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漸漸炎熱,皇家農業公司組織的流民、佃農依舊辛勤的開墾著荒地,修繕著水利,只見一片片荒地中,已經種滿了紅薯。
這些開墾出來的土地已經逐漸分配了下去,一個個皇莊劃分了出來。每個皇莊一百戶,每戶三十畝土地。
每一座皇莊的聚居點都經過了規劃,顯得整齊劃一,每個皇莊的建筑分布,都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座座木屋搭蓋了起來,這些木屋盡管比較簡單,成本很低。但還算堅固,而且能夠很好的遮風擋雨。
正所謂人多力量大,在眾多勞動力的齊心協力下,這些木屋被很快速的就搭建了出來。一戶戶流民、佃農住進了這些屋子。
只不過今年地里種的都是紅薯,而且這些紅薯暫時還是公有的。要到這些紅薯收獲后,土地才會正式給他們耕種。
皇莊之中,沒有宗族勢力。推行的是保甲制,甲長、保長陸續推舉了出來,開始組織在皇莊中住下的青壯繼續出工修繕水利,以及其他公共設施。
安定下來的流民、佃農,一個個都對未來充滿了希望。此時皇帝給了他們口糧,完全不用怕被餓到。
耕牛已經陸續到位,接下來種子、農具都會發下來。安定、豐足,是希望的所在。皇帝給了他們資源和安定的保障,只要肯干活就能豐足。
皇莊的制度經過了精心的設計,保甲制是核心,保甲制除了防止犯罪之外,保長、甲長還必須保證皇莊的衛生情況,皇莊內的每戶百姓,要定期打掃屋子。同時每個皇莊配備了一個分男女的公共澡堂,皇莊內的居民要定期洗頭、洗澡,以保證衛生,防止疾病和瘟疫的發生。同時每十個皇莊,會配備一個診所,小病照常收費,大病的診金、藥費則由皇家出。
每十個皇莊,設立一個農業站,專門指導農民進行農業、養殖生產。生產模式與普通地主的佃農不同,佃農生產自由度較高,但是皇莊的生產,卻是要聽指揮,統一出工進行農忙生產。生病無法勞動,則由同保甲的農戶幫忙完成,以確保土地產出,并幫助傷病農戶度過難關。
農閑時期,則組織勞動力對水利設施進行維護,獲建設其他的公共設施。
這是一個明代版‘新農村’工程,其目的一是穩定,二則是充分利用勞動力。
華北平原的農民,生產積極性確實讓人感覺不太樂觀,特別是在人口不斷增長的情況下,很多勞動力忙完那么點土地的農活,很多時候就無所事事,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聊天打屁,一天就那么過去了,什么也沒做成,勞動力被大量浪費。
就像是后世的印度,為什么那么貧窮?就是因為勞動力資源沒有充分利用,很多人閑著沒事干,所以窮。中國經濟發展更好,那是把大量人口的勞動力組織起來進行生產,創造了經濟價值。
皇莊制度一來確保農戶收入,并且提供了足夠的社會保障。同時把勞動力組織起來,農忙的時候統一生產,農閑的時候統一建設,只有婚喪喜事、節假日才會閑下來。
皇莊對婚喪喜事的規格都做出了規定,所有皇莊農戶的婚喪喜事,都不能超過一定成本和規模,避免了互相攀比而把錢財浪費在這上面,從而提高農戶的抗災能力。
此外還有很多規定,例如禁止賭博、酗酒、家庭暴力。而偷盜、斗毆之類的犯罪活動,本身就屬于保甲制的防范范圍。
另外每個皇莊都會定期組織一定的軍事訓練,主要目的還是防范匪盜,至于抗擊野豬皮,朱由校覺得并不需要這些農戶,而是需要職業軍人,所以這種軍事訓練并不需要太頻繁。
這樣的制度下來,皇莊的農戶生活將會非常穩定。通過水利的不斷修繕、維護,以及皇家的賑濟、免除佃租,不僅能抗擊天災,保甲制還能避免人禍。衛生、醫療同樣也具備了。而禁止賭博,喪葬婚事規格的限制也使農戶的財產得到一定保障。
亂世重在安民,要想穩定北方,安民是根本問題。
朱由校還打算在皇莊設立學堂,讓孩子能夠上學。不過朱由校暫時不打算照搬儒家那一套。
儒家的東西在這個時代真心有些過時的,你整天喊忠君什么的,也就像是后世XX精神之類的口號,在利益面前簡直不堪一擊。這年頭的儒家文化已經‘入魔’了,對儒家圣賢之言不斷考究再考究,然后不斷的提出各種解釋、角度,說白了就是玩文字游戲,整天不干正事,越玩越離譜。而且還能解釋出許多歪理邪說出來,斷章取義之風盛行于世。
這年頭的儒家文化,也已經不是最初的儒家文化,此時的儒家文化是一種經過歷代統治者的需求,以及儒家文人為了分享統治利益的迎合,從而演變過來的。統治者影響儒家文化,儒家文人又對統治者產生洗腦,早就嚴重‘歪樓’了,并已經從儒家發展到‘儒教’,宗教通常具備一定的極端性,并且具備宗教能量場,從而使神職人員能夠施展一些讓普通人難以理解的‘法術’。天下讀書人多了,形成儒教信仰,同樣也形成了自己的能量場。
中國的宗教,也就是道教、佛教、儒教。
其中道教是以道家文化發展而來,但道家文化以無為思想為核心,所以道教很難極端起來,從而在與佛教的競爭當中被擊敗。再則,道教自東漢末年之后,因為有義倉、修路等公益活動以及教化意義,被歷代朝廷收編成了官方宗教,民間宗教精英很多時候難以獲得官方編制,因而轉投佛教,將外來佛教進行一番本土化,外來佛教實際上相當于是‘殼資源’,發展到宋代的時候,三教合流,互相抄來抄去,本質上區別不大。
之所以會三教合流,主要還是中國文化,自古以來便是以‘道家文化’為基礎的,道家流傳下來的陰陽五行、河圖洛書這套理論,道教、佛教、儒教都在用。
西方國家被基督教所影響,甚至是嚴重干預。而中國盡管看上去皇帝沒有被宗教影響,但實際上卻是被儒教所嚴重干預。
儒家文人,張口閉口就是孔圣人,以‘圣人’的教條來駁斥皇帝,或約束、指導皇帝的行為。特別是到了明代,這種歪風邪氣更是空前高漲。很多文人一邊用儒家的東西來約束皇帝,一邊自己卻又不當回事。
書度多了,這些文人對圣人早就過了朦朧的‘崇拜’階段,通過了解圣人的事跡、思想等等,就會發現原來儒家圣人也就是那么回事,只是被后人不斷拔高了而已。所以才產生越讀書越反動的現象,這就是物極必反。
所以說,儒家的東西還是有一定可取之處,但是教育方面不能讓人整天去研究這個,這樣不僅達不到效果,還會事與愿違產生反效果。
朱由校想如今要打破儒家對文化教育的壟斷地位,只是一時半會還做不到,只能慢慢打開缺口。
皇家科技學院第一屆招生,就是為了打開這個缺口。
自招生告示張貼到北方各省各州縣后,頓時引起了文人的熱議。
“皇家科技學院?這是什么東西?”
“上面不是寫著嘛!研究農事、機械之類,這天家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奇技淫巧有什么好研究的。”
“是啊!有辱斯文。”
一群文人紛紛發表言論,言語中對皇帝并無太多敬畏之意。也許明代皇帝,是歷代皇帝中最‘絲’的。也不知是不是明代妃子都是出自民間,或是太祖出于平民之家,明代皇帝的性格和平民百姓有很多類似。加之地方高度自治,皇帝存在感低得很。言語中稍顯不敬,也無人追究。
盡管不少文人對皇家科技學院嗤之以鼻,然而天下有識之士卻并不稀少,明代兩百多年下來,八股之害早已被很多文人所知。特別是那些考取功名無望的文人,看到這個招生告示,紛紛雙眼放光,紛紛在當地官府拿了證明,趕往省會參加招生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