天書,怎么看怎么都覺得眼前這個長相還算清秀的小子,就是一個神志不清的傻小子!
被人如此說話,段云龍也是眉頭微微一皺。多少年來的位高權重,他都已經習慣以剛剛楚天書的口吻如此對別人說話,但被人以此口吻對話,卻是頭一次,讓他心里有些不快,不過卻沒有發作。
“凝罡大丹,絕塵草,蟒龍皮,單桂子,百靈玉……”見段云龍已經經過了考驗,楚天書也不再兜關子,將丹方中所需的原料一一念了出來。
薛茂德以及其他護衛,聽得目瞪口呆。聽著凝罡大丹的名頭,眾人本來還心里一驚,有些懷疑楚天書可能說的是實話。但是當聽到后面原料的名稱時,眾人忍不住嗤之以鼻——切。還以為你真知道個圣級丹方,原來是騙人的!說謊話都不會說,念出來的原料名字。根本連聽說都未聽說過!
段云龍也是神情一震,神情動容地一個字一個字地聽著楚天書的話語。
而在所有人被楚天書的“丹方”驚得目瞪口呆的時候。不遠處的天物閣分店里,雙手已經被包扎起來的薛懷仁,聽到手下來報,說上午打傷他的人,就在門口不遠處。
“走,你們跟我出去,弄死這小子!”頓時,薛懷仁一怒之下踢斷了旁邊的椅子。指著那幾個他舅舅薛茂德派來的靈變境八層高手,說道。
然后一伙人氣勢洶洶地朝門外走去。
薛懷仁一眼便認出了楚天書,感受了一下手上還不時傳來的陣陣疼痛,以及剛才自己被打倒時眾人的嘲諷眼神,薛懷仁感覺臉皮發脹,陰沉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恨恨之色——今日必須將丟掉的面子撿回來!
不過當薛懷仁往四周一打量的時候,正好看到了舅舅薛茂德,眼神中的閃過一絲詫異。當又看到薛茂德身后上百號人的護衛隊,薛懷仁臉上閃過狂喜的神色,知道今天定然會讓楚天書有去無回!
“混賬小子。找了你半天,原來你竟在這里,敢打斷我雙手。折我面子,看我今天不將你手腳打斷,扔到河里喂魚,否則難消我心頭之恨!”薛懷仁走上前來,使了個眼色,頓時手下八人便要將楚天書團團圍住。
“我看誰敢!”被人打擾聆聽楚天書的圣級丹方內容,段云龍心里極為不爽,面色不善地看了一眼薛懷仁以及即將圍上來的八人,怒沖沖地袖袍一揮。頓時一股劈天蓋地、猶如滔天大浪、決堤江水一般的巨大力量,洶涌而至。
薛懷仁以及靈變境八層的八人。只感覺胸口一股大力傳來,狠砸而下。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后拋飛,在空中吐出了一口鮮血。
“砰!砰!砰!……”幾聲沉悶的聲響響過,薛懷仁等人的身體紛紛落了地。
勁風呼嘯而至,無所不及,但卻唯獨繞開了楚天書。
“什么人膽敢暗算我?!舅舅,給我將他挫骨揚灰!”薛懷仁吐了一口血后,不敢置信地看了一下四周,狠厲之極地對薛茂德喊道。
薛茂德此時急得額頭上滿滿都是冷汗,剛剛薛懷仁不知死活地一下子沖上來,他便不停地想起使眼色,暗示他低調,哪知對方根本連看都沒看他就直接上來發難。看眼神阻止不住,薛懷仁正想出言喝止,哪知閣主段云龍竟先動手了!
而現在不待他再次開口,薛懷仁竟然搶先一步,在閣主跟前說了如此狂妄狠厲的一句話。
段云龍極為不悅地看了一眼薛茂德,薛茂德嚇得一個哆嗦,知道今天算是在閣主跟前算是留下了極差的印象,心神劇震的同時,身形一動,朝著倒在地上、口出狂言的薛懷仁,便是“啪啪”兩巴掌。
“畜生,閣主在前,你敢如此放肆,不想活了么!”薛茂德氣急敗壞,今天算是被薛懷仁這個坑舅貨給坑慘了!
“閣……閣主,哪個閣主?”薛懷仁被一向對自己疼愛有加的舅舅一下打蒙了,腦筋沒有反應過來。
“是……是段……閣主!”薛懷仁神色巨變,醒悟了過來,這才抬眼看向一直在薛茂德旁邊的白衣英偉男子,臉上露出恐懼之極的表情。
而其他八名護衛,平常連閣主一面都難以見到,現在乍然之下聽到閣主親臨,而自己還被閣主一袖揮飛,頓時嚇得汗如雨下,身體如篩糠。
段云龍冷哼一聲,極為嚴厲地看了一眼薛茂德、薛懷仁兩人,惱怒之色顯而易見。不過現在他卻沒有功夫理會這兩人,而是轉而十分迫切,甚至是萬分激動地問道:“小友,你這張丹方所在何處,我天物閣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