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搭在墻頭的手因為這一聲喝松了一下兒,沒借力翻過去,只好轉過身——
發現一個穿著黑色執行官制服的中年人出現在更前邊訓練場的門口,一邊大步往這里跨過來,一邊從褲兜里掏出一個小瓶子,來到金成恩與大竹野的面前,一按——
嗤嗤兩聲,每個人都被劈頭蓋臉地噴了一頓。
他還以為那是胡椒噴霧劑,然而兩個人被噴之后竟然愣在原地,過了好一會兒,才搖搖頭,對視了一眼,又大叫起來:“你敢打我?!”
這兩聲同時出口。就在李真以為他們還得肉搏起來的時候,兩位卻又同時轉頭:“教官,他打我!”
呃……這下才像是小學生了。他們似乎清醒過來了。
但那個執行官沒理他們,又跨到李真面前,抬起那瓶子——
李真趕緊往后退一步,抬起手想要擋住臉:“欸,您干什么?”
聽了這句話,中年人的動作頓了一下,瓶子上的大拇指也就沒按下去。又仔細打量李真一番,如釋重負地放下手,把那小瓶重新揣進褲兜里:“你是哪個年級的?”
聲音還是很嚴厲。
放在從前,李真對這種語氣倒是沒什么其他的想法。那時候他們年級的教導主任比眼前這位更兇——人稱咆哮教主。
但現在么……他已經不是那個平凡的高中生了。
他是一個A級能力者。
雖然因為某些原因他不得不暫時回歸一個學生的身份,然而一年來的苦難經歷早在他心中留下了某種獨特氣息——那種見識過死亡與硝煙的氣息。而這種氣息,又在心中逐漸積淀,使他變得不會再像從前一樣唯唯諾諾、俯首帖耳。
于是他慢慢放下手,直視對方的眼睛,平靜地說:“我是李真。”
我是李真。熾天使李真。
然而……
他聽到的卻是另一句話:“我問的是,你是哪個年級的!”
欸?李真愣了愣——他不知道我嗎?
不過這一點,還真的是他多心了。李真這個名字,在特務府的高層當中的確挺響亮。熾天使這個稱號,在眾多能力者當中里也挺響亮。然而問題是……同時知道這兩個的名字的人可并不多。一方面,當初是為了他的安全考慮。另一方面,在介紹新生的時候也不會特意說——這就是某某,干掉了某某的某某。
總之目前的特務府比較低調——像李真這個級別的事情,雖然沒有特意保密,但也沒有特意宣傳。畢竟在政府部門里,一個人太出風頭,總不是有利于成長的事情。
因而他只得放低了聲音,又說一遍:“我是三年級學生。是新生。”
“噢。”教官嚴肅地盯著他,“你是和他們一樣,逃課打架?”
“呃,我……”他還沒來得及解釋,教官已經轉身走開了。只丟下了一句話。
“二十分鐘以后,下節訓練課,我如果看不見你們三個,就等著關禁閉!”
李真看著他大步遠去的身影,張了張嘴。然后苦笑著走到北川旁邊,有點兒不好意思地說:“奇怪,他怎么就沒問你。”
“因為他認得我。”北川的情緒還是不大好,但至少已經可以從臉上擠出一個微笑了。又好像打算轉移話題、調整心態,她繼續說道,“他叫關心愿,我們那個時候叫他‘黃金圣斗士’,挺厲害的,是個B級。依我看……現在他的脾氣已經好很多了。要不然,那兩位——”她瞥了瞥地上的兩個人,“可沒那么容易就捱過去。”
其實地上的金成恩與大竹野之所以那樣狼狽,倒是很大程度上和北川有關。倘若不是她表現得那樣反常,或許李真也就用不著以那種方式將兩個人“制伏”了吧。
他有點兒想知道北川為什么會對RB人這個稱呼那樣敏感——畢竟她的姓氏也是的的確確的RB姓。然而想了想,便放棄了——似乎打聽家長里短的確不應該是一個“男子漢”所為。
發生了這種事,李真就只好留下上他的第一節訓練課了——雖然不是以他期待的那種方式。
北川向他道了別,繼續沿著路往本部醫院走過去。
他目送北川的身影消失在道路拐角處,然后轉過身。大竹野捂著胸口站起來,略顯迷茫地看了看墻上的缺口、地上的金成恩,又看看李真。過了好一會兒,才皺著眉頭問:“剛才那一位是北川小姐嗎?”
李真觀察了他一會兒,確認那種神色不是作偽,不動聲色地答道:“是。你們倆是怎么回事?”
然而大竹野已經冷冷哼了一聲:“真是北川家的恥辱。同為RB人——”
小胖子也從地上哼哼唧唧地爬起來,找準了方向,捂著頭,暈頭轉向地從李真身邊走過去,走出了兩步,又回頭啐了一口:“呸,中國人的恥辱!”
李真有點兒莫名其妙。但總沒法兒因為這句話就揍他一頓——而金成恩也加快腳步跑掉了,就好像害怕大竹野的報復。
和之前那氣勢洶洶的勁頭,看起來可完全是兩個人。
所以他就只能問大竹野:“她可說她是中國人。”
“哼哼……”大竹野怪聲怪氣地笑了笑,張張嘴像是要反駁,又似乎在擔心什么,便也快步走開了。
于是就只剩李真看著一地的狼藉微微發愣——
“北川家”?聽大竹野的口氣,似乎是很了不起的樣子——北川是那個家族的人?可據說她是和媽媽相依為命,從小在中國長大,更沒聽她提起過自己的父親……
于是一幕狗血愛情劇就從李真的腦袋了鉆了出來——不會又是始亂終棄的段子吧?
至于那兩個家伙……沒想到在反種族歧視法通過了四十多年的今天,還會有這樣的人。學校里就放任他們兩個如此明目張膽地做出如此行徑,卻不予警告嗎?
他可完全想象不出,一個人跑到平陽的大街上大喊“RB人都是劣等民族”或者“高麗人都是劣等民族”卻不會被控制起來的情況——那樣的話,肯定又會有一群移民組織游行,然后跑到市政府門口靜坐吧……
然而自己剛才在墻后看到的那個人又是誰?大竹野和金成恩,都像是被什么東西影響了——而那個教官似乎對此類狀況早有準備,甚至備有安定劑那種的東西……
他沒想到剛剛來到這學校幾天的功夫,就遭遇了這樣的事情,一時間覺得有些心煩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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