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暈眩感后,羅度重新回到了山門廣場。升仙路口的守衛們一陣竊竊私語,羅度淡笑而立,混不在意眾人射來的古怪眼光。
“羅師兄請隨我來,郝師伯要見您。”廖奇快步從大殿內走來,對羅度的態度比入門之時有所變化,顯得很是尊敬。
羅度道:“小弟當不得廖兄如此稱呼,你還是叫我兄弟吧。”
廖奇連連擺手:“使不得,使不得……門內有門內的規矩,過得了幾日,等考核完畢,羅師兄就是內門弟子了,以廖某外門弟子的身份稱呼您一聲羅師兄還是高攀呢。”
羅度臉色一正道:“朋友相交貴在交心,與身份何干?你我依然保持原有稱呼為好。”
廖奇進退不得,只得連連作揖:“羅師兄平易近人,廖奇可不敢蹬鼻子上臉。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了,再使用原來的稱謂,我會受到門規處罰的,望羅師兄諒解。羅師兄請,免得郝師伯他們久等。”雙月星對長幼尊卑甚是看重,五行門這等修真大派更是把長幼秩序之事寫入了門規,廖奇心下感激羅度待他依然如故,卻也不敢違反門規。
在廖奇引領下,羅度進入山門大殿,朝著大殿上的五人頷首一禮:“見過幾位前輩。”
殿上五人個個神色古怪的盯著羅度,看了片刻,為首的郝泰問道:“你就是首先湊齊五十塊入門玉牌的羅度?”
“晚輩真是羅度,只是運氣好而已。”羅度表現得很是謙虛。
“拿出玉牌讓我們查驗。”
一名手拿托盤的弟子隨著郝泰的話語走到羅度身前。白色光芒閃爍,羅度拿出了身上所有的玉牌。郝泰等人神識掃過托盤,原本高高在上之色盡去,換成了一副和藹的神色,揮退廖奇等人,五人開始為羅度登記、查驗靈根。
在這過程中,羅度了解到自己竟是數千年來三日內就走出升仙路的人,以及升仙路上一日外面世界就過了五日之事,回想到在升仙路上分別經歷的金木水火土五種元氣之地,不禁暗自咋舌:‘沒想到這升仙路竟然是一件能夠加速時間的空間類法器,此等法器是哪一級別?五行門手筆夠大啊!“
他自然不知這升仙路是一件破損的下品道器,名為五行盤。乃是第一代五行門主從神族手中搶奪而來,埋在山門之處作為五行門的第一道屏障。當年羹堯手下的逆天八絕中的三絕率人攻打五行門,有不少人手就折在這五行盤之手。此器原本掌握在五行門主手中,在第三代五行門主得到了一件上品道器‘五帝迷宮’后,期執掌權就轉給了門中的第一副門主。更加沒讓羅度想到的是,原本被妖獸包圍的廖錦等人在他離開后被五行盤的器靈給救走了。
接下來查驗靈根,見到那查探法器顯示出五色光環,有一些忐忑的羅度徹底放下心來,暗自贊嘆年羹瑤手眼通天,竟然真能隱蔽住自己身上的極品雷靈根,以至于使那專門查探人體靈根的法器在自己身上失去了效果。表面上卻表現得謙虛有禮,頷首后出殿而去。
看著羅度的背影,郝泰對身邊的四名師弟感嘆道:“三天就收集齊了五十塊入門玉牌,記得六十多年前,我們那一介最快的劉師叔也是七天才完成的。真是江山備有人才出,一代更比一代強啊!”
“可不是么!本門開派以來,也只有八千年前的武師祖能與他比肩。”
“更難得的是他還是五行齊全的靈根,其中的火屬性靈根還是極品。火屬性功法見長的幾位師叔祖恐怕要搶著收他做弟子咯!”
“這可不一定,畢竟他是滇羅家族的人……”
大殿內五個人議論著表現突出的羅度,身著黑色法衣的人提到滇羅家族之后,其他人都立馬閉了嘴,一個個都一副避如蛇蝎的樣子,顯然這個話題在五行門內屬于很敏感的那一類。
沉默許久后,郝泰才道:“上面能準許他來參加考核,自然經過深思熟慮的,我們就不用心這事了,還是安心打坐,靜等這一關考核完畢為好。”說完眼瞼就低垂了下去,余下幾人也不再言語,大殿重新歸附了寂靜。
羅度剛在大殿外第一級石階盤膝坐下,數道強大的神識從他身上一掃而過。羅度瞳孔一縮,眼珠微不可察的轉動了一下,就掐訣閉目吐納。
這是一座山峰的山腰,樹木林蔭處充斥著濃密的五行元氣,一座五角亭邊十數名氣息超強的男女聚在一起。這些人或坐于圓凳之上、或臥于亭邊枝頭、或一人獨飲、或三兩人在一起低語閑聊。亭中擺放著一盤圍棋,旁邊圍了數人,對壘雙方殺得昏天黑地,圍觀之人盡皆大汗淋漓。這批人外貌看起來都很年輕,只有眼中深藏著、偶爾在眼目開合之間顯現出的一絲滄桑才表露出他們不再年輕,而是一幫老怪級的人物。
“咦!”獨飲之人發出一聲低低的驚疑。
“南師兄,怎么了?”一名黃衣青年詢問道。
“那羅家小子竟是發現了我們的神識察看。”獨飲之人皺了皺眉。
“不會吧?就那小子的境界,會發現我們的察看?”這事不僅黃衣青年不信,其余人等臉上也竟是懷疑。
獨飲之人輕哼了一聲,這些人臉上的懷疑之色迅速收起,他們可不想惹得這兇名在外的南霸天。
“待我再試他一試。”南霸天臉上顯示出頗有興致的樣子,一道磅薄的神識出體而去,目標直指羅度。臥這的人座了起來,下棋的人持棋等待,所有的人都化出一道神識游離在羅度四周,看他有什么反應。
十余道神識先后到來,使得羅度身周的元氣都似乎凝固住了。當然,這種感覺普通的化元期修士是感覺不到的,而羅度天生六識強過普通人數倍,在南霸天的神識剛剛接觸到身體之時,羅度就察覺到了。本打算置之不理,無奈隨后來到的神識幾乎使得體內元氣都停止了運轉。
這一來,羅度就不得不作出反應了。畢竟,高階修士對低階修士慣常用的一招就是神識壓迫。十數道高階修士的神識匯聚于此,哪怕這些神識沒有敵意,其自然帶有的上位者威壓也不是小小化元期修士能夠承受的,普通化元期修士甚至都經受不住南霸天這等強者一人的神識一掃。羅度不是普通的化元期修士不假,但是他境界畢竟低,在十數道神識壓迫下自然也很是難受,盡管還沒到所能承受的底線,但是他不能不有所反應。實力出眾一點是好事,可也要把握到一個度,表現得太過逆天就會引禍上身。
羅度不敢用心神呼喚年羹堯,也知道呼喚也沒有,反而會使其暴露。心下百轉,數種應對之策都被擯棄,都覺得不合適。可是時間不等人,再不做出反應,事情就會脫出掌控。
怎么辦?怎么辦?羅度保持著元氣的運轉,腦中急想對策。突然……一個念頭在腦中閃過,羅度體內緩緩運轉的元氣恰然而止,就如同正在修煉的人突然遇到敵襲一樣,整個臉瞬間殷紅如血,羅度痛呼一聲,一口鮮血沖口而出,整個人彈跳而起,才躍起兩丈的身體就在空中頹萎向后摔倒。
廣場上驚呼之聲四起,數人趕上前來察看,只見得羅度臉白如紙,整個人就如同大病了一場。
郝泰等人聽到殿外驚呼之聲,正待出殿,腦中響起一個聲音:“帶羅家小子到登峰亭,本座要見他。”
“謹遵南長老法旨!”郝泰等人恭敬的向著虛空一拜,快步走出大殿。
一見五人到來,廖奇就急道:“郝師伯,羅師兄練功出了岔子,您快幫著瞧一瞧。”說完,廖奇就攙扶著羅度急步上前。
“不用緊張,他沒事。”郝泰察看了一下羅度的傷勢,見其體內元氣紊亂,乃練功被擾之狀,拿出一顆靜心丹給羅度服下,助其盤膝坐下,而后揮退眾弟子。見廖奇不肯快步離去,臉上滿是擔憂之色。郝泰輕笑了一下,道:“走吧!他沒事。你小子運氣不錯,交了個不錯的人,以后前途無量啊!”
其余幾名主持考核的人也笑著讓廖奇不用擔心。廖奇心中不解,一貫威壓的郝師伯竟然笑了,其余師叔對自己的態度也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逆轉,往日的冷漠換上了此時的熱心。當眼光掃過調息中的羅度時,廖奇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臉上的擔憂之色盡去,會心一笑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