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狗男女、忘憂草
進入將軍府,武五思便行告辭,找自己的婢女又在不斷的起落中越攀越高。
其他美眉跟他們在同一間屋子里,如何覺察不是他們在做些什么?大家都經歷了鸞鳳隱幽百美圖的“考驗”,錦楓美眉心中欲火難消,她們又何嘗不是一樣?
燕紫瓊、魏紫櫻、陽墨香、宰氏姐妹等沒有親身體驗過個中滋味,卻反有更多想象,雖然很想對這對狗男女弄出來的動靜充耳不聞,卻又哪里能夠做到?雖是一片漆黑,她們卻一個個下意識地便在腦海中替這兩人勾勒出各種動作,不知不覺間便跟著濕了。
偏偏廉錦楓還無法自制,雖想壓住她的呻吟與喘氣,但越是壓制便越是興奮,終于從呻吟變成了,弄得所有人都想找點什么東西,沖上來往這對狗男女身上使勁砸,看你們還讓不讓人睡覺……
第二天一早,唐小峰摟著錦楓美眉醒來后,覺得其他美眉看他們的眼神都是怪怪的。
當然,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唐小峰心中嘿笑……她們昨晚要睡得著才是怪事。
林書香前來服侍他梳洗更衣時,亦是無奈地瞅了他一眼……連她這未受鸞鳳隱幽百美屏影響的,昨晚都未能睡著。
唐小峰道:“書香,昨晚看那百美屏時,你可有什么感覺?”
林書香沉吟一陣,道:“奴婢也說不清楚,當那些女子從畫中飛出時,奴婢看著她們,不知怎的,就有一種奇怪的悲傷。”
燕紫瓊等錯愕地對望一眼……她們完全沒有這種感覺。
唐小峰嘆道:“跟我的感覺差不多。”
沒過多久,武五思便找了上來,告訴他,徐承志的叛軍明日午間便到,請他盡快前往軍中,熟悉陣法。唐小峰進入隴州之前,對徐承志大軍的進度便已了如指掌,于是便與武五思一同,前往巴刀陣中。
城中百姓見他一個肥肥胖胖的大和尚,左手摟著一個,右手抱著一個,坐在一張大床上被四位漂亮尼姑抬著,俱是指指點點。
順便說下,他左手摟的是廉錦楓,右手抱的是林書香……其他美眉已經不讓他摟了。
一個晚上聽著他和廉錦楓的“動靜”,現在誰還好意思讓他摟?
路上時,唐小峰發現人群中有個小小的身影一閃而逝,心里不由疑惑,他覺得那孩子的背影有些熟悉,一時卻又想不起是誰。
出了城門,來到巴刀陣中,武五思向他解釋巴刀陣的奧妙與需要注意的地方。
唐小峰越聽越是心驚。
這巴刀陣竟比無火陣還要可怕,陣中幻境一環扣一環,層出不窮,以各種方式挑動著每個闖陣者與生俱來的本能,稍一不慎,便是萬劫不復的下場。
在破無火陣時,他還可以一路闖到底,只是那武七思大過無恥,竟將燚妖門的妖怪請來,才令他功敗垂成,還得靠林書香救他。而這巴刀陣,就算是他也沒有信心闖到底。
只是這武五思也實在倒霉,請大是歡喜佛來本是為了進一步強化巴刀陣,就跟武七思請來那些妖怪一樣,卻沒想到反而引狼入室。
當然,這也不能算他的錯,誰能想到唐小峰既有錦楓美眉替他煉制出定顏丹這種奇藥,又有林書香以六道轉輪塔收了大是歡喜佛魂魄,令他如此順利地偽裝成那惡佛?
沒有定顏丹,自然無法偽裝,若不是大是歡喜佛的魂魄恰好被收在轉輪塔中,一切細節都被逼問出來,武五思也早已在交談中看出破綻。
比較麻煩的是,這巴刀陣跟無火陣一樣,乃是自誅陣,喝了符水雖能保證不被陣中幻境迷惑,但殺人者一樣會死。
而昨晚被那些蒙面喇嘛鬧過一場,武五思派了一批死士守著那座神像,要想破壞那座神像,只有先殺了這些死士,但是殺人者死,唐小峰又怎舍得讓自己跟這些家伙陪葬?
陣中將士飲下的符水,效果只能維持一日,因此每日都要喝過。
在那些黃天道妖術師畫好符紙,燒成飛灰放入水中時,唐小峰讓錦楓美眉將符咒悄悄記了下來。
廉錦楓在長生宮時本就自己學過畫符,又有過目不忘的本領,這對她來說自然不是什么難事。
武五思知道“大是歡喜佛”比較講究,于是在營中給他們搭了一個華麗無比的大帳蓬,鸞鳳隱幽百美屏亦放在帳中。這華麗營帳與作為陣眼的神廟不過百丈,若真有人能闖到這里,百美屏一用,屏中美女飛出,任他神功蓋世,亦是不免迷失。
鸞鳳隱幽百美屏這等奇寶與巴刀陣這等奇陣,兩者配在一起,簡直就是天作之合,有多少敵人殺多少敵人,真可謂一陣當關,萬夫莫開,固而,武五思和黃天道那名祭酒深感放心。
連唐小峰都替他們感到放心……
營帳內……
廉錦楓憑著記憶,用五色筆將符咒在符紙上畫了出來。
陽墨香道:“是否把這種符紙制個幾千張送過去,我們的人就可以直接闖陣,而不用擔心陣里的幻像?”
廉錦楓道:“必是如此……”
唐小峰卻道:“不對”
他看著符咒,略一研究,道:“難怪那符水每天都要喝過,這符咒里藏有日令與時辰,過了時辰,自動無效。”對于研究過五字天書的他,自然一眼看穿其中虛實。
廉錦楓雖然研究過符咒,卻也跟大部分人一樣,對這種東西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只知道某種符咒能夠用出哪些術法,卻不知道其中到底有何微妙,現在發現唐小峰居然比她懂得還多,于是羞羞地道:“小峰哥哥大佛爺,你可是越來越厲害了。”
眾美眉心想,厲害就厲害,你好好的臉紅做什么?然后一個個的又聯想到這對狗男女昨晚所做的事,不由自主地瞄向唐小峰。
雖然夜里太黑,看不到畫面,但從聲音來判斷,好像……是挺厲害的……
唐小峰抬起頭來,見尼姑美眉們一個個偷瞄自己,于是嘿笑一聲:“你們看我做什么?”不怕我把你們吃掉?
尼姑美眉們趕緊扭過頭去,或是不好意思,或是啐了一聲。
唐小峰心想……早晚讓你們知道我的厲害。
他接過五色筆,將符咒繼續揣摩一番,畫了幾張符紙,道:“要有人將這幾張符紙給我方送去,由徐大哥決定什么時候破陣,若是后天破陣,可按著這張畫上幾百紙,制成符水,若是大后天,則用這張……”
燕紫瓊道:“誰去?”
唐小峰道:“會畫符的只有錦楓,其他人去也沒用,我又不能離開這里。”
猶豫一陣,看向魏紫櫻:“紫櫻,你的御劍快,你帶錦楓去吧。”
之所以讓魏紫櫻去,除了她劍術快,也是因為其他人都以特制的易容藥水變了一些容顏,畢竟燕紫瓊乃是河東燕家的大小姐,隱玄七女在這一年多里被血婆婆逼著到處殺人,也有不少人認得她們。
讓她們去找徐承志,徐承志等人一下子認不出來,難以說清,若是在路上洗了易容水,回來時又要重新弄過,會浪費不少時間。
只有魏紫櫻和廉錦楓以前都是住在東海,在中原沒有幾人認識,保留的還是本來面目,魏紫櫻原本就已加入飛騎,進入軍中不用另行通報,也不會引人注意。
唐小峰看著廉錦楓,道:“這種符紙一般來說要畫個四五百張,制成符水后才夠幾千人用,但有五色筆在,我想畫個五十張應該就夠了,你們早去早回,最好天亮就趕回來,路上小心。”
二女應命。
天色開始黑了,唐小峰帶著諸女以察看巴刀陣為名,亂逛一番,在這過程中,魏紫櫻以劍光載著廉錦楓,神不知鬼不覺地飛離此間……
魏紫櫻帶著廉錦楓于月下趕路。
雖然已經入了春,夜里卻依舊寒冷。
今天的春天與往年似乎有著很大不同,到現在都還不見什么春意。
她們兩人以往都是在東海過的年,于是想著,天朝北方的春天,也許就是來得這般遲。
劍遁飛快,不知不覺間,她們來到大營。
徐承志大軍正扎營休息,得知她們前來,欣喜過望。
巴刀陣就在前方,而對于如何破陣,他到現在都還沒什么頭緒,二女來得正是時候。
唐小峰雖然打保票說,將破巴刀陣之事交給他來處理,但徐承志卻也是直到這個時候,才知道他早已帶著諸女潛藏在敵軍里頭。他深知唐小峰冒充大是歡喜佛之事事關重大,沉吟之后,也不去與駱承志、格渾、章葒等人商量,低聲道:“這一路上,我軍因不知如何破陣,緩緩行軍,路上已是經過休整,明日午間到達陣前,明晚子時過后,我便讓人破陣。”
于是,廉錦楓便按著第一張符咒,畫了幾十張符紙。
徐承志卻又看著魏紫櫻,道:“紫瓊姑娘是否和你們在一起?”
魏紫櫻道:“正是。”
徐承志苦笑道:“你們方走不久,紫瓊姑娘卻也離軍而去,那時我便知道她是追你們去了。”
魏紫櫻笑道:“紫瓊姐姐原本就是喜歡冒險的性子,誰能將她關得住?”
徐承志踱了幾步,低聲道:“你們可知道,李素公子向紫瓊姑娘提親之事?”
魏紫櫻怔在那里,連在那畫符的廉錦楓都手兒一抖,畫錯一張,錯愕地抬起頭來。
徐承志嘆道:“看來她沒有告訴你們……就在你們離軍當日,李素托燕勇向紫瓊姑娘提親,燕勇因父親生死未卜,長兄為父,竟未問過紫瓊姑娘,便代她答應下來,紫瓊姑娘知道這件事后,卻是不肯,兄妹二人大吵一架,紫瓊姑娘一怒之下,這才不顧而去。”
魏紫櫻與廉錦楓愕然相顧……燕紫瓊找上他們時,人還是笑笑的,看上去跟平常沒什么區別,卻原來還發生過這樣的事?
魏紫櫻輕嘆一聲,道:“雖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很少有女兒家能自己做主,但紫瓊卻不是尋常姑娘,若將她逼得緊了,她卻也什么都做得出來。”
廉錦楓低下頭去,輕輕地道:“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總是一件很可憐的事。”
徐承志踱了幾步,背對她們,看向帳外,沉默許久。
魏紫櫻道:“徐大哥……”
徐承志緩緩地道:“嫵兒……現在可好?”
魏紫櫻與廉錦楓不覺又對望了一眼……他問的,自然是曾與他有過婚約的司徒嫵兒,魏紫櫻上小瀛山已有一些日子,卻從來沒聽徐承志提到過她,她自己也一直裝作并不知道有司徒嫵兒這么個人,卻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徐承志突然問了起來。
廉錦楓低聲道:“當日,嫵兒被小峰哥哥和紅蕖姐帶到長生宮時,本已得了失心瘋,整個人都瘋瘋傻傻,這幾個月來,我雖想過許多辦法,卻未能讓她好轉,只得給她服了一株奇草,這才將她的失心瘋治好。”
徐承志問:“什么草?”
廉錦楓道:“忘憂草。”她一邊說,一邊看著徐承志的背影。
雖然徐承志的背影依舊挺拔,她卻分明看到他的肩膀顫了一顫。
由于親眼看到司徒嫵兒的下場,在以前,她對這個人無比厭惡,然而現在,她卻覺得這個人……其實也可憐得緊。
她低下頭去,輕輕地道:“吃了忘憂草后,所有的煩惱就全都忘了,現在的嫵兒……早已經忘了有你這么一個人。”
徐承志安靜地站在那里,什么也沒有再說。
廉錦楓畫好符咒,交給徐承志。
二女告辭,徐承志將她們送出軍營,臨別之時,卻又緩緩地道:“告訴紫瓊姑娘,她若不愿嫁給李素,只管回來,我會幫她去跟李素說,她父親生死未卜,若是為了此事鬧得兄妹反目,終究不是好事。”
魏紫櫻應了下來,帶著廉錦楓飛出大營,化作劍光,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將二女送走后,徐承志回到營帳,沉默許久,從箱子里取出一幅畫卷。他將畫卷緩緩打開,畫上畫的卻是一個宮娥打扮的少女。
畫卷,終于全部打開。
卷軸旁,卻放著一株半透明的小草……一株忘憂草。
他看著畫中的女孩,安靜許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終于,他收起畫卷,帶著它,沉重地向帳外走去。
遠處,一伙士兵正燃著篝火,聊天喝酒,看到他走來,趕緊起立。
徐承志淡淡地點了點頭,對著篝火凝視許久,這才將畫卷往火中扔去。
畫卷擲入火中,慢慢燃起。
他卻又突然沖上前去,將燃燒的木柴大力踢開,搶起畫卷,將火拍滅。
火星亂濺,他的盔甲盡是飛灰。
那幾名士兵愕然相顧,不知道他們的將軍在做什么。其中一人正要開口詢問,他卻已揣著畫卷,沉默地轉身離去。
畫,已被火燒得殘缺。
他,卻摟得分外的緊……
夜……更加的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