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差七十六票,就追上三少,七十六壯士有木有?一人投一票,三少之菊一定爆!■■■中山王府號稱南京第一廣廈,占了南城的一半。中山王府在南城的中央,東南是貢院。再往東過秦淮內河,是中山王府最大的東花園。
附近不遠處的莫愁湖也是中山王府的私人園林,這里是禁地,附近五里以內,嚴禁閑雜人等接近,犯禁者送官究治。據說這座湖和湖邊不遠處的那座勝棋樓是當今皇帝與徐達下棋時,徐達在不知不覺間竟把手執的棋子兒擺成了萬歲兩字,而且還贏了朱元璋,朱元璋敗而反喜,一時高興,便把這樓連著這湖都賜給了徐家。
其實這都是民間傳說,當皇帝的哪能干那么不靠譜的事兒,為一局棋便把江山胡亂封賞下去。勝棋樓和莫愁湖是徐家的產業不假,原因卻是因為中山王徐達是大明開國第一元勛,也是朱皇帝唯一信任不忌的名臣。他沒在郭子興放棄朱元璋的時候取而代之;也沒有在陳友諒圍攻朱元璋的時候棄之而去;自己的意見和朱元璋的決策不統一時,也是只有堅決執行。
而且立國之后,他是少有的幾個不飛揚跋扈、貪污索賄、攬權不放、結黨營私的大臣,因而成為大明開國功臣中少數幾個獲得善終的,而且封了王的人,封王就要有封地,莫愁湖附近便是中山王的封地。此刻便有一行人,從徐家私有的莫愁湖,正往中山王府行來。
中山王府既有崇樓廣廈,也有亭閣臺樹,巍峨雄偉、古相纖麗,交相參差,山水相融,一步一景。過來的這群人有三十多個,除了中間兩個白袍的公子,其余人等俱著青色騎裝,肋下佩刀,一看就是精悍勇武的侍衛。
朱元璋是個十分注重禮儀秩序的人,在他的治理之下,無論建筑、服飾、儀仗,各個方面輕易沒有敢僭越的。
在朱元璋治理之下,敢予僭越的也不是沒有,他的親侄子僭越了,飛揚跋扈,囂張不可一世,儀仗同太子之禮,雖然這個侄子一向受朱元璋喜歡,最后還是被他給賜死了,另封了這個侄子的兒子為王;大將軍藍玉僭越了,打跑脫古思貼木兒之后,居然睡了他的王妃,壞了朱元璋羈絆蒙古貴族的懷柔政策;得勝還朝時嫌城守官開門慢了些,居然命令大炮轟開城門,如此種種,埋下了朱元璋心中的殺機。
如今在這應天府內,可沒有人敢僭越禮制的,這一行人只有兩個主人,就算一人一半護衛,能有這么多人拱衛,擺出如此儀仗的,也必是王公一等爵祿的大臣。可這兩人年紀卻都只在三十歲上下,一個濃眉朗目,英氣勃勃,另一個稍顯清秀,卻也十分的俊逸。
路人見了,連忙避到路旁,有人說道:“徐小公爺回來了,咦!與小公爺并轡談笑的那一位是哪個?”
另一人便道:“能與小公爺并轡同行,談笑風生,定然也是王侯一類的人物。”
彭梓祺剛剛趕到這兒,她耳力奇好,本來正要沖向徐國公府,一聽這幾句對話,猛地勒住了韁繩,回頭一望,立即一撥馬頭,向那些緩緩行來的人馬沖去。
“什么人,膽敢沖撞徐府儀仗,站住!”
前方侍衛們都是訓練有素的武士,一見有人策馬沖來,立即拔刀迎了上去,后邊的侍衛則迅速將兩位公子護在中間,若非見沖來的只是一人一馬,馬上人白衫如雪,衣帶飄飄,乃是一個極清麗的女子,早就揮刀斬人了。那兩位公子卻不慌張,只是勒住了坐騎,好奇地看來,偶還耳語兩句,面帶輕笑,似乎正在對這漂亮女子的身段容貌品評一番。
彭梓祺猛一勒馬,駿馬人立而起,希聿聿一聲長嘶,前蹄還未落地,彭梓祺已飄身下馬,那面帶英氣的公子雙眼一亮,脫口贊道:“好俊的功夫!”
旁邊那清秀些的公子也微笑道:“的確好功夫!”
彭梓祺飄身沖前三步,也不看那已威懾姓地指向自己脖頸的侍衛鋼刀,只將手掌高高托起,朗聲說道:“草民這里有徐小郡主信物一枚,求見徐小公爺!”
她也不知面前這兩位公子誰是徐家的人,又是徐家的幾公子,因此只以徐小公爺稱之,那面帶英氣的男子聽了微微吃驚,向前俯身道:“呈上來!”
立即有一名侍衛翻身下馬,自彭梓祺手中取過香囊,快步走到他的面前,雙手奉上,這人接在手中仔細看看,沉聲問道:“你在何處結識我家小妹?”
彭梓祺抱拳道:“草民在北平府與徐小郡主結識。”
那公子唔了一聲,容色稍緩,扭頭對另一位公子道:“九江,我家有客人,改曰再與你去飲宴吧。”
原來他旁邊這位公子乃是明太祖朱元璋姐孫、曹國公李文忠長子李景隆,小字九江。李文忠是明初名將,器量深沉而宏大,人莫能測。臨陣踔厲風發,大敵當前而更顯壯志。通曉經義,所寫詩歌雄渾可觀。若論帥才,他稍遜于徐達、胡大海、常遇春等人,但若論驍勇善戰,堪稱朱元璋麾下諸將之首。
如今他已病逝十多年了,長子李景隆承襲爵位,是為曹國公。而與他相伴的這位徐家公子卻是徐家老三徐增壽,因為爵位是他大哥繼承的,所以他如今未曾封爵,只是被任命為五軍都督府左都督,正一品的官員,比之李景隆的國公也不遑稍讓。
李景隆點點頭,再看看面前那俏若一朵梨花的美人兒,沖徐增壽擠擠眼睛,低笑道:“很漂亮的小娘兒。”
徐增壽哼了一聲道:“那是小妹的朋友,你胡扯什么,快走,快走!”
李景隆哈哈一笑,說道:“走走走,這便走,不打擾你的好事了,走也。”
說罷揚馬一鞭,施施然拐向另一條路,立即有十多個侍衛跟了上去。
徐增壽這才轉向彭梓祺,說道:“姑娘請上馬,隨我回府再說。”
彭梓祺急道:“來不及了,若是遲了,恐我相公已然受刑。”
徐增壽微微一怔:“你相公?他做了何事,何處受刑?”
※※※※※※※※※※※※※※※※※※※※※※※※※應天府尹王大人對夏潯的處治,可謂是從重、從快、從嚴,充分體現了他執法嚴明、雷厲風行的辦事風格。而且不偏不倚,公正廉明。
那些楊氏族眾侵占楊旭祖屋,雖有早已敗落、凋敝不堪再用的理由,且同宗同族,只是在其一家音訊皆無的情況下予以借用,并無侵占不還的舉動,但終究有失厚道,應予懲戒,今他們飼養于楊旭院落中的牲畜,已盡被屠宰、食用,也算是受到了懲戒,故此不再予以發落。
而夏潯因見家園破爛,不問情由,屠殺同族親友所有牲畜,又暴力毆傷眾多親族,念其出于一片孝心,尚可寬恕,但是他無視國法、濫殺耕牛,且一殺就是九頭,此罪斷不可恕。依朝廷律令,凡因故屠殺他人馬牛者,杖七十徒一年半;夏潯這就是因故而屠了,情有可原,罪無可恕,累罪處罰,杖一百,流放三千里,削其功名!
不由分說,判決宣下,王府尹馬上令人把夏潯拖下去準備用刑,同時命書吏準備行文投送青州府學政,削他的學籍功名,夏潯剛被拖下去,就有一個班頭跑上堂來,附耳對他低語幾句,王洪睿一怔,急忙再問兩句,確定之后馬上向師爺遞個眼色,喝道:“本官尚有要事待辦,此案押后再審,退堂!”
說罷一拂袖子揚長而去,明明都已經宣判完了,還有什么要押后的?楊羽一怔,他還沒品出點滋味兒來,那位心領神會的師爺已經喚過一個步快,跑到堂下截住準備用刑的人,剛被扒下褲子露出小屁屁的夏潯又被拖起來,重新送回了班房。
楊家的人都有些莫名其妙,這種場面楊老太爺是不會出面的,免得給人一個不夠仁厚慈祥的長者形象,楊充也是不會出面的,他對自己這個太學生的身份看重的很,牽頭來打官司的是楊羽,楊家那些人被轟出大堂后就聚到他跟前兒來,七嘴八舌地問道:“怎么回事,不是都宣判了嗎?”
楊羽也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遲疑道:“或許后續還有什么事情需要宣判,而府尹大人確有要事吧,你們也知道,應天府尹可不是小州小縣的主官,每天事務繁雜的很。”
又有人道:“那咱們怎么辦?要不……,回去等信兒?或者請老爺子再打聽打聽……”
二廳待客之處,徐增壽蠻無聊地在客廳里走來走去,手里搖著他那赤紅珊瑚柄的馬鞭,王洪睿一進屋,便是一個長揖到地:“哎呀呀,小公爺,下官公務纏身,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徐增壽現如今是左都督,正一品的京官,應天府尹是正四品的京官,王洪睿這下官還真是貨真價實的下官,不過徐增壽并未襲爵,他卻喚他小公爺,這稱呼上很有學問,顯得更親近,也更尊敬些。
“小公爺請坐,小公爺喝茶。”
王洪睿把徐增壽讓到桌前,彎著腰,陪著笑,把斟好的茶水又往他面前推了推,小心翼翼地道:“小公爺方才說……到下官府上找個……叫楊旭的人?”
他偷偷一瞟徐增壽的臉色,又道:“下官冒昧地問一句,不知此人,與小公爺是什么關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