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四個小女孩似乎同樣如此。..她們不像北川晴明一樣可以在控制絕對低溫的同時免疫那種傷害,相反的——現在李真可以看到她們的頭與眉毛上都出現了一層細密的冰晶。原本就蒼白的嘴唇眼下變成黑的青色,臉龐上甚至出現了龜裂的傷口,又從那傷口里流出淡紅色的血液來。
意外太多,一件接著一件。李真強迫自己收斂心神,不去想這四個小女孩究竟與北川晴明有什么關系,也不去想究竟是何種存在創造了這么多的門徒。
他知道從一開始自己喚起火焰到現在不過經歷了不到十秒鐘的時間。而在這十秒鐘的時間里自己的確分神太多次。而那種白霧,或者說某種不知名的力量所揮的作用越來越明顯——他覺得自己身上的束縛開始變得更加沉重。
他并不畏懼王級的能力者。但問題在于,眼下這每一個門徒,他們對自己能力的掌控似乎都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哪怕那并非完整的能力。
李真深吸一口氣,將手中的朗基奴斯之槍猛然一橫。
第一槍刺向距離他最近的一個男性門徒。
就好比這槍已被天火燒灼至赤紅,而那些糾纏他的力場就真的是蛛網。象牙白色的長槍在瞬間沖破阻滯,輕易貫穿了第一個門徒的胸膛。也就是在這一刻,李真屏住呼吸,猛力向前,將它的身體拋在身后。
果不其然,肩膀交錯的一剎那,李真看到它爆裂的胸腔里飛出一團白霧。
一人死去,那阻力便稍微減輕一些。而后他手中的長槍化作一柄長刀,槍身撕裂空氣出尖銳的嘯鳴,所到之處一切束縛都如湯沃雪般潰散,只有橫飛的血肉與白色的霧氣彌漫。
斬殺十幾個門徒花了三秒鐘,這過程異乎尋常地輕松。因為他們自始至終只在做一件事——試圖是束縛住他。就仿佛他們被創造出來就只有這一個目的,而為了這個目的他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包括自己的生命。
三秒鐘的時間已經足夠天空的機群飛得更近了些。
眼前的障礙被清空,李真毫不猶豫地向肖恒猛撲——他自飛退出去以后便在高脫離戰場,但他的“高”與李真的“高”并不在一個量級上。
三四秒鐘的時間里他退出去近百米,身影剛剛消失在西南聯政的鐵藝圍墻之后。
但李真只邁出了一步,越野車里那四個女孩子便出鶴泣一般的悲鳴。她們一同站起身,在車廂里猛地瞪大了眼睛——
一整面冰雪的墻壁就直直地出現在李真面前,并且迅延綿為一道冰川——
一道足有四五米厚、十幾米長的冰川。
形成“冰川”的水來自空氣與地下。周圍的水蒸氣幾乎在一秒鐘之內就被統統吸干,李真感覺到自己的面龐突然干燥得麻。而那四個動能力的女孩——就在冰川成形之后便癱軟下來。并非脫力或者昏迷,而是失掉了生命。
她們的身體已經變成一具干尸,皮膚松垮地覆蓋在骨骼表面,好像在極度高溫干燥的環境中被風干了上千年。
因為她們將自己身體內部的水分也貢獻出來了。
這一道冰川耽擱了李真一秒鐘。
就在這一秒鐘過后,天空中的直升機群終于出怒吼聲。
蜂巢式火箭炮將炮火傾瀉而出,機炮也開始奮力狂嘯。剛才的懸翼轟鳴聲已算是震耳欲聾,但與眼下相比,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天空之中頓時被火箭彈的尾跡覆蓋,那密密麻麻的飛彈真如它們的名字一樣——蜂巢。
數以百計的飛彈轉瞬即至,而此刻李真已經高高躍起突破了面前的那一道冰川,直撲向肖恒。他的身上再一次浮現出鱗甲,背后有羽翼迸。在雙腿與雙翼所提供的強大力量推動下,只花一秒鐘就橫越了幾十米的距離。
大部分的火箭彈撲了個空——那本就不是被設計用來對付非人類存在的武器。
但火箭彈這東西并非子彈,它們本就是進行覆蓋性攻擊的。幾十米的距離堪堪脫離了炮火的中心區域,猛烈的爆炸仍舊波及了他。
一陣條街道都化為名副其實的火海,甚至有幾家臨街商鋪的門面都被濺起的碎石與彈片崩成碎片。洶涌濃重的火焰卷成了火球,從地面上掀起數以噸記的泥土殘渣、飛向天空。街道兩側的矮樓在這一波接一波的劇烈爆炸當中顫抖,窗戶玻璃早已被震成了粉末——
而極度的高溫又卷起狂暴氣流,火舌翻卷著沖進臨街的門戶與窗戶之內,一整面樓層都化作了火海。
四十多架武直16的一次齊射,所造成的破壞力甚至過了李真的火焰靈能。
狂暴的沖擊波自他背后席卷而來,振動的雙翼好像被一柄鐵錘狠狠轟擊了一下子。他的后背在一瞬間承受了數以百計的彈片猛擊,便是擁有堅實的鱗甲也感受到了劇烈痛楚。而相對脆弱的雙翼在一瞬間就變成了血紅色——這是他第一次直面人類的集團化火力。
實際上在菲律賓的那一次也可算做他承受炮火的正面打擊。但不同之處在于,當時他正在與那枚卵融合。卵那強大澎湃的影響力使得他的身體巨型化,最終化身為一個巨人。原本是一個正常的人類大小,卻忽然變成了十幾米的高度——這種事情必然會付出代價。實際上代價也很簡單。當時他的身體里不再是致密緊實的生物組織,而像那枚卵一樣出現了大量的空間。也唯有如此他才可以用相對較少的物質構成相對較大的形體。也正是因為這種構成形式,在面對接下來的炮火時,那一具軀體顯得極其脆弱。
那一次他的意識已近崩潰,這一次他真切地感受到即便是人類的常規火力,也會擁有如何可怕的力量。
于是他第一次意識到……從前的自己與曾經的路西法究竟擁有怎樣的差距。
在日本的時候,即便是它的一個投影也可以抵抗戰斗機的攻擊,還可以承受一枚導彈轟擊。
但狂暴的氣浪終究將他的身體又掀飛出去幾十米,而沖擊波所造成的傷害也以極快的度自愈。
直升機群現了他的身影,因而炮火再次呼嘯而至。
肖恒已經距離他不足百米,兩個人都已經翻越大學外面的圍墻,沖進他剛剛來到此地時的那片體育場里。
李真意識到自己必須先得料理掉天空之上的那群“麻煩”。即便他的動作極快,炮火并不能真正地擊中他,但一波一波洶涌而來的氣浪總是令人頭痛。況且破片造成的細小傷害總會累積,而沖擊波造成了內傷自愈也需要時間和能量。他已經受到某種力量的影響,倘若時間拖得久了,不知還會出現什么狀況。
因此他看了肖恒的背影一眼,猛一轉身,直撲向天空。機炮的火舌頓時密密麻麻地當頭籠罩過來,形成一片密集的火力網。但李真的身影在瞬間閃爍,下一刻已經出現在十幾米之外。
機炮沒能跟上他的動作,火網落空,將那個體育場的一整片看臺剿成了碎片。李真已經進行第二次、第三次、乃至第四次瞬移。
四次瞬移,加上雙翼提供的強大助力。或許他的火力沒有那些鋼鐵造物強大,但靈活度卻不是它們可以比擬的。他保持著驚人的協調性,直插進機群正中。
直升機駕駛員驚恐的表情出現在他面前。李真毫不猶豫地出槍——
長槍透過高強度的特種玻璃貫穿駕駛員的胸膛,隨后火焰與電光沿著那柄槍一同沖了出去。駕駛艙內頓時變成火焰煉獄,其他的機組成員在尚未出驚呼之前就化作焦炭。機身當即失控,外殼變成包含熱情的熾紅色。
在熱情還沒有爆之前李真已經出現在十幾米以外。一架直升機從他們的身邊呼嘯掠過,旋翼險些掃掉他的頭蓋骨。兩者交錯,風聲呼嘯——于是李真橫持長槍,像一個獵手那樣,將槍尖插進了機腹里。
鋼鐵在外殼在靈能面前好似脆弱的紙張。飛機自身的度為自己判了死刑——掠過之后,機身上出現一條長長的裂口,不詳的濃煙從裂口當中噴出來,不一會兒就夾雜了大大量的電火花與火星。
哪怕是編隊飛行的直升機群之后也有相當的距離,但這種距離還不足以令其他飛機有效鎖定目標并開火。
當李真出現在第第三架飛機旁邊的時候,第一架與第二架終于先后出兩聲巨響。飛機爆炸又引彈藥的殉爆,兩大團禮花在機群當中盛放開來。但這種禮花并非只具備“觀賞性”——還具有驚人的破壞力。
機體殘片挾著可怕的熱量與動能撕裂空氣,幾秒鐘之后便有另外三架飛機出悶響,拖著濃煙直墜向地面。
而眼下李真的手就攀在一架直升飛機的門外,一腳將面前的一個士兵踢進機艙里。盡管已經控制了力道,但那人仍舊翻滾兩次,從另一頭墜了下去。幸好在這千鈞一之際他的一個戰友探出手,險之又險地拉住了他。
而李真已經鉆進機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