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紅色的火焰在下一刻就變成了幽幽的藍色,燃燒到極致的火龍也產生了極度的高溫。被從下面命中的那一輛,表面很快變成了暗紅色,并在斜斜地傾落一旁之后微微一顫,整個車身爆成一團火焰,彈片鋼板以極高的初速度向四周飛去,甚至直接削掉了另外一輛裝甲車上方的自動武器系統。
兩座狂暴的火力平臺頓時變成了啞巴,另外兩臺則在周圍轟隆作響的火柱中緩緩后撤,同時將機炮轉向紅騎士所在的那一棟樓房。
喑啞的“噌噌”聲響起,曳光彈標注出兩條鮮明的火舌,直奔敵人所在樓層。與此同時,終于有三道箭一般的身影,踩踏著樓房外每一個可能的立足點,像靈活的壁虎一樣往上躥去,眨眼之間就攀上了六層的高度。
但……那棟樓的表面,突然發生了異變。
原因則是室內的侏儒輕輕打了一個響指。
隨著這一聲脆響,整棟樓宇像是活了起來。鋼筋混凝土忽然變成了流質一樣的東西,又像是被拔開了水塞的澡盆里的水,飛速旋轉著向一點聚攏,最終形成了一面巨大的的、表現呈完美弧形凸起的盾牌!
電磁機炮的子彈“通通通”地打了上去,隨即濺起大片火花,又被斜斜彈開。于是下面的四個能力者遭了秧——原本就在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當中左突右躥,試圖找到一個穩定的立足點,沒想到一抬頭便迎來了一整面彈幕,頓時化作殘破的尸體,紛紛墜地。
王岳然在他身后大聲喝彩:“好!”
侏儒轉過了身,面無表情地看了看表,又在耳后按了一下。
兩秒鐘之后,他揮揮手:“把這里清理干凈吧。準備撤退。”
于是王岳然向殺手寒露點了點頭。
張朝陽聽到他們的對話,頓時心如死灰——“清理干凈”……當然不是說,這幾位覺得干掉了那么多特務府的人心里過意不去,想要在中國義務勞動,將這間毛坯房收拾得一塵不染……
因而他蹲在地上,狠踢了余子青一腳,低聲道:“你有什么本事,快點使出來,要出人命了!”
余子青抬起頭來,嘴巴動了動,看著越走越近的寒露,小聲說道:“完了……完了……我就不該騙你那錢……”
這時候侏儒又轉過身去,看窗外的戰況。
實際上突擊部隊早知他們的重點目標就在這棟樓內。然而張朝陽與張可松也在這里面……這使得他們有些投鼠忌器。因此進擊III的炮火一直沒有對這里進行轟擊,只是派遣了更多的人手從樓下突進,想要捉拿活口。
于是相比其他方向而言,這棟樓里倒顯得安靜很多。除了下層隱約傳來埋伏者與突擊部隊交火的聲音,小區廣場的槍炮聲傳到這里的時候已經減弱了不少……弱到張朝陽可以聽到殺手寒露走過來的時候、腳底踩在干燥水泥地面的沙沙聲。
然而……
干燥水泥地面?
沙沙聲?
他心里一跳,在生死關頭竟分神往旁邊看了一眼。
無頭殺手原本就倒在他們倆旁邊。死去的李真也是倒在無頭殺手的旁邊。從這樣兩具殘破尸首當中流出來的血液……早早就把附近的地面給浸透了。早些時候,他還能夠感受到自己挪動腿腳時從鞋底傳來的那種黏糊糊的觸感。
然而現在……那些血都哪去了?
便是這一眼,他險些驚呼出聲。
先前那個倒在地上、臉色慘白的年輕人,此時的眼皮竟然微微動了動。他的衣服上還有血跡……然而已經不多了。而他的嘴唇,在電暖氣的幽幽紅光中泛著深沉的暗紅色,無論如何都不像一具尸體的嘴唇。
于是就在寒露將消音手槍抬起、指向他額頭的時候,他側了側身子,伸長脖子看向那具尸體身后。
接著臉上露出駭然的神色來——
原本脊椎裸露在外的后背,此刻已經完好如初了。
但寒露扣在扳機上的食指已經開始發力。一勾到底,子彈便會從槍口噴出,穿透眼前人的顱骨、將他的腦漿攪成一團、在后腦留下一個杯口大小的破洞。
但就在此時,殺手的耳中傳來三聲清響。
“叮”、“叮”、“叮”。
從業多年。她當然知道這是什么聲音——有彈頭落地。
再看到張朝陽臉上的表情——殺手的本能令她心中一跳,猛然轉身,將槍口對準了聲響傳來的方向。
隨后微微皺眉。
因為那里空無一人,只有一具尸體。三枚亮晶晶的黃銅彈頭還在地上滾動著,一路來到她的腳邊,停住了。
關注著這邊的王岳然看到了她的異常舉動,問道:“怎么了?”
寒露略顯疑惑地搖了搖頭:“不知道。但是……”
但是她沒能把這句話說完。一只手猛然抓住了她的腳踝,狠狠一拉!寒露的身體頓時失去平衡,倒向地面。然而在空中,她已調整了姿態,左臂彎曲著撐向地面,預備觸地彈起,右手中的手槍已經朝著襲擊者的腦袋連開了兩槍。
但死而復生的襲擊者以初見時那種超出常人反應的速度提前避開了這兩發子彈,并且翻身躍起,揮拳一砸!
鐵拳正中她的肩頭。本已接觸地面,打算微微一曲、隨即將自己推開的左臂完完全全地承受了這股力道,于是這一曲之后就去勢不停地撞向地表,直至女人的身軀都貼到了水泥地上,傳出一連串清脆的骨折聲。
左臂整個陷入了胸腔之中。骨骼碎片戳破了心臟,一道血箭自她口中飆出,噴了余子青一臉。然而他卻雙眼一瞪,驚喜地大叫:“老大你活了?!”
李真未發一言,而是立即躬身、低頭,一陣鐵片交錯的錚然清響之后,整個人被白色鱗甲包裹,挾著雙臂之上的猛烈電光,如一頭怒獅一般向前方的王岳然撞去!
一切發生在兩個呼吸的短暫時間里。此時的SAA特工只來得及抬起槍、扣動了一下扳機。當子彈從李真左臂的鱗甲之上滑過、擦出一片火花之時,藏在盔甲之中的年輕人已經一頭撞上了王岳然,同時雙臂一抱、又挾著他向轉過頭來的侏儒沖去!
侏儒口中發出一聲低呼。但已經一抬右手,兩道十公分厚的混凝土墻便呼地自地上躥起,擋住了李真的去路。然而李真腳步未停,以王岳然的身軀為盾,在他口中噴吐出來的鮮血當中一往無前地沖擊過去——
“轟”“轟”!土墻應聲而破,侏儒眼中王岳然混雜著鮮血與泥土的后背迅速擴大,最終迅速遮擋了全部視野,三個人如炮彈一般一同飛出窗外。
直到此時,余子青才呆呆從口中吐出兩個字:“我……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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