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身體所有自我保護限制全部解除,這一刻的寧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強大,也感到了強烈不適。
力量上限、神念上限、法力流速上限在這一刻,全部暴漲了十幾倍!
面目青筋暴漲,使得寧凡乍看之下,有些過于兇惡了!
古神的心臟,以一息六七次的頻率劇烈跳動,仿佛隨時都會爆開一般!
體內的血液,在陰陽二氣影響下,成了決堤的江河,在血管里沖撞,失去了控制!
“前輩解除晚輩體內保護限制,用的莫非是這些陰陽二氣?晚輩竟從來不知陰陽二氣還可這般使用…”寧凡意外道。
“嘿嘿,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怎樣,限制全開的感覺如何?”全知老人笑問道。
“很強!我的修為沒有任何改變的,但實力卻上升到了現如今修為可以激發的極限。”
“不是問你變強與否,那種事情,老夫用眼睛就能判斷出來,豈能不知你氣息暴漲到了何等程度。老夫問的,是你身體的副作用是否強烈。”
“還好吧。”
寧凡感覺此刻的自己,就像是一個不斷鼓氣的鞠球,他神靈肉身強度極高,故而鞠球可以容納更多的氣,而不至于被輕易撐爆。
“看到那個土人了嗎?”
全知老人忽而一指遙遠處的一個黃土巨人。
寧凡此刻所處的地方,是全知老人煉制的某處界寶空間,此界專門用于修煉試招,界內隨處可見百萬丈之高的黃土巨人。
這些黃土巨人不是活物,形貌類似于泥像,功用類似于標靶。那黃土不是凡物,而是一種名為硬甲泥的真界仙料。這種硬甲泥硬度奇高異常,但因材質不能流動法力,故而不能用于煉器、煉傀,真界修士時常拿這種硬甲泥堆黃土泥人,作為修煉標靶來使用。
“看到了。”寧凡答道。
“此土人是以硬甲泥制成,雖無生命,其堅固卻聞名真界;更因硬甲泥特有的聚變性質,堆出的土人越是巨大,其土人防御便也愈發堅硬。百萬丈之巨的土人,幾乎可硬接準圣神通而毫發不損了。你且試試,以你如今實力,可能一拳轟碎百萬丈土人。”全知老人道。
能做到嗎?寧凡也不確定,畢竟他還是第一次令身體極限全開,這種狀態下,他的身體能爆發出多少力量,他自己也不清楚。
十字光環,開!
萬古真身,開!
寧凡化作金焰之身,化作一道金虹朝那黃土巨人沖去,而后一拳落。
這一拳沒有使用任何神通,饒是如此,爆發出的拳力,仍是以往拳力的十幾倍!
這普普通通的一拳,幾乎相當于平時打出的古魔破山擊了!
如此驚人的一拳打在黃土巨人身上,卻只打得巨人劇烈搖晃,片刻后,巨人搖晃停止,其體表竟沒有被寧凡打出半點痕跡。
反倒是寧凡的拳頭被這巨人反震之后,震碎了虎口,掌心鮮血直流。
不!虎口震碎,不僅僅是巨力反震那么簡單,倘若隨隨便便反震就會傷及自身,寧凡以往打出古魔破山連擊,定已不知遭受多少次重創了。
這不是反震,這是…反噬!
這反噬不是外在帶來的,而是寧凡身體內部有了損傷!他平平常常一拳,威能堪比平時的古魔破山擊,如此大幅度的實力提升,自然需要付出代價,那代價,便是身體承受不住此刻爆發出的極力,有了反噬之傷!
這正是修士體內存在自我保護限制的意義所在!
解除限制是一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行為,是一種以命搏命的手段!
“不對!不對!你這一拳仍舊有所顧忌,不由自主留了力。你身體的限制打開了,心理的限制卻還沒有打開!你是在害怕受傷嗎!老夫雖說讓你有所留力,可卻沒讓你完全不用力,你剛剛這一拳,難道就是你的全力嗎!老夫可以幫你身體限制,但內心的制約,卻需要你自己釋放。你一生當中,可有什么時刻不可敗,不可輸,不可低頭!”全知老人皺眉問道。
“有…”
“可有什么大敵,非殺不可!可有什么人,愿拿性命守護!”
“有…”
“回憶你最弱小、最絕望的那一刻,將這黃土巨人,當成那名令你絕望的大敵,全力轟殺!”
“可前輩剛才還讓晚輩收力…”
“快點!殺了鴻鈞!他在對我勾手指,殺了他!”全知又瘋了,指著遠處那尊黃土巨人,強令寧凡將之轟殺。
面對區區一個黃土巨人,寧凡實在有點瘋不起來,不過為了不讓全知繼續發瘋,他決定滿足全知的愿望,轟碎那黃土巨人。
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時,寧凡眼中一片無情,看那土人,如看大敵。
而后,他再度一拳打向黃土巨人,這一次用的不是普通拳力,而是…古魔破山擊!
此刻極限狀態下,他普通一拳便相當于以往的古魔破山擊;使用古魔破山擊,威能自是更加恐怖,幾乎相當于以往的八百連擊了!
拳力一開,天地間魔山虛影幻化而出,而后,山崩!
那不是普通的山崩,而是火山自內而外的噴發!
寧凡這一拳,終于在黃土巨人身上打出了少許蛛網形狀的裂痕。
這一擊用力過猛,反噬自然比前一擊更重,寧凡整個拳骨都粉碎了!
“就算是為了阻止全知前輩發瘋,這代價未免也太大了…”寧凡苦笑,正打算以自愈手段治療拳骨,全知老人卻先一步出手,替他治療了。
“四象現!水仙丁出列!”
隨著全知老人口中念念有詞,其周身頓時有了大量的陰陽二氣浮動。
那陰陽二氣時而上升,時而下降,最終,陰陽二氣幻化出了無盡湖海,全知老人踏湖海而立,這一刻的他,外貌在陰陽二氣影響下陡然一變,竟變成一個六七歲的童子。
那童子扎著童髻,外貌和全知老人很像,簡直就像是全知老人的縮小版、年輕版。
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全知老人老態龍鐘時,只是一介元嬰修士,變成童子以后,修為竟高深到寧凡看不出深淺!
“圣人!”
寧凡面色一變,他雖說看不出童子全知的深淺,但卻感知的出,童子全知的氣息絕對要比夢境中的全盛蟻主更龐大,更浩瀚!
比圣人更強,豈非圣人乎!
“錯了,老夫再說一次,老夫不是圣人,只是一介小小元嬰。只不過老夫和一般的元嬰修士不同,老夫整整修了四十四紀輪回的元嬰期,亙古至今,從未有誰在元嬰期待得比老夫久。若非如此,也不敢妄稱是亙古元嬰第一人了。”童子全知解釋道。
四十四,只比四十三少一呢…
驟聞此言,寧凡的第一反應居然不是震驚全知老人的高深修為,居然是在關注某些不起眼的地方。
倘若是普通人說一聲四十四,他不會在意,這數字太過尋常,沒什么好主意的。
可偏偏,全知的身上有他的因果,如此一來,寧凡看全知的四十四紀輪回,就好似當初看到黑魔派四十二座火山一樣。
他好似有了福至心靈的明悟,只是那種明悟,他似懂非懂,更無法用言語說出。
他更恍惚間,想起了當年第一次前往蠻荒時的際遇。他記得他剛到蠻荒時,蠻荒有四十二域,蠻荒的天道靈黑魔,同樣和自己因果深重。
當時的他不會深想,為何蠻荒恰好是四十二個蠻域。
可如今他就會多想一層了,四十二,四十三,四十四,這相近的數字之中,似乎都有因果存在…
于是乎,看到因果的寧凡,華麗地走神了,以至于全知老人接下來又說了什么話,他居然沒有聽清。
“…寧小友!老夫剛剛說的話你聽到了沒有?若是聽到了,給個反應好嗎?”童子全知不滿道。
“不好意思,請前輩再說一次。”
“老夫剛剛說,老夫這具水仙之象極其擅長治療,只要天地間陰陽二氣不絕,老夫就能保你不死!所以不要怕鴻鈞,打死鴻鈞這廝,打骨折,打殘廢!有老夫在后方給你治療!你怕個鳥,怕給鶴球!”
卻見,童子全知指訣一掐,天地間的陰陽二氣頓時化作星光灑落。
似星術,又不似星術。寧凡唯一知道的是,這陰陽二氣灑落之后,他粉碎的拳骨竟一瞬間痊愈了!
寧凡本以為天帝的黑星術已經十分厲害了,但這童子全知的陰陽二氣治療術似乎完全不弱于天帝!
有童子全知在一旁治療,寧凡自然不必再擔心反噬受傷了。他打出了更多的古魔破山擊,黃土巨人的身上,裂痕越來越多,蛛網越來越密。
古魔破山擊連擊越多,威能越強,但由于此刻寧凡力量毫無限制,那反噬自然也是一拳比一拳重。
一千連擊時,寧凡每一拳出,都會毀去一條手臂!
三千連擊時,每一拳的反噬都會讓他失去半邊軀體!
六千連擊時,每一拳都會令他肉身整個毀滅,只剩元神茍存!
九千連擊時,每一拳都會令他元神消散大半!
極限狀態下和人對決,太危險了!若不是有童子全知逆天的治療術在一旁輔助,寧凡根本打不到九千連擊,他可能打個一二百連擊就會承受不住傷勢累積,反噬身亡!
當寧凡打出九千連擊時,連他自己都被此刻的拳力震撼了!
這是何等毀天滅地的一擊!
這是很多二階準圣都打不出的威能!
硬如百萬丈黃土巨人,也終于被寧凡這一拳打爆了。
見狀,童子全知仰天大笑,好似真的看到寧凡擊斃了鴻鈞一般,可大笑之后,目光復又歸于茫然,摸摸腦袋上的童髻,有些不明白自己剛剛在笑什么。
繼而注意到被寧凡打碎的黃土巨人,大吃一驚,“你瘋了嗎!好端端的,你為何要和區區一個土人搏命!老夫不是說讓你收著你打嗎!能打碎土人的攻擊,該有何等恐怖的反噬啊,倘若你直接被反噬崩滅,豈非死得冤枉!”
“…”寧凡無言以對,明明是你逼著我打碎土人的好嗎,為何你每次記憶一亂,都要找我背鍋,我們有仇?
“說起來,我為何連四象都顯化出來了,我竟半點也不記得了…”童子全知茫然道。
“極我已經理解了,前輩先后說了兩次四象,這四象又是何物?”寧凡解除了萬古真身、十字光環,回到童子全知身邊問道。
“四象是…四象是什么來著,不記得了…”全知的記性果然不靠譜。
一陣茫然后,全知忽然大呼小叫道,“等等!且慢!容老夫緩緩!你剛剛說什么!你打碎土人這短短時間內,便領悟了老夫所說的極為何物?這才一炷香不到吧?”
“是。”
“你且說說,老夫口中的極是何物!老夫當年從聽說極到理解極,可是耗費了五百年的時間,饒是如此,已經被兩儀宗上下稱作資質逆天了。你若真能一炷香領悟極,豈非資質超出老夫千百倍?這不可能!”
寧凡也不作答,只微微一笑,并指如劍,在全知變化出的湖海水面,寫下兩個巨字,波紋開,字卻長存不消失。
無極生太極,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這一句真言,時常在修真典籍中出現。
全知老人師承兩儀派,口口聲聲提到極字,又提到四象,寧凡自然會和太極、無極等道法概念聯系在了一起。
這倒不是他悟性有多驚人,實在是全知老人瘋癲狀態下,給出的提示太多了。
從前寧凡看到典籍中的這一句,對于太極、無極是何物,同樣感到費解,但今日,他似乎有些懂了。
太極,指的是修真者的極致!
無極,則是太極的極致!
而無極之上復無極也,故修真之路永無極限,更無盡頭。
倘若真有人修出了無極的盡頭,令無極有了始,有了終,則那人多半也有了睥睨天下圣人的實力,可劍指第四步逆圣開天了。
或許兩儀宗的開山祖師兩儀圣能做到此事,或許不能,寧凡沒見過兩儀圣,他不能確定此事,也懶得打聽這秘聞。
“你竟懂了,真的懂了…”全知大受打擊。寧凡一炷香時間,做到了他五百年才做到的事情,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懷疑自己是不是有點蠢了。
“不,其實我不太懂…”
“寧小友,你就不要謙虛了,沒有必要顧忌老夫的感受。老夫知道,你比老夫聰明,腦袋比老夫好使,所以師父當年才會重視你超過我,哎…”全知老人又在碎碎念說胡話了,說一點,忘一點,等說完了一大堆話,他甚至不記得自己說過些什么。
“我們剛剛…聊到哪里了。等等!且慢!容老夫緩緩!你居然打碎了土人!你要不要這么瘋,要不要這么拼命,這只是一次修煉,不是生死相搏!你非得逼老夫擔心你是嗎!你非得把自己反噬死是嗎!”
“…”寧凡沉默了,果然他和全知老人無法愉快聊天。
“對了,你剛剛問老夫什么是四象?真想知道?”話題微妙地回到了正規,跳躍性好大。
“是。”
“你聽說過這么一句話嗎,無極生太極,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
“聽過。”
“咦,誰在水面寫了這太極二字,字跡好丑!寫得跟狗爬鶴啃的一樣!”
“說到太極,就得說一說兩儀,所謂的太極,正是老夫想要教給你的東西,老夫之前解除你所有身體限制,使你達到了極限狀態,這是極沒錯,但卻遠遠不是太極。太極有生滅兩種方向,非陰陽調和不可稱作太極,生中有滅,滅中有生,方為修之極致。你剛剛體會的,是陰陽二氣催出的太極生境,是純粹的生境,沒有任何滅境限制。接下來,老夫會讓你體會滅境。”好神奇,話題又回來了。
童子全知一聲喝令,周身上下又有大把陰陽二氣浮動了。
“四象現!火魔乙出列!”
在陰陽二氣的影響下,童子全知的外貌有了改變,周圍地形也有了改變。
湖海消失,變成火海,童子全知化作一個中年修士,屹立于火海中。
中年全知周身由火焰凝聚,完完全全是一個火人;他的外貌仍舊和全知相似,修為同樣驚天,給寧凡一種圣人之感。
但偏偏,全知聲稱自己不是圣人,只是元嬰,考慮到此人記憶錯亂,寧凡實在無法相信一個元嬰能修得比圣人更厲害。
“你,是誰!老夫,是誰!”全知更瘋了,這一回他忘了寧凡是誰,甚至忘了自己是誰。
“…”寧凡真的無力吐槽了。
“嘿嘿,老夫和你開個玩笑。其實老夫認得你,你是老夫師弟。”
“…”開玩笑呃,您老人家真有閑心。
“你是老夫師弟,老夫是韓…韓什么來著?算了不重要,我們接著聊太極滅境。你尚無法自主進入太極生滅境,所以老夫會和之前一樣,助你一臂之力,令你強行進入到滅境狀態。滅境很好理解,就是生境的反面。生境可令你潛能全部激發,滅境則相反,會令你實力全部回歸虛無…”
隨著全知老人神通一展,一股陰陽二氣撲面而來,將寧凡體內生境逆轉,轉換到了滅境。
滅境的寧凡,和生境的狀況完全相反!
力量上限、神念上限、法力流速上限在這一刻,全部縮水到了萬分之一不到!
面目死氣沉沉,無精打采,好似八萬年沒睡過覺一樣!
古神心臟變得幾十息跳動一下,寧凡氣息變得無比悠長,甚至近乎龜息!
體內的血液在陰陽二氣的影響下,好似凝固了一般,都快不流動了!
弱!太弱了!
滅境之下,寧凡能感受到自己的弱小。生境能令他擁有轟碎黃土巨人的實力,滅境則令他弱小到連渡真修士都打不過了。
隨手滅境之下空前弱小,可寧凡反而覺得,自己某些無法察覺的方面,變得更強大了。一生一滅,恰為彼此反面,生境之時他雖說實力強大,可每一拳都是搏命、都在反噬;滅境若是相反情況,莫非…
不待寧凡做出猜測,火人全知已經祭出寶劍,朝寧凡斬了下來!
先天上品寶劍,兩儀護宗陽劍!
居然是上品法寶,全知前輩為何殺我!
等等,這劍不是斷了么,什么時候修好了?先天上品法寶毀了以后,這么容易修復?此事是否和此劍耐久度過低有關…
寧凡本能地想要閃避全知的攻擊,可全知只說了一句,就讓他按住了閃避的想法。
“信我!”
寧凡自是相信全知老人的,那種信任深入骨髓,不知從何而起,所以縱然全知做出要斬殺他的動作,他仍然沒有閃避。
這是先天法寶的一擊,使用法寶的人,更是氣息超過蟻主的火人全知。
這樣一劍斬落,怕是足以秒殺遠古大修的,可古怪的是,這一劍斬在寧凡身上,竟好似斬在了黑洞之上,所有力量都被吞噬了一般,歸于虛無,消失無蹤。
寧凡毫發無損!
他原地不動,硬接圣人先天上品一劍,竟然毫發無損!這什么太極滅境,竟厲害到了這等程度!
生境實力暴漲!
滅境不死長存!
倘若生中有滅,滅中有生,則既可實力暴漲,亦可不死長存,那便是修之極致…太極生滅境!
全知要傳他的,居然是…如此可怕的絕學!
“是誰!是誰斬了你一劍!我殺了他,殺了他!”全知一秒失去記憶,又瘋了。
“咦,寧小友,你居然自行進入到太極滅境?這不合理啊,你體內陰陽二氣明顯不夠做到此事,為何竟能如此…莫非你天資逆天到不利用陰陽二氣也能做到此事?”全知繼續犯傻。
“…前輩,是你斬的我。”
“哈哈哈!寧小友你就是愛說笑,好端端的,我斬你作甚,你又不是我的奪父仇人。”全知老人果然不記得了。
“…算了,前輩要傳給我的東西,我已經理解了。理解歸理解,我終究無法憑自身本領踏入太極生滅境,這其中需要的陰陽二氣數量太龐大了,我想要修出這等數量的陰陽二氣,卻不知需要多少年。”寧凡嘆道。
“怕個鶴球!師兄帶你去踢宗,按道理是該師父帶你踢宗的,可師父究竟是誰呢,哎,想不起來了…”
“踢宗?”寧凡神魂微微一震,這簡簡單單的二字,卻勾動了他深藏于心的某種情緒。
“對,就是踢宗!這可是我兩儀宗的傳統!走,我們離開地淵,去北天轉轉!”
“可前輩不是有鎮壓蟻主的事情要做?聽前輩前度口氣,似乎無法離開地淵,否則便會致使蟻主蘇醒。”
“哎呀,不小心忘了此事,這可如何是好?師兄不能親自帶你踢宗,那便只能派人領你去了。派誰去好呢?象兄是陽封重要一環,驢兄壞了還未修好,雕兄修為太弱,鳳梨兄前幾天被我吃掉了,河豚兄正處在修毒的關鍵時刻,泥巴閨女最近詛咒剛解,扶不上墻,不宜出戰…果然,還是師弟你一個人走一趟吧。給,這張名單拿去,上面的宗門全部踢一邊!列出的仙料全部搶一遍!少一個都不行!來,讓師兄在這張名單上按個血手印,知道這是什么手印嗎?這叫投名血誓令,倘若你不踢完這些宗門,師兄便會違反血誓,自爆而亡!為了不讓師兄死掉,你一定要挨個踢光所有宗門,奪盡名單上的天材地寶…”
寧凡無力吐槽!
這世上有哪個師兄,為了逼師弟搶東西,拿自己的性命作威脅!
他見識過各種魔頭,對付各種二貨都有豐富經驗,可唯獨對全知老人無計可施,不是不知如何處理這二貨,而是面對此人,他狠不起來,很多手段便也無從使用了。
開什么玩笑!
他好端端的,為什么要為了保全一個陌生老頭的性命,跑去北天宗門大肆劫掠!
他干嘛要在北天大比第二輪開始的前夕,跑去得罪整個北天!
他!有!病!嗎!
“什么!是誰拿著我的手,在這份名單上按下了投名血誓印?難道是鴻鈞!好你個卑鄙的賊禿,堂堂玄門第一人,竟如此算計我這等元嬰小輩!竟一絲香火之誼都不顧嗎!鴻鈞,你枉為逆圣尊師!”
“…”寧凡扶了扶額頭,嘆息,所以這一次輪到鴻鈞祖師背鍋了嗎。
他為什么有點幸災樂禍想笑。
“師弟,救我!鴻鈞想把師兄算計死,你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不管吧!去劫掠,去保全師兄的性命!”全知淚眼汪汪懇求道。
“你,贏了…”
寧凡重重一嘆,接過名單,身形一晃,朝地淵外飛去。
他的取向絕對沒有任何問題,所以這是他第一次為一個男人赴湯蹈火么…真是令人尷尬。
在他飛出地淵的瞬間,頓時就有數十名光族修士圍了過來,一見寧凡相貌與某張通緝令上的畫像不謀而合,頓時神色不善!
“拿下他!此人就是水宗要抓的人!”
寧凡目光一寒。
圍住他的光族修士不乏女修,他竊言術一開,直接從這些女修內心之中讀取到了一些情報。
卻原來,在他傻乎乎留在地淵給全知老人做研究的時候,水宗道子扶蘇塵竟在整個北天范圍,對他下了懸賞令!
殺畫中人,可得水宗三諾!
扶蘇塵沒有告訴外界寧凡是何身份,那不重要!
他也沒有許諾多余的賞金,僅僅是給出水宗三諾這一誘餌,但這卻已比任何賞金都要誘人了!
水宗三諾意味著什么?
非仙帝者,可先水宗老祖請求,助其成就帝位!
非準圣者,可請求助其感悟準圣瓶頸!
便是一階準圣,也可以對水宗有所求,畢竟水宗的老祖,可是堂堂二階準圣,且還是二階當中極強的那種!
只要殺了寧凡這等無名小卒,就可得水宗三諾,如此重賞,自有勇夫愿意圍剿寧凡。
寧凡目光掃了掃全知給出的名單,好巧啊,光族居然也在劫掠之列!
倘若之前寧凡對于無端打劫還有所抵觸,此刻便沒有了任何顧慮!
憑什么只需別人欺我,不許我反擊!
光族惹我在先,則必須付出代價!當然,看在光族為了北天存亡強者盡出、死守界河的份上,寧凡可對光族稍稍留情,以全英雄顏面;但必要的威懾,還是得有的!否則整個北天豈不是人人都道他寧凡軟弱可欺了!
可惜,他的道偏偏就是以剛克剛,以硬碰硬,對方想殺他,他就以同樣血腥的手段報復!精明如斯者,睚眥必報也!
“寧某今日踏光族,取一物!爾等擋路了,滾!”
寧凡一聲魔吼,那些原本打算擒拿他的光族修士,頓時被震得吐血狂退,一個個的肉身更是在狂退之下崩潰,只余元神不殺。
這,便是手下留情了,若寧凡愿,這一吼之威,直接能震死半數光族低階修士!
這是一萬七千劫法力的一吼!
隨著吼聲傳開,光族域內頓時開始山崩地裂,無數閉關苦修的光族老怪破關而出,面色震怒。
那些老怪當然感知地出來,敵人是一萬七千劫的‘準圣’,可這又如何!
堂堂秘族,是隨便哪個末法準圣能夠挑釁的嗎!
“老夫倒要看看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夢界螻蟻,來找我光族麻煩!”
光族地底深處,忽有一尊棺材飛出,繼而一個骨瘦如柴的光芒老人從棺材中走了出來。
這是一名一萬一千劫的準圣,修為雖非光族最高,資歷卻是極老,是一個從紫斗仙域活到今日的存在。
由于藏身于避天棺,這名光族準圣無法前往界河戰場,只能留守本族。
他本以為所謂的留守,就是閉關苦修,想不到這世上真有傻子來挑釁光族的威嚴,呵呵,真是不知死活!
“老夫不問你是誰,只問你一句,你是乖乖束手就擒,還是讓老夫打到你不能動再抓你!”這個光芒老人傲氣沖天道。
他,可是身份顯貴的秘族準圣!
他,何須對一介末法無名準圣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