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卑族天地之間,存在著匪夷所思的幻術力量。圣山仙帝之所有罕有人知曉五大至尊的存在,并非是因為消息不夠靈通,而是能力不足。
以仙帝老怪的城府,豈能對大卑族存在準圣一事一無所知?不少仙帝都曾無數次打探到五大至尊的情報,卻因為無法抵抗天地間的幻術力量,情報左耳進,右耳出,轉瞬便將與五大至尊有關的一切信息都遺忘…
此刻,除了已經逝去的白骨夫人,其余四尊齊臨圣山。起初,準圣接二連三出現的一幕,帶給圣山修士無法遏制的駭然,幾乎崩塌了圣山諸修的世界觀。
但很快,大卑族的幻術力量,開始發揮作用。
有仙尊仙王,前一刻還是驚呼準圣來臨之事,后一刻便目光茫然,有了遺忘,渾渾噩噩跌坐在地上。
有數之不盡的命仙真仙,前一刻還在抵擋天劫、恢復法力,后一刻便被幻術眩暈,一個個陷入昏迷,跌倒在地。
此界幻術力量,不容許旁人記住大卑至尊的一切訊息。
天地間匯聚而來的幻術之力越來越強,漸漸的,竟有無數梵唱在群修耳邊飄渺響起。此梵唱一響,便是仙尊仙王,也可是一個個被幻術致暈,甚至有不少仙帝,因為法力損耗太過巨大,虛弱之下為幻術所侵,陸續承受不住幻術之力,目光呆滯空洞,好似木偶般跌倒在地。
倒下,倒下,倒下…
一個個圣山修士倒在地上,頃刻間,此地還能保持神識清明的人,已只剩極少數。
圣山二十三帝之中,只有雷云國、石人帝在內的五名仙帝沒有昏闕。其余仙帝及仙帝之下的圣山仙修,全部昏迷!
陰羅煞等修為不足仙帝的東天外修,同樣一個個昏倒在地,負責解封太古雷鼎的外修,只剩斗篷準圣一人清醒!
幸而寧凡引發的天劫,威能已只剩原本的二十分之一不到,隨著雷云國等碩果僅存的五名圣山仙帝付出代價、發出最后一擊,徹底轟碎天劫,紛紛降落于刑場之上,拱衛在太古雷鼎、殛刑架之前,心驚肉跳地警惕著諸多傳說的來臨。
亂象已生,光明佛與葬月皆知此時不是繼續拼斗之時,不再打斗,而一擊之后,交錯分開。
光明佛降落在刑場中心,同雷云國等圣山五帝站在一起,神情陰晴不定。
葬月亦降下身來,壓下體內肉身不適之痛,護在寧凡所化滅神巨人的左右,神念鎖定在死帝身上,生怕死帝再對寧凡暴起出手。
光明佛、死帝更是不再留手,各自將體內藥師佛、焰祖的修為徹底解放,狂風倒卷般的氣勢,瞬間橫掃此地,與其余準圣分庭抗禮!
形勢一瞬間變得不明朗了…
光明佛及周圍圣山五帝,是一個陣營,警惕著此地所有外人,顯然不與任何一家一路。
寧凡、葬月是一個陣營,彼此一個眼色交流,似對此刻的局面已有預料。
斗篷準圣是一個陣營,孤身一人在此,沒有繼續攻擊寧凡,而是提防著其余準圣。
死帝也橫劍在胸,沒有繼續斬殺寧凡。
牛鬼至尊、十蜂至尊各自為戰,皆帶著高深莫測的笑意,不知來意為何。
此地合計六方勢力,對今日圣山行刑一事各有不同圖謀,形勢堪稱混亂,卻也因為混亂,互成犄角,各懷忌憚,反而不再有人對寧凡展開攻擊了!
寧凡面色不顯,內心卻是一沉,當下的情形,是他預想當中最壞的一種局面,想不到真的出現了!
樓陀大帝給他解說過大卑族各大至尊之間勾心斗角的局勢,故而寧凡也已猜測過,今日屠皇行刑可能會有諸多傳說攪局的一幕出現。
猜測是一回事,當真面對如此之多的準圣,又是另一種心情,深深感受到了不可戰勝的艱難感。
寧凡行事張狂,內心卻極有自知之明,他深知自己就算手段再多,但只要修為沒有真正達到那一層次,便不可能在如此之多準圣面前撒野。
以他的心智,更是可以推測出,如此之多的傳說人物齊聚刑場,絕非偶然,而是刻意!準圣畏懼因果如虎,輕易不沾俗事,千里迢迢來趟此地渾水,必有重利可圖!
十蜂至尊是屠皇這具幻術人偶的制作者,極有可能今日屠皇行刑所遭遇的一切,都在十蜂至尊的算計之內。
牛鬼至尊與屠皇有著不知名的交易,亦有可能,對屠皇早有圖謀。
光明佛是今日行刑的發起者,他圖謀的又是什么?
斗篷準圣似乎也對行刑一事有著不知名的圖謀,來意為何?
死帝,似乎也不是來圣山截殺自己這么簡單,截殺,或許只是一個幌子…
這些人的目的,直指屠皇!寧凡不知道身為幻術人偶的屠皇,為何會被如此之多的準圣惦記。卻深知,若不設法擺平這些傳說,絕無可能帶走屠皇!
于是,從三日前得知屠皇行刑提前開始,寧凡便在腦海之中構思了成百上千的方案,來應對眼前可能出現的死局!
想要武力救人,絕無可能,如此一來,唯有同樣以算計,弄走這些人!
“焰祖老兒,你今日前來,怕不是索要這外修小兒因果這么簡單吧。你我曾約定,此生我不入三焰,你不臨圣山,可你卻違背了承諾。”
亂局當前,光明佛已無功夫理會寧凡,而是朝著死帝淡淡質問道,聲音不大,卻有種不怒之威,有種泰山之定。
此刻光明佛意識以藥師佛為主導,言情舉止,與正常狀態的光明佛殊為不同,一言一行,皆有圓滿之意融入其中,給人以深不可測之感。
對于此刻的光明佛而言,寧凡的威脅性已經不再。死帝體內的焰祖,則是大卑五尊排名第二的存在,僅次于已經逝去的白骨夫人,實力凌駕于其他至尊之上,這,才是此地最大的威脅,需要第一個重視…
“哼!古來承諾,多不過是一紙約定,隨時可以撕毀,老夫便是違背了,你奈我何!再說了,你藥師老兒可也從來不是什么守約之人吶,三千四百萬年前,你趁我有事離開尸骨山脈,暗中潛入其中,調查我所囚禁的白骨夫人,卻被白骨夫人重創。此事你做的十分隱秘,瞞天過海,卻瞞不過我的因果搜羅!可笑的是,率先背棄約定的你,反倒來指責我的不是了!”
死帝冷哼一聲,反唇相譏道,語氣有一種與生俱來的睥睨之意,那是焰祖橫行一世的氣場,此刻其意識,以焰祖為主導。
光明佛目光微微一瞇,半晌無言,不多時,又朝著牛鬼至尊質問道,“牛老鬼,你我曾有約定,此生我不干涉你領悟南藥老兒的輪回表里,你不干涉我統領圣山上下事宜。此刻我在圣山為罪人行刑,你為何違背承諾,來此干涉此事,不打算給我一個解釋嗎?”
“嘿嘿,和你立下約定的,是黃牛,沒看到嗎,此刻的我,是火牛!”一身火紅衣袍的牛鬼至尊,怪笑答道。
光明佛目光寒芒一閃,不再和牛鬼至尊廢話,轉而對十蜂至尊道,“蜂仙子,當年你被南藥老兒壓在五指山下,是我放你逃離,你今日,也想要壞我大事嗎?”
“咯咯,不愧是巧舌如簧的藥師,利用我圍攻南藥圣的算計,居然能說得如此動聽。你放我一次,我助你暗算了虛弱垂死的南藥圣,因果早已兩清。今日這劍祖至情,我同樣圖謀已久,可不會讓給任何人呢。”十蜂至尊掩唇一笑,風姿說不出的清麗脫俗,哪有平日半點風塵氣。
光明佛眉頭緊皺,不再與十蜂廢話,而是對斗篷準圣道,“若我沒有看錯,閣下應該是毒掌位的上古準圣。封魔巔全盛時,有領悟毒掌位者十五人,其中遠古大魔一人,二階準圣兩人,一階準圣四人,掌位仙帝八人。觀閣下幻術露數,又與其中兩三人相似。不知道友是古蝎、翅僵、百足三位道友中的哪一位?”
斗篷準圣幽綠如火的雙目一詫,似沒料到光明佛居然對封魔巔曾經的底蘊如數家珍,身為準圣的尊嚴,也不容許他在此刻說謊,冷笑道,“道友不敢當!叫我一聲百足老怪便是!你我目的相同,是敵非友,今日勢必有一戰,不必亂扯關系!”
“原來是‘毒行萬里百足蠶’,今日之事,你定要插上一腳么…要知道今時今日,可不是你紫斗仙修橫行于世的年代了,我雖不知你是如何避過封魔巔浩劫,殘存至今,但我可以明確告訴你,若你執意攪和此事,我可不會手下留情的。”
“嘿嘿嘿,老夫修為不如你等大卑準圣,但一身手段也是非同小可,真打起來,卻也未必會輸。”斗篷準圣冷笑不絕,頗具自信,使得光明佛眼中微不可查閃過一絲忌憚。
他和所有準圣對話,卻唯獨沒有和寧凡廢話,因為不必。寧凡是不肯退去的,且為了激發劍祖至情,他也不可能放寧凡活著離開,之前死掉的那些血武從屬,貌似不太夠,若在死個寧凡,應該夠了!
“既如此,我等便各憑手段,來爭一爭此間造化吧!”
“修真之事,強存弱亡,本就該如此的!”
“少廢話,各憑手段便是!”
“哼!劍祖至情,必定屬于老夫!”
眾準圣眼看著就要打起來了!
便在此時,忽有一個出人意料的聲音,打斷了此地堪稱激烈的氣勢碰撞。
“諸位且慢出手,不妨看看,這是何物!”
是寧凡出言,打斷了眾人!
眾人的目光,頓時朝寧凡瞟去,不以為然,想看看寧凡死到臨頭,還在鬧什么幺蛾子。
卻見,滅神巨人忽然大手一揮,撕開了此地天地,露出其下的虛空。
再撕,竟將那無盡虛空抽絲剝繭般一層層撕開,一連撕了上千層虛空,終于露出無盡虛空之中,那令準圣都為之色變的金色空間亂流!
這等空間亂流,只存在于虛空至深處,寧凡撕開如此之多的虛空,露出這空間亂流,意義何在?
“此子想干什么?莫非想撕開虛空,遁虛逃生?”光明佛目光一瞇。
“愚蠢的想法,天地之里為實,其表為虛,外表之虛層層相疊,不計其數。第一步修士可撕開一層虛空,第二步修士則可仗著修為,撕開更多,但若是虛空層數多到一定程度,其中的空間亂流,便是準圣也不敢隨便進入的,否則直接便可一路撕開所有虛空,到達其他幻夢界甚至真界了。”死帝內心冷笑。
“此子起碼撕開了千層虛空,若想遁入虛空逃生,甚至不必我等追殺,直接便會死在空間亂流之下。莫非他有什么手段,能在這等空間亂流之下不死,想混入亂流逃脫?但若只是千層虛空的空間亂流,我等準圣進入,根本不會被空間亂流所殺,最多也只是受些小傷罷了。入亂流追擊此子,也絕不難的,此舉不可能逃掉才是,那又為何…”牛鬼至尊有了狐疑。
“又或者,此子想引空間亂流滅殺我等?呵呵,空間亂流只存在于虛空之內,是無法引出外界殺敵的。便是能,這點威能的空間亂流,也只夠傷到我等,無法致命。此舉,沒有任何意義!”斗篷準圣內心不屑。
眾準圣想法不一,卻無一開口和寧凡廢話,面上都是古井無波,等待著寧凡下一步的行動。
可他們都猜錯了。
寧凡撕開如此之多的虛空,并非為了鉆入其中逃生,也非為了引空間亂流傷人。
而是想利誘此地準圣,放棄圖謀屠皇,困入千層虛空的空間亂流之中!
卻見,滅神巨人大手一翻,掌心忽而多出兩幅古老陣圖。
這是寧凡刻在皮卷上的古國二陣,并未刻印完整,而是在關鍵處有所改動,算是偽陣圖。這一點,他不會告訴眾準圣。
滅神巨人將兩張陣圖皮卷各自撐開半邊,露出了其上半邊古國二陣的陣圖,似故意一般,展示在眾準圣眼前。
起初,眾準圣對于寧凡莫名其妙的行為都感到不屑。
但當這些準圣注意到滅神巨人手中陣圖額具體陣法之后,有三人,當場色變!
皮卷記錄的陣法格局,分明與他們各自研究過的古國二陣極為相似,因三人并未見過真正陣圖,故而無法只憑一眼,便判斷此陣真假!
“古國二陣!莫非你竟擁有這兩種陣法!不可能!我大卑空有天道金銀儲備,卻唯獨缺了這二陣,若此陣是真…”
“哼!你是想拿這兩張陣圖討好我等,求我等放了你的小情人嗎!癡心妄想!”
“可笑,且不說這陣圖真假莫辨,便是此圖為真,我等也不可能與你交易的!殺了你,再奪圖,豈不是更方便!更何況,此圖未必是真!”
除了十蜂至尊、斗篷準圣面色稍顯平靜,光明佛、死帝、牛鬼至尊皆加大了鎖定寧凡的殺意力度!
這三人,皆對古國二陣極為動心!已圖謀多年,苦于無無法獲得!
此刻既然知道寧凡擁有二陣陣圖,則他們對寧凡出手的理由,又多了一個!更不可能放寧凡走了!
可這些準圣又猜錯了。
寧凡取出這兩張偽陣圖,并不是為了拿出來搖尾乞憐的。
滅神巨人亦沒有和光明佛等人廢話,而是大手一拋,直接將兩張皮卷陣圖拋入到千層虛空的空間亂流中。金色裂縫交錯蔓延的空間亂流,只一沖,便將那兩張陣圖沖到無盡虛空的更深處,不知沖到了哪里,很快就看不到蹤影了。
而后,滅神巨人周身散發出逆靈術的光芒,繼而悶哼一聲,似做了什么損傷自身的事情。這是寧凡以逆靈術,強行抹去了自己識海之中關于古國二陣陣法構造的全部記憶!
手段果斷而狠決!
稍微識得逆靈術一二的準圣,皆是神色一變。
“我抹去了記憶中的古國二陣,那兩張陣圖,乃是我身上的最后孤本,是以仙帝萬古真身之皮制成,便是拋入千層虛空的空間亂流,也可一時半刻不毀。但若是時間太久,多半還是會毀去的。我知你們大卑準圣在研究這兩張陣圖,如今渴望已久的陣圖近在咫尺,想來以爾等的心性,都不可能再鎮定的。想要獲得這兩張陣圖,只有一個辦法,那便是在陣圖毀于亂流之前,將其找出!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即便爾等殺了我,也無法通過搜魂滅憶,從我記憶之中獲得古國二陣的,將與此陣永遠失之交臂!如何,似繼續在此地消磨時間,還是進入空間亂流,尋找古國二陣的陣圖!”
滅神巨人每一個字,都好似巨石一般,砸在了光明佛等三名準圣的道心之上!
光明佛等三人頓時露出驚怒之色。
他們明白了!
寧凡這是在拿古國二陣的陣圖,誘惑他們放棄圖謀屠皇,誘惑他們離開圣山,誘惑他們進入千層虛空的空間亂流,在無盡亂流之中耗費時間尋找陣圖!
這不是搖尾乞憐。
這是陽謀!這是明擺著要拿他們渴求多年的軟肋,誘惑他們離開圣山!
前一刻還準備大打出手的光明佛三人,這一刻,神色有了掙扎,有了猶豫。
猶豫的,是進入空間亂流尋找古國二陣,還是將那二陣放棄…
寧凡毀去記憶的行為,不像是假的,殺了此子,搜魂滅憶,應該沒什么用…只能奪那兩張陣圖了!
那兩張陣圖雖是以仙帝皮所制成,也絕不可能在空間亂流之中支撐太久的,最多百息,必定毀滅!
百息,不夠他們在此地分出勝負,也不夠他們剝離屠皇體內的劍祖至情。
進入空間亂流尋找陣圖,更需要大把時間。
若想得到寧凡拋入空間亂流的陣圖,他們唯有立刻追入空間亂流,不惜代價死命去尋找,才有少許可能在百息之內找到那兩張陣圖…
但此舉,卻有兩個麻煩!
其一,即便找到那兩張陣圖,陣圖也未必是真的,極可能只是寧凡偽造的假陣圖!
其二,千層之后的虛空,往往進的容易,出得艱難,便是準圣貿然進入其中,沒有十天半個月,也很難找到出口返回外界天地的。運氣差的,被空間亂流沖出極遠,便是數年數十年無法返回外界,都有不小的可能…
死于千層虛空,倒是不至于。但被困在千層虛空十天半個月,甚至數月數年,都是十分正常的。
要么立刻拋下屠皇行刑之事,沖入空間亂流找陣圖。
要么…放棄陣圖,繼續圖謀劍祖至情…
一個是真假無法確認的古國二陣,一個是足以讓遠古大修都為之動心的劍祖至情,哪一個更重要…
一番內心抉擇之后,光明佛等三人并沒有為了古國二陣的陣圖,沖入空間亂流,但神情,多少都有了陰沉。
“小輩,你當真該殺!明知道我等對于古國二陣圖謀已久,居然如此算計我等!不得不說,你成功了,我等道心之中,或多或少都因放棄了尋找古國二陣,有了一絲遺憾,一絲裂痕,這裂痕若無數萬年苦修,怕是極難愈合…這,便是你舍棄陣圖、自毀記憶的目的嗎!又或者,你真的以為,我等會為了一張真假難辨的陣圖,就困入空間亂流十天半個月!癡心妄想!”
“可惜,就算是真正的古國二陣,比之劍祖至情,仍舊不如。孰輕孰重,我們分得很清!誰會傻到為了古國二陣,放棄劍祖至情,困入空間亂流!價值不同,明白嗎!”
寧凡沒有理會光明佛等人的言語,拋入古國二陣,只是其計劃的一環。
滅神巨人再度大手一揮,取出一個密密封印的玉瓶。即便此玉瓶封印嚴實,仍舊傳出了令光明佛等人怦然心動的氣息。
極陽的氣息!且竟是數目龐大的極陽,是足以令卡在瓶頸上的準圣,直接沖開瓶頸的數量!
無人想得通,區區一個仙尊小兒…怎可能有這么多的極陽!
對于古國二陣,只有光明佛等三名準圣心動。
但對于這一整瓶極陽,便是之前不動聲色的十蜂至尊、斗篷準圣,都有了心動!
“不可能!這等數量的極陽,絕不可能被此子一介小輩持有!假的!”
沒有人言語,但所有人的心聲,都是如此!
滅神巨人沒有辯解極陽的真假,而是直接按碎了玉瓶,將一整瓶極陽水倒入空間亂流之中。
這,是寧凡當日忤逆煩惱井,所斬獲的極陽水!這些極陽水,意義極為重大,足以讓任何一個準圣動心!
當日,寧凡甚至舍不得將這些極陽水拿去賣給通天教,換金銀。但此刻,卻為了一步步實行他的計劃,為了利誘這些準圣自愿進入空間亂流,他已顧不得肉疼這些極陽水,一咬牙,拿出了六成極陽水灌在瓶子里,于此刻潑入空間亂流!
卷入空間亂流的極陽水,很快就被亂流沖得不見了蹤影。
所有準圣都無法鎮定了,被寧凡這種暴殄天物的行為所鎮住,皆有種無名火在燒!
“是真的!此子所擁有的極陽,居然是真的!”
“且不是普通極陽,而是精純到液化的極陽水!一滴價格,堪比一顆九轉帝丹!一瓶價格,可與先天上品法寶相媲美!”
“扔了,居然就這么扔入到空間亂流!此子真的明白這些極陽水的價值嗎!”
光明佛、死帝、牛鬼、十蜂皆是目光掙扎,以他們卡在二階準圣瓶頸的修為,若獲得一整瓶極陽水,絕對可以嘗試沖擊遠古大修的境界!
斗篷準圣亦是呼吸急促,若獲得這等極陽水,他有九成信心,沖開卡了無數年的一階瓶頸,成為一名二階準圣!
天大的造化,竟被寧凡舍棄!
只為了誘惑他們放棄圖謀屠皇,困入空間亂流嗎!此子的手筆未免也太大了!
“該死!該如何選擇!單論價值,一整瓶極陽水幾乎已和劍祖至情相差仿佛了!”
“我等圖謀多年,所求也不過是晉入遠古大修,繼而沖擊圣人境界。劍祖至情價值雖高,卻也只是飄渺之物,令我等達成夙愿的幾率其實并不高。但這一整瓶極陽水則不同,有八成甚至九成的幾率,能令我等修為更進一步,更為穩妥!”
“哼!老夫明白了!此子不僅僅是想困我等進入空間亂流,趁機救人!他更是打算以重利誘惑我等困在空間亂流內死斗,爭奪這些重寶!二桃殺三士,這才是真正的目的嗎!為了這等數量的極陽水,我等便是拼個你死我活,都是大有可能的事情!”
“但就這般放棄圖謀多年的劍祖至情,豈能舍得…”
所有準圣此刻都有了猶豫。
他們算天算地,所為的也不過是精進修為,倘若有其他東西能更加穩健的令修為精進,還有什么必要圖謀劍祖至情?
但放棄多年謀劃,多少會有一些不舍。
“連古國二陣、極陽水都無法令前輩們有所決斷么,那若再將此物拋入空間亂流,又如何!諸位前輩可忍心,看此物煙消云散于空間亂流之內!”
滅神巨人第三次取出一物,拋入到空間亂流之中,同一時間,虛空裂縫竟被寧凡神通一催,開始閉合。
寧凡沒有對第三次拋出的物體做任何解說,此物甚至被封印在木盒中,絲毫氣息不散。
但此物一入空間亂流,卻使得在場準圣全都面色劇變,爭先恐后沖入空間亂流!
不能不急!
不能不迫切!
這虛空裂縫,已快被寧凡閉合,之前寧凡撕開虛空時,出手太快,沒人看清,寧凡具體是撕開了一千多少層虛空。
若虛空閉合,他們想要自行撕開虛空尋找此物,難度絕對比凡人大海撈針更大,畢竟連東西確切在哪一層虛空都不確定!
唯有趁著虛空裂縫閉合之前沖入其中,才有一絲可能,獲得此物!
那最后一個木盒,成了讓五名準圣定下決心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們終于決定,放棄圖謀屠皇,去空間亂流,爭奪寧凡舍棄掉的一件件重寶!
五名準圣,全都沖入空間亂流,而后虛空裂縫閉合,天地波紋消失,好似不曾出現過。
寧凡滿意一笑。
世人熙熙皆為利來,世人攘攘皆為利往,古人誠不欺我。
那些準圣算天算地,所謀求的也不過是一些利益罷了,倘若寧凡以更大的利益來誘惑這些準圣,卻是在關鍵時刻起了奇效。
他接連舍棄的三件物品,居然真的支開了五大準圣,令這五人心甘情愿進入到空間亂流。以千層虛空空間亂流的混亂,空間節點的變幻難尋,這五人想要從亂流之內返回外界,最少也得十天半月了。
無數圣山仙修昏迷,五大礙事的準圣被支走,如今的圣山,只剩五名法力空虛的仙帝坐鎮,可能阻擋他救走屠皇的步伐!
“不可能!你最后朝空間亂流丟出了何物!為何能令明佛等人再無猶豫,直接沖入空間亂流爭奪此物!置我圣山安危于不顧!”
雷云國等碩果僅存的五名仙帝,緊張至極地看著寧凡。
這五帝,是圣山最后的守備力量。
這五帝,早已因為抵擋天劫,法力損耗殆盡,一身戰力十不余一二。五人合力,甚至還不如單一一個全盛狀態的雷云國厲害。
精疲力竭之下,他們無力阻止寧凡帶走屠皇,更沒有把握,抗衡寧凡身側的葬月仙妃!
這是上古鼎鼎大名的葬月仙妃,是力壓常態光明佛的存在。便是五名仙帝全盛,最多也就能和葬月拼個勉強不敗,此刻虛弱之下,則完全不是葬月的對手,一個不慎,死葬月手里都有可能!
明佛安敢如此!
居然枉顧圣山安危,跑去空間亂流尋寶!
居然只留他們這五名虛弱仙帝留守圣山!
圣山存亡,明佛已經完全不在乎了嗎!
等明佛十天半個月后再回來,絕對只能看到圣山之上的一片廢墟!
究竟是什么樣的巨大利益,才能讓明佛痛下決心,枉顧整個圣山的安危,進入空間亂流浪費時間!
雷云國等人不知,寧凡第三回拋入空間亂流的木盒,其實是一個空盒子,沒有盛放任何東西,只抽取了一絲滅神盾的開天氣息,封入盒中。
寧凡第一回舍棄古國二陣,第二回舍棄極陽水,真真假假之間,都是為了讓此地準圣心亂,讓這些人深信他會為了救走屠皇,舍棄任何重寶。
寧凡種在第三個空盒子的封印更是十分巧妙,能讓眾準圣稍稍察覺到開天之器的氣息,卻又無法準確探查具體。
虛虛實實間,這盒子可能裝有開天之器,也可能,并沒有…但就算只有一絲開天之器的可能,也絕對比什么極陽水、劍祖至情更加貴重了。
準圣一般也只有先天中品法寶;第三步圣人,用的也不過是上品、極品先天法寶;開天之器是傳說中的至寶,基本都是第四步仙皇才能使用,便是圣山,都極少有人擁有。
且滅神盾的開天氣息,還屬于開天之中極為強大的那種,怕是仙皇都沒有幾人擁有的,讓光明佛等人怦然動心。
明明知道第三個盒子百分之九十九是個空盒子,這些準圣還是為了那百分之一的可能,不顧一切沖入空間亂流的。
就算賭錯,他們至少還能獲得和劍祖至情等價的一整瓶極陽水。
若賭對,則仗著開天之器,他們絕對有望成圣,甚至朝著傳說中的第四步沖擊…
穩賺不虧的生意,更有可能一舉登上修真頂點,眾準圣自然也就不會再猶豫了。就算明知道寧凡想拿重寶誘惑他們困入空間亂流,是陽謀,他們也無法抵擋這種誘惑…他們不得不承認,寧凡的誘惑分量很足,甚至超過了劍祖至情的誘惑,令他們真正動了心。
拿重寶利誘眾準圣進入空間亂流,困入其中,是如今的寧凡,能想到的最有效、成算最大的對付準圣方法。
如今的他,沒有正面戰勝準圣的手段,完全不是準圣對手,更何況對手有五名準圣。便是水淹一界,也淹不死這些準圣的。
正面廝殺,寧凡無法得手。
但若是算計人心,利誘這些準圣,則擁有諸多重寶的寧凡,還是有不小的機會得手的。
“我最后丟出了何物,爾等不必知曉。你是叫雷云國是吧,你身后的兩名七劫仙帝,是雷家二祖、三祖是吧。當日你雷音一脈在琉璃城算計于我,今日便一道將因果還了吧。暖兒,之前葬月教給你很多對付雷音一脈的方法對吧,我這便打開一道玄陰界裂縫,你跨界幫助葬月,對付雷音三帝,能就地格殺,絕不放其逃脫!”后面的話,卻是寧凡在跨界傳音。
“夫君放心!葬月姐姐可是傳了我很多手段呢,專克雷音一脈,為了今日,暖兒早已籌備多時。再加上烏先生的黑運暗算,今日絕不讓雷音仙帝走掉!”是歐陽暖在玄陰界內的回答。
見歐陽暖準備充分,寧凡心頭一松,繼而一個眼神示意,葬月頓時領命,踩著月華匹練,攻向了五名虛弱仙帝,咯咯嬌笑中,將雷云國等人打得吐血倒飛。
寧凡則趁機,沖向了屠皇所在殛刑架,在屠皇恍如夢中的呆滯中,將其救下。
“你居然…一個人干翻了整個圣山…很好!我喜歡!”屠皇看怪物一般看著寧凡,越看…越滿意!
她的小蝴蝶,果然厲害地可怕…
“我早就說過,要不了多久就能將你救下,是你自己不信。”寧凡壓下體內虛弱,笑道。
此行目的,已經達成。為了達成這一目的,寧凡幾乎用光了何家掠奪來的恢復類九轉丹藥,更失去了六成左右的極陽水!
接下來,該向半毀狀態的圣山,討回代價了!
寧凡:“囚禁許久,身體如何?”
屠皇:“能跑能跳!”
寧凡:“有興趣跟我一起去尋雷音一脈的晦氣么?”
屠皇:“手早就癢了!被人耍猴一樣綁著給人觀賞,正想找個地方瀉火,呵呵,就拿雷音一脈開刀吧!”
才剛剛被救下的屠皇,甚至懶得服丹療傷,直接拖著重傷的軀體,和寧凡一道,加入到葬月的隊伍中,對窮途末路的雷音仙帝展開追殺…
苦戰至此,終于看到曙光,有什么理由不擴大戰果呢?
一日后,一則震撼人心的消息,通過無數方式,傳遍整個大卑草原,更傳至三焰!
血武主人行刑之日,有外修寧凡,劫刑場,攻圣山,此人,正是近日魔名滔天的鬼面修!
因圣山陵墓的守衛幻術存在,圣山并未被這名外修完全摧毀,但整個圣山的死傷,卻是不可估量的慘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