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土部,一道雪片般的通緝令,傳遍沉睡之地。
“殺陸北者,賞一億仙玉!”
不需要解釋陸北是誰,不需要解釋土將對此人的忌憚,一億仙玉的高額賞紅,足以令煉虛動心…當然,前提是,此地得有煉虛。
羅云部的態度,更是微妙。
云將陸道塵,連發12道金令,令陸生親自護陸北,前來都郡,參與妖將考核。
元嬰初期,王族真血,殺之,更有一億仙玉的賞紅!
自有不少元嬰妖兵,暗暗潛入北漠,試圖刺殺陸北。
只是自妖血覺醒,已過去一月,陸北整個人,卻好似銷聲匿跡。
匿,匿了一切。
他在元瑤界,穩固妖力境界!
身旁,女尸與石兵,護法!而陣禁之中,一個女童,一面苦苦壓抑修為,一面暗暗震撼,眼前的青年,威壓之強。
她是,月凌空!
這名身為內海至尊的女人,因為《月輪術》的玄妙,而得以元神重生。
但修為,卻自封于識海,并隨時有崩潰的征兆。
她需要一個男鼎來采補自己,將積蓄在識海的法力洪水,疏導…
寧凡,是她唯一選擇…
“小子,姥姥我考慮了很久…那件事…”她女童之臉,泛著不爽之色,銀牙緊咬。
“抱歉,與你雙修,我暫時沒時間…”
寧凡起身,伸個懶腰。一笑。
他不急,月凌空的修為。越是瀕臨崩潰,采補之時,他可獲得的好處越多。
如今自己形勢比人強,且在妖靈之地,并不急于采補鼎爐、提升修為,月凌空么,這個沒胸沒屁股的黃毛丫頭,短期之內。可謂毫無雙修價值。
“你!姥姥我都這般求你,你竟敢…竟敢拒絕!”
“做我鼎爐,并將神空島,送給我!”寧凡獅子大開口。
“休想!姥姥我何等尊貴,和你做一次,已是…已是你三生有幸!若非姥姥不雙修必死,你以為姥姥會看上你這瘦身板!”
“是么。我倒想說,堂堂內海至尊月凌空,原來是個童女…若與童女之身的你雙修,明知你是老怪,我亦會有罪惡感…你,太小了!”
“你!”女童一動怒。識海立刻一痛,法力欲崩。
她俏臉一白,暗暗壓下怒意,暗道寧凡這小子,好歹毒的心思。故意出言激怒自己,意欲亂自己心神。迫使自己識海加速崩潰…
最讓月凌空不服的,是就這么個紈绔小子,怎么半年不見,氣勢強了這么多!
妖力…這臭小子,還修妖啊,但這妖力,竟有7000甲以上,月凌空堅信,在上次與寧凡對峙之時,此人,絕無7000甲妖力。
也便是說,此人僅僅半年,便提升7000甲妖力,這簡直是匪夷所思!
且這妖力,并非外物強行提升,而是…血脈覺醒、進化,促使妖力增長!
內海之中,有不少妖族勢力,如封妖殿,月凌空足不出戶,但對天下大事,知9分,并可預知3分。
只是即便是封妖殿的妖尊,單輪妖血之威,絕對沒有眼前這混小子厲害!
這是什么級別的妖血,也幸虧自己不是妖族,否則,即便自己是半步煉虛,站在寧凡身邊,都要氣勢矮一截!
妖力、妖血也便罷了,這混小子的氣勢,絕對是化神后期的強度無疑。
未到化神,氣勢堪比后期,這說出去,太過荒謬…
且毫無攻擊力的氣勢,在寧凡身上,似乎多了一道殺戮氣息,足以傷人…
“煞氣…此子,已殺過化神!”
女童目光一閃,粉拳一握。
能殺化神,此人多半也有手段對付自己了…
此人將自己囚禁于此,等待的,是自己再無法忍受之時,求歡于他,屆時,此人的一切要求,自己,唯有答應…
“哼,念你骨齡年幼,本姥姥,不和你動氣…”
月凌空學乖了,自己千萬不可動怒,那樣,只能讓寧凡稱心如意。
她擠出幾分難看的笑容,旋即閉目打坐。
“不愧是女中豪杰,引起此女警惕,想激怒此女,怕是困難了…與之雙修,我可采補其多余法力,當法力疏導部分之后,剩余法力,此女會自行收回,屆時,此女起碼恢復至化神中期,甚至…后期!想要將此女禁錮在股掌之中,采補最多法力,難…但我有的是耐心,等此女月識崩潰…”
寧凡揉揉女尸的秀發,眼神歉疚,不但是因為冷落了她許久,更是因為,自己下不了手,去殺慕小鬟,為女尸塑魂。
“對不起…你還得在鼎爐環,呆些日子…”
“哦…”女尸似有失落。
“不過,她會陪你…她叫,慕小鬟…”
寧凡一抖鼎爐環,變出小結巴。
二女方一見到彼此,卻好似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好感。
就好像紙鶴與思無邪相見,那般自然。
“你們,好好相處…”
界力一閃,寧凡出現在房中,其消失,已有一月。
方一現身,他便聽到自己床榻上,有一道女子的輕微呼吸聲,沉沉酣睡。
卻是一個童顏巨乳的紫衣女子,好似一只小狐貍,蜷縮在寧凡被窩之中。
“這陸婉兒,真是大膽,女兒家,竟到我床榻歇息,若我禽獸一些,此女清白必失…”
寧凡調笑,為此女蓋好薄被,在床邊盤膝打坐。
左目妖星,化作紫黑,令得那左目妖星,多了一種能力,扶離族的天賦能力。
洞察幻象!
以此目力。修為不高過寧凡一個小境界,皆可輕易看破隱匿。破去幻陣、迷霧。
只是妖力到了7455,再要提升,艱難,最快速的提升手段,莫過于,獲得碧焰草,吞服妖帥金血。
這些若完成,妖力必達到萬甲。屆時,便是自己突破化神之時。
“為了化神,需備一些丹藥…在抵達羅云都郡之前,想提升修為,已是艱難,這世間,不如為茶女風女煉制復容丹。算是對她二人忠心可嘉的獎勵…至于提升妖族化神幾率的五轉丹方,我倒是從經塔獲得了兩種,一名破將丹,一名玄血丹,皆可提升一成妖族化神幾率…至于離合丹,雖是人族化神使用。但妖族亦可使用,不過藥效減半而已…如此,我化神幾率,可提升不少,唯一的欠缺。是妖族功法…”
“《山茶經》,無法用于化神。不過從那滴祖血之中,我獲得了扶離一族不少神通、功法,并不需特意修煉,畢竟是祖血級血脈記憶,只需熟悉即可。此法名為《扶離吞影》,是以遁術、幻術為主的妖功。以我如今妖力,加上王族之血,施展‘影煙之術’,遁術,堪比化神挪移…什么人!”
寧凡左目,紫星一閃,他看到,房門外,一道干瘦身影,正隱匿在外,有著化神初期的修為。
許是沒有想到會被寧凡識破隱身,那化神初期,一個詫異,立刻化作妖煙挪移,一遁萬里。
“想跑!”
寧凡冷笑,一步踏出,周身化作一道紫煙之影,一步之下,竟同樣挪移萬里!
甚至單論遁速,似比前方的化神初期,猶快一分。
那隱匿化神,本已停下,但未料到寧凡非化神修士,遁速竟如此之快,詫異之下,再次一搖身形,挪移萬里。
只是此人跑的方向,越是越走越偏,待遁行數十萬里之后,此人氣喘吁吁,在一處山谷之間,收住遁光,轉身,望向寧凡。
卻見寧凡身影,好似鬼魅,一步一遁,好似閑庭信步,偏偏一步便可橫跨萬里。
神秘人等待著寧凡走近的一刻,但寧凡的目光落到山谷之后,立刻看破什么,不進反退,并冷笑。
“陸某倒是誰,原來是凈火部的凈云妖將…”
前方神秘之人,在血月之下,散去隱身,化出一個獸甲大漢的模樣。
這大漢,寧凡在陸北記憶中見過,是陸北叛變凈火部、依附的妖將。
凈云先是被寧凡識破隱身,后又被寧凡遁術趕超,此刻被寧凡逼近,他反倒有一種近乎泰山壓頂的壓迫感,暗道不愧是傳聞中的王族真血,好厲害的壓迫力,不怒自威…
只是凈云旋即冷笑,他認識的陸北,絕對是個平庸之輩,不論資質、抑或心智。
“你果然,不是陸北!火將大人的猜測,怕是猜對了…”
“陸某不知閣下在說什么…”寧凡神情不變,因為王血覺醒,懷疑自己身份之人多了去了。
只是如今的寧凡,根本不需要跟羅云之人解釋自己的真實身份。
他只需證明兩件事,其一,他是妖族,其二,他忠于羅云。
有著莽原之功,這兩件事,不言而喻,如此,即便寧凡不是陸北,云將陸道塵,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這句話,唬不到寧凡。
“呵呵,既然道友不明白,那便是本將胡言了…呵呵,陸北兄弟,不如去山谷之內,與本將一談大事,如何,火將大人有最新任務給你…”
凈云一副客套神情,但寧凡,則冷笑。
“陸某不是三歲孩童,明知山谷布有化級上品之陣,更有近百元嬰潛伏,豈會進入…凈云妖將當陸某,是傻子么!”
“呃…呵呵,陸兄弟誤會了…”
凈云一副尷尬的神色,暗道這陸北的眼光,好生敏銳,竟連刻意隱匿的化級上品陣,都能看破。
如此,想獲得此人王族真靈血,怕是無法用硬的了。
也罷,姑且先傳達火將人物吧,至于此人之血,待任務之后,再謀奪!
寧凡渴求著妖帥之血,而他的王族之血。則被無數化神渴求著。
“這是火將大人的任務玉簡,你看過之后。弄到玉簡之后的東西,憑此功勞,便可加入我凈火部,甚至,可被賜封為南明城妖將!”凈云拍出一道火光,化作紅色玉簡,飛向寧凡。
這一道火光,堪比化神一擊。但寧凡僅一拂袖,便擋下火光。
接過玉簡,看也不看,卻直接索要報酬,
“我要萬年碧焰草,一百株!”
“這…可以!不過你最好先看一下任務…此任務完成之日,老夫會帶你要的東西。來羅云都郡找你…”
“陸某何時看任務,卻不勞閣下操心,告辭…”
寧凡禮也不做,一步化煙影,遁空而去。
在其走后,凈云面色。立刻一沉,一招手,山谷潛伏的近百元嬰,紛紛現身。
“此子,好謹慎。也好狂妄,忘了昔日對本將的恭敬了么。竟敢如此無禮…哼,不看任務,便敢跟本將索要報酬,不過,還真讓這小子看出來了,這任務的價值,可不是區區一百株萬年碧焰草可比,只是…此子要碧焰草,做什么…罷了,此事,交由封號妖將頂奪,我等先走…此地為羅云、裂土邊境,若被發現,多少有些不妙…”
將軍府中,廂房之外,寧凡冷笑一聲,一點眉心,召出斬離,一劍斬在玉簡之上。
但見火紅的玉簡,在斬離一劍斬中之后,立刻滋滋鳴叫,并有一道火紅妖念,便一劍焚成虛無。
那火紅妖念,是化神后期的火將一擊,并非為了殺戮寧凡,而是為了在寧凡大意之下,火念破體,在寧凡體內種下妖禁,起到控制作用。
如此大費周章,明謀暗算,一為寧凡王族真血,二為保證任務完成。
這正是寧凡不與凈云多言、施禮的緣故。
來者不善,何須禮遇。
只是凈火部,未免太小看寧凡了…這點手段,想拿下寧凡,還不夠。
火念被斬,玉簡徐徐化作無色。
寧凡神念一掃,其中任務,卻是令寧凡接近云將陸道塵,偷盜九界界路的獸皮古卷…
甚至,其中古卷可能隱藏的地點,都被一一標注。
“有意思,這凈火部雖沒什么交好的意義,但想不到,竟給我送來了界路情報,且若我動作慢上一些,那凈云,定會帶部分碧焰草,前來相催,知威逼不可,便會利誘…利誘的好處,可能先付50株碧焰草,也可能30株,只可惜他們不知,我需要的,只有10株,但說只索求10株,未免索償太輕,反惹人疑…”
“火將陸界焚,此人不可小覷,怕是已猜出我并非陸北,他用以攻擊的妖念,并非抽自識海,而是妖術所化,這是考慮到被我斬殺,生怕受到絲毫牽連…他預想到,我可能有斬滅化神后期妖念的本領…他能猜出,羅云封號妖將,未必猜不出,只是從目前態度來看,陸道塵對我沒有惡意,甚至可看出一絲交好之意…我是不是陸北,根本不是關鍵,關鍵是,我對羅云部,有沒有好處!”
寧凡自語,一掌灰炎,焚去玉簡,推門而入。
仍是在床邊,等待陸婉兒清醒。
此女專候于此,怕是有話要說。
天明,燕子飛過窗帷。
陸婉兒揉揉睡眼,伸伸懶腰,鬢絲紛亂,推被起身。
只是剛剛慵懶打個哈欠,薄衫卻劃下香肩,露出抹胸之下,豐滿的輪廓。
而這時,她發現,寧凡的目光,正好死不死看著自己,立刻,春困全無,尖叫一聲。
“呀!陸北,你,你不要臉!”
“我怎么就不要臉了,是親你了,還是碰你了…倒是婉兒小姐,似乎曾為陸某更衣,看罷陸某全身,陸某可都未曾臉紅…若說吃虧,怕陸某沒占過小姐的便宜,倒是小姐,吃了陸某不少豆腐…”
“你…噗…”陸婉兒羞惱之下,一看寧凡懶散的目光,卻噗哧笑了出來。
原來,陸北即便不再扮作紈绔,也仍是會哭會笑的呢。
還以為,他只會殺人呢…
“婉兒小姐,夜夜留宿陸某房中,想必是有話相說的。”
“是呀,聽哥哥說,你被夫子召集,要去參加妖將考核了,我想,我想…”
心里話:我想跟你一起去,但是,怕你拒絕…且我很久沒去都郡,未拜見師父,即是想念,但哥哥戍守邊鎮,不許自己亂走。妖將不可擅離,哥哥受云將命,護送你入都郡,卻要留我一人戍守北漠城…我想去北漠!
陰陽鎖一動,此女心事,窺探無疑。
此女既然想去北漠,帶上此女,倒也無妨,也算稍稍還了此女贈丹之情。
“聽說婉兒小姐,是北漠城第一的附靈師?”寧凡卻轉了話題。
“嗯,我的附靈之術,達到地玄境界了呢,都是跟夫子所學,夫子修為在九部封號妖將中,并非第一,但才學淵博,附靈、煉丹之術,更是雙雙臻至極高境界…”
一說到附靈之術,陸婉兒頓時忘了羞澀,神采奕奕。
“如此,我倒有件法寶,需要附靈,不知婉兒小姐,可愿與陸某同行,共赴都郡,自然,若是小姐愿意,我會勸說令兄長,讓其留下鎮守北漠,畢竟北漠無妖將鎮守,一旦被裂土部侵入,后果不堪設想…只不知,婉兒你,可愿意…”
“我愿意!不,我是說,我愿意為你附靈法寶呢。”
陸婉兒俏臉一紅,心卻撲通亂跳。
陸北,叫她婉兒了…
晨光入帷,一室狐幽。
修道之人,許多成名高手,不懼殺人,不懼成魔,不懼亂戰天下,最怕的,卻是與女子產生糾葛,或擔心破去元陽之身,或以無情自居,實則逃避情關。
情關最是考驗修士心境。
寧凡不懼情,因為他,敢愛敢恨。
他非為魔斬情,而是為情入魔,若連情都舍去,則這魔,終究再無可修。
化神,化魔,一字只差,實則是無情道、有情道的分割。
行事果決,沒有迷茫,修士最怕的情關,對寧凡卻坦率面對,有此心境,化魔不難!
“此女,是個不錯的附靈師…碎神鞭的吸法神通,拜托此女,倒是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