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傳來的一句話,直接從高鋒心底響起,似乎就是高鋒自己的一個想法。
“就等你出現呢。”
高鋒收斂了力量,冷笑起來。
上次他想要脫困的時候,就被一個詭異的劍鳴打斷。
從那時候起,高鋒就知道不對了。只是任憑他如何尋找,也找不到任何痕跡。
煉成極光劍,進入圣級,也沒有感應到任何問題。
高鋒就知道,問題肯定是出在甲上。只有甲,才是他無法掌控的。
“你是誰？你在哪？”高鋒在心里發問道。他知道,對方肯定能聽到。
“想見我,很容易。向后看就行了。”那個聲音回答道。
聲音聽起來很蒼老,又有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強硬。
“向后？”高鋒有些疑惑。他本以為對方就藏在甲內。但聽口氣卻似乎不是這個樣子。
黑暗絕域的空間,地面平坦的如同鏡面,也沒有日月星辰。沒有參照物,也就沒有方向的概念。
對方所謂的向后,似乎別有所指。
高鋒心思轉動,瞬間已經有了主意。雙劍向前一指,積蓄到巔峰的極光劍向前斬出。
極光劍的劍光明亮,卻并不如何強盛。只是劍光一直向前延伸,有種超乎時空的悠長無盡韻味。
領悟極光劍,進入圣級,高鋒也是第一次全力施展極光劍。
直到這一刻,他才對極光劍的威力有了直接了解。
通過劍意的延伸,高鋒看到了時間長河滾滾流淌,看到了黑暗絕域的過去。
黑暗絕域的過去、現在,都是這樣死寂冰冷,沒有任何改變。
但在洶涌流過的時間長河中,高鋒卻發現了一點反常。
那是一道淡然如水的劍光。
那道劍光就屹立在黑暗絕域中,如同夜空中的遙遠星辰,并不明亮,可閃爍的光芒卻能穿透濃厚的黑夜。
一陣劇烈的刺痛,讓高鋒從劍意中清醒過來,他的極光劍也自然收回了力量。
高鋒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眼角已經流淌下了兩行血淚。
就因為他直視了那道劍光,劍意反震回來,不但打斷了他的極光劍,還讓他受傷了。
“很厲害啊”
高鋒雖然心高氣傲,也不得不佩服對方。
以他現在圣級的力量,居然連直視對方都做不到。可想而知,對方有多恐怖
不過,剛才的劍意交流、共鳴,高鋒不但感應到了對方的位置,也對黑暗絕域有了更深的了解。
黑暗絕域是個很特殊的空間。內部分成千萬個小空間。這些空間就像一個個氣泡,堆積在一起。
高鋒在一個空間內,和他說話那位,被困在另一個空間內。
詭異的空間結構,也隔絕了他們對外界的感應。
至少對高鋒來說,他無法感應到其他空間的情況。
極光劍能斬開他所在的空間屏障,卻無法脫離黑暗絕域。
認識到這一點,高鋒心里的怨氣也少了幾分。
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沒人會平白無故的幫助別人。
對方幫他,肯定不是因為他長得帥。
說實話,高鋒并不太想見對方。對方一定是個無比巨大的麻煩。
只是已經到了這里,想躲也躲不了。何況,他和對方已經結下了眾多因果。彼此的命運已經糾纏在一起。
憑著剛才的劍意牽引,高鋒鎖定了對方的位置。
雙劍一分,空間屏障就如薄紙般被斬開。
一閃即逝的劍光中,高鋒已經邁步走到了那人面前。
“你來了,坐。”
坐在地面上老者,很隨意的招呼道。就好像普通人招呼串門的鄰居一樣,既不熱情也不冷漠,語氣平靜自然。
老者相貌清癯,白發白眉白眸,白色長衣,渾身上下都是白的,沒有一點其他異色。
他盤坐在那里,脊背筆挺而不僵硬,雙膝上還橫著一柄白鞘長劍。那種狀態,就像是公園里晨練的老大爺,舒緩、平和、悠然自在。
雖然從沒見過對方,高鋒已經猜到對方的身份。對方的形象,也和他猜想的差不多。
只是對方自然悠閑的神態,有些超乎高鋒的預料。
“天絕劍圣閣下？”高鋒試探著問道。
“是我。”白衣老者對高鋒笑了笑,笑容自然。就是純白色眼眸中,似乎也帶著幾分輕松笑意。
這種由內而外的情緒表達,也讓高鋒放松了幾分。
“您好。”高鋒點頭問好。
從傳承方面來說,他算是對方的弟子。從年齡方面來說,他是晚輩。所以,高鋒表現很禮貌很客氣。
“你來的太晚了。”
天絕劍圣撫著膝上長劍,有些遺憾的輕嘆道。
高鋒有些不解,“閣下,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時光抹不去我的力量,卻把我的雄心斗志磨光了。”
天絕劍圣悠悠道：“被神主擊敗,關在幽冥絕域時,我激憤無比,日夜想著斬盡眾神,報仇雪恥。但隨著時間的流逝,那些憤怒、狂暴、熱血都慢慢消失了。到了現在,我已經懶得復仇了。神主是殺不死的,正如神主無法殺死我一樣。除非,毀滅整個宇宙……”
天絕劍圣說的話到是簡單明白,只是缺了太多的細節。
高鋒忍不住問道：“閣下已經成神了？”
“神？”天絕劍圣一笑,“神不過是掌握一些基本極子法則,也沒什么了不起的。”
天絕劍圣說的輕描淡寫,卻自有一股讓人信服的力量。
高鋒想了一下道：“閣下,我有很多疑惑不解,希望您能給我解惑。”
“你也算是我的弟子,叫我老師就行了。老師,不就是傳道授業解惑的。盡管問。”
天絕劍圣指著身前的地面道：“不用那么拘謹,坐。”
高鋒依言坐下,問道：“老師,甲是怎么回事？”
因為甲,高鋒才能重生。因為甲,高鋒才進入了幽冥絕域。因為甲,高鋒才成就圣級。
甲是一切的根源,高鋒必須要問清楚才行。
“甲,這個名字還挺有趣的。”天絕笑了起來,“我曾經有個名字,叫刑天。”
天絕劍圣說到這里,明亮若水銀般的眼眸中露出幾分緬懷之色。
高鋒卻不由的一震,天絕劍圣原來就是刑天,也就是傳說中的。
母星遠古時期的人類傳說,大都荒誕不經。但現在看來,這些傳說,卻都是有出處的。
“甲本來也只是一件圣級外甲,只是吸收了很多神性,才變成這個樣子。”
天絕劍圣嘴角露出幾分譏諷,“當初,老七拿出了煉神術,我們幾個都是欣喜若狂。有了這門秘法,我們就能越戰越強,就算漫天神祀也只是我們的補品罷了。”
高鋒心中一動,煉神術,這不是黑暗之主的秘法。看來,黑暗之主的確曾化身無相子。
“無相子是么？”高鋒說道：“在天罡宗的秘密傳承中,我還見到了黑暗之主的分化神念。”
“黑暗之主是很猥瑣卑鄙”
天絕劍圣對于黑暗之主也有不小的怨念。但他轉又道：“但這個家伙也的確厲害。煉神術,這個誘餌太好了。”
天絕劍圣到底氣度不凡,他雖然厭惡黑暗之主,卻能坦然承認對方很厲害。
“我們幾個兄弟得到煉神術,都是躍躍欲試。皇天眾神對一貫對我們的極其不屑。沖突,終于不可避免的爆發了。開戰之初,眾神對我們并不在意。他們太過大意輕敵,被我們斬殺了十幾神祀,才醒覺不對。”
天絕劍圣冷笑道：“可那時候已經晚了。我們用煉神術煉化神祀,都是力量大增。老七說了一句,天若壓我,就叫那天崩。神若壓我,就叫他灰飛煙滅。大家都是斗志高昂,要殺上皇天,掃平眾神。”
天絕劍圣露出緬懷之色,“那真是一個好時候。我們還有豪情,還有熱血。每天在生死間游走,無比刺激。”
高鋒暗自嘆氣,天絕劍圣,或者說刑天,他對戰斗還是真是由衷的熱愛。
“我們七兄弟把皇天弄了個天翻地覆。黑暗神祀也湊了過來,提出要幫忙覆滅皇天。我最厭惡這些躲在黑暗的鬼祟之輩。假裝同意聯合,趁著會面商議之際,一口氣殺了十多個黑暗神祀。好不痛快。”
天絕劍圣說的很開心,高鋒卻不禁微微搖頭。天罡七圣本就勢弱,卻兩面開戰,太不智了。
“我也知道這么做有點蠢。”天絕劍圣正色道：“可我不能違背自己本心。我用劍寧折不彎。若沒有這樣的劍意,我還是刑天么？”
高鋒無話可說。的確,要沒這種逆天而行的劍意,刑天也就不配稱作刑天。
“皇天和地獄眾神少有的合作,一起攻擊我們。那又如何？還不是被我們殺的潰不成軍。幾個主神也坐不住了,血河,自在天魔,太昊,太一。老二老三他們,逐一被殺。”
說到這里,天絕劍圣刑天語氣多了幾分蕭索。
“我也認識到,煉神術并不是萬能的。眾神能占在宇宙巔峰,也不是運氣。但我也發現了一個問題,老七的力量越來越強了。我就知道不對了。就一劍殺了老七。”
天絕劍圣哈哈大笑起來,“老七算計太多,卻沒想到被我一劍殺掉。我當時已經領悟絕光劍意,他受我一劍,是死的不能再死。辛苦吸收的一身力量,也都歸了我。哈哈哈……”
(天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