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浩劫乃是這一方天地意志顯化,其必然是推動其有利方向而去,仙神兩道道法不顯只是表象。”云沐陽只是點了點頭,似乎對此事早有預料,而后看著二人說道,“你二人既然已經歸山,便回山門潛修,采攝足用靈機蘊養元嬰,只要劫數未過,那此事不可避免。”
此事已為諸派修士共識,不可輕易動用神通法力,否則便會被天地反噬,傷及道基,較為穩妥便是在山門中修持。這等影響實際上只是在凝元筑基境界至元嬰境界之間,而煉氣修士尚屬凡人、元神修士已經超脫眾生實是地仙一流,這二等都不在影響之中。
二人當下躬身領命,而后又是請益一番,便退出太宙宮回返山門。此時各派修士自接到云沐陽通知之后皆是陸陸續續回得山門之中。而在各派洞天之中,便可暫時避開仙神道法不顯的劫數。
鐘思陽見二人離去,即刻入得大殿,微微一禮笑著道,“大兄,小妹已將大兄交代之事盡數辦好了。”
云沐陽笑著看去,道,“近來辛苦四妹了。”
“為大兄盡力,哪里能算得辛苦?”鐘思陽在旁邊坐了下來,道,“今日是來向大兄復命的,大兄還有何吩咐?”
云沐陽輕一搖頭,說道,“此事完成之后你便與衛師弟回洞天之中靜心修持,其余之事為兄會遣得人手前去。”
“連大兄也這般說了,小妹一定照做。”她說完后像獻寶一樣,歡快道,“大兄,我自萬只靈鳥之中挑選了十二只最為神駿的丹頂仙鶴贈與大兄,每每來大兄此處都覺頗為冷清,還請大兄手下。”
說著也不管他同意與否,起手一點自袖中飛出十二只高有數丈白羽寬翼的神駿仙鶴,皆是清氣繚繞十分不凡。
“你等小妖,速速起舞。”
十二只仙鶴得了令,振翅騰飛,翩躚起舞。瞬息間太宙宮變得熱鬧了幾分,增添有了不少活力。
待得鐘思陽也是離了太宙宮,云沐陽起手一指,指尖生出數十道云煙往各派飛去。這是他考慮到各派如今皆是在劫數之中,一旦超脫凡人那么便要深受劫數影響,為了減少天地反噬,送去靈鳥飛禽,助其等飛渡青冥。
大逍遙等諸派只要修為入了凝元筑基都已回洞天潛修,那等沒有洞天的門派也多是托庇在各派之中,如今還在外間行走的修士除了煉氣期修士外已無多少。而昆侖道脈此時仍是大肆擴張,在仙道修士影響之下,不斷擴張版圖往大逍遙道脈侵襲。
長生宮上官騰手中拿著一枚玉簡,看去似在沉思,片刻后,洪令使上前來說道,“宮令,若是再往東南方向去五百里,那便是大逍遙等派所立凡俗國度,而且此地為高山峻嶺阻隔,想要過去殊為不易。”
“洪令使你想說什么?”上官騰也是十分猶豫,現下昆侖道脈已經占據了大部分地域,實際上應該要停下來緩慢發展
,可是若是按照道隱子祖師的意見卻是要在短時間內盡可能將所有地方都是占領下來。
洪令使皺了皺眉頭,不過還是說道,“一則凡俗之人雖有我等相助,可是終究是凡夫俗子,想要越過那萬丈高山實在是難事,二則如今各國實力雖然得到了極大增強,但是凡人生息還是十分薄弱,若是根基不牢,恐怕難以達成祖師目的,我看不如暫且停下。”
洪令使說完之后抬起頭來剛好迎上了對方目光不由往后退了一步。這時另外一位屠令使也是說道,“我以為洪師兄乃是穩妥老成之言,不可操之過急呀。”
屠令使說完之后見上官騰眼光灼灼望來,卻是不避不閃,對視道,“再繼續下去必定會壞了祖師大計。”
“我秉承祖師法旨…”上官騰對此思慮頗深,早有計算,只是話剛說到嘴邊外間一個執事道人慌慌張張進來,見著諸位元嬰真人又是不覺往后退去。他面上不悅,冷喝道,“慌慌張張作甚么,你有何事?”
執事道人跪下道,“啟稟宮令,諸位令使,方才有執事來報,外出巡查的十二位同門不知何故,駕馭飛舟回返之時自云天摔落,十二位同門無一幸免,皆是殞身。”
“你說什么?是誰人膽敢襲殺我昆侖弟子,可是劍宗余孽?”上官騰驚怒非常,其余真人也是覺得不可思議,皆是認為被人襲殺,否則不至于此。
執事道人被這怒火驚得渾身發抖,連忙道,“現場并未發現襲殺蹤跡,寒潭真人前去看過之后,發現諸位同門皆是被異氣纏身,導致氣機不順,繼而未能控制自身法力,由此導致慘禍。”
上官騰面上如布寒霜,喝問道,“那是哪幾位弟子殞身,我也好給門中一個交代。”
“這…”執事道人支支吾吾,不住用眼角打量上官騰。
屠令使對這道人十分不滿,厲聲叱道,“你還不快說?”
執事道人顫著聲音道,“是上官旭師兄帶領十一位同門。”
“你說什么?”上官騰只覺腦中轟的一聲炸響,似乎過了許久,他冷冷瞪著雙目,吼道,“究竟是誰殺我徒兒,我一定要報此仇。”
“寒潭何在?”上官騰一掃眾人,叫道,“寒潭,你速速與我說清楚。”他甚至以為是寒潭聯合其他人將自己徒弟殺死。
他語聲剛落,便見一個寬袍大袖的中年道人施施然踏了進來,此人便是寒潭真人。他冷笑幾聲,譏嘲道,“上官師兄莫不是做了幾日宮令便自以為是了吧?殺了你那不成器的徒兒又有何用?”
“寒潭你安敢如此?”上官騰被此人冷言冷語所激,反而瞬間冷靜下來。
寒潭不去理會他,而是手中甩出一枚玉簡,道,“此地不單單死了十二位弟子,還有十數人也一并遇難。除此之外,其余三宮也有同樣之事發生,我與三宮宮令多次查看也未能發現根由,此事
應當上稟祖師,由祖師定奪。”
上官騰一步跨上前去,看罷玉簡,猶如冷水澆頭,片刻后他就說道,“向東南擴張之事暫且停下,待我等向祖師請了法旨,再來行事。”
諸人連忙應下,這也是他們所想,蓋因近來修行之時總是覺得氣機凝滯,難受控制。此時聽得此令,諸人心中似有一塊石頭落下,而原本緊緊束縛住諸人的無名之物似乎也逐漸減弱。
昆侖道宮之中,道隱子被無邊清靈之氣浸染,他早已知曉道法不顯的變化,不過他卻并沒有讓諸人停下來,反而讓諸人不斷深入其中,沾染劫數劫氣。
他座下無邊靈機忽然涌動起來,他略一思索這是強弩之末,便是不去理會也會消散而去,實在沒有必要浪費力氣。當下法力撤去,就見清靈之中弘太初身形顯化。
其人面容淡淡,氣機冷冷,對著道隱子質問道,“他們皆是昆侖徒子徒孫,你也是昆侖道脈祖師之一,你不挽救他們于劫數之中便罷了,為何要推波助瀾,令其等深陷泥淖不能自拔?”
道隱子輕輕一笑,“你乃是我斬斷因果所出化身轉世得道,果然脾性與我大不相同,看在你是我化身之上,稍后又將融入我身,我便細說與你知曉。其等不過螻蟻,我欲爭奪長生道果自當為我踏腳石,只要達成目的我卻在所不惜。”
“連昆侖道宮覆滅你也能心安理得嗎?”弘太初氣機在剎那之間被削弱了,語聲回蕩四周,“你安能做這欺師滅祖之徒?”
道隱子哂笑道,“我對昆侖道脈盡心實意,但昆侖諸人卻不愿助我成道,還壞我道行,我與昆侖早已恩斷義絕。我既要成道,也要毀去昆侖,待得他日我見了昆侖道祖便要問一問他是如何教導徒子徒孫的。”
“昆侖不曾負你,是你負昆侖。”弘太初說完這話語聲便被靈潮沖散。
道隱子張口一吸,一道清靈煙氣飛入他口中,而后見他氣機瞬間圓融,法力也是急劇攀升,片刻后他吐出一道濁氣,目中似冷電,自言自語道,“看來根基不穩卻是無益于爭奪長生道果。”
少頃,他發出一道符書,旨在暫時停止擴張之勢,而是要他們在諸國之中攪動因果,不斷推動其等爭殺,如此培養出最為有實力的人皇之種。做罷這些,他便是起了身來,他知曉那云沐陽厲害非常,便是妖邪也敗在其人手中,自身法力雖然大增,可遠遠不是他對手,只是爭奪長生道果可不是只以道行論,冥冥之中的氣運也極為重要,自己能在數千年后重生,那便是天地氣運所鐘。
他長笑一聲,縱起一道風云便往極天而去。
光陰如白駒過隙,轉眼之間又是半載時間,云沐陽正身微微睜開雙目,霎時間似有日月輝芒,數十載修行讓他功行再進一步。此時他掐指一算,微微點首道,“千難萬險皆推開,道心不改貫始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