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來臨,白天躲在石頭縫中休息的蟲子都涌了出來四下鳴叫,開起了熱鬧的演唱會。各色昆蟲的聲音交集在一起,大有百家爭放之韻味。
民兵隊的那座荒廢廟宇,柳子炎正坐在炕頭上把玩著從鬼子那奪來的望遠鏡。
這個望遠鏡的兩筒是兩個圓柱,表面是純黑色,本來晶瑩剔透的鏡片在燈光的照映下會發生光學反應而變成紅褐色。
其他人都睡下了,豬皮卻沒有,原因是他得啃完手上的大蘿卜,不然明天就可能壞掉了。看見柳子炎手上的望遠鏡,他探過頭來,好奇的問道:“炎哥,這是……這是什么東西啊?挺好看的。”
“這是望遠鏡,通過它,可以將很遠的東西看的清清楚楚。”
柳子炎苦口婆心的介紹道。
“真的嗎?借我看看。”
豬皮一陣興奮,竟然趁柳子炎沒注意,將望遠鏡搶到了自己手上。
“我¥……&;”
柳子炎心中大罵,看來人真的不可貌相啊,這豬皮長得老老實實的,怎么搶起東西來一點都不含糊呢。
“嘿嘿嘿……炎哥,這……這怎么用啊?”拿到手上后,豬皮又不知道該怎么使用,這不又來求助了。
柳子炎白眼一翻,“把眼睛湊到那兩個筒前,透過這兩個筒看遠處的景物就行。”
“哦,原來這么簡單啊。”
豬皮憨厚的笑了笑,拿著望遠鏡看了起來,可入眼卻是一片黑蒙蒙的,“炎哥,怎么是黑的呀,該不會是壞掉了吧?”
“靠,現在是黑夜,難不成你還想看到什么不成。”
柳子炎心里真是好氣好氣,但還是給豬皮指了一個可以看得著的景物,“抬頭往月亮看。”
依言,豬皮便拿著望遠鏡看天上的月亮。
“咚”
就在這時,柳子炎的心臟突然劇烈的跳動了一下,緊接著,一股強烈的嗜血欲望自他的內心洶涌澎湃的溢出,很快就流經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的身體瞬間緊繃了起來,額頭上也冒出了涔涔汗珠。
“這是……這是……”
柳子炎摸著自己那不受控制而展露出來的獠牙,心中大驚。其實今天在見到豬血的時候,他的心底就猛然顫動了一下,他還以為這是僵尸特有的條件反射,現在看來不然,那是因為他今天得……吸血了。
“哇,好大好圓的月亮啊,真像一個大燒餅,好想咬上一口哦。”
豬皮正抬頭看著月亮YY著,簡直就是一個吃貨,想到燒餅,他還情不自禁的吞咽了幾口口水。
柳子炎抬起頭,豬皮那慘白的脖子完全暴露在他的眼皮底下。這就仿佛在一匹餓的發狂的野獸面前放一塊肥肉,刺激著這匹野獸全身上下所有的細胞。
“吱吱吱”
柳子炎的雙手握的咯咯直響,他的雙眼此刻變成了綠色,滲人的綠芒,直讓人心底忍不住發寒。
“咬吧,咬上去你就舒服了,桀桀……”
在他的心底,似乎有一道陰森的聲音響起,這就是他內心的魔鬼,正在慫恿著他邁向萬劫不復的深淵。
柳子炎悄然張開了嘴巴向著豬皮走去,兩顆白森森的獠牙,正不住的往下滴落著口水。他那冷峻的面孔,在這一刻變得猙獰可怕了起來,猶如從地獄里爬起來的修羅。
“不,我絕對不能傷害活人,更……更不要說是我自己的兄弟了。”
就在快要臨近豬皮的時候,柳子炎閉了閉眼,恢復了自己的本心。
“桀桀……這怎么能說是傷害他呢,你這是給他一種全新的人生,讓他像你一樣,再也不會有死亡。”心底魔鬼的慫恿之聲再次響起。
“不行,他有他自己的人生,他的人生應該由他自己決定,我不能將自己的人生強加給別人,除非……除非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
柳子炎跟自己的內心進行著搏斗,他說的萬不得已的時候,自然是指如果自己身邊親近的人瀕臨死亡的時候。如果真有這種情況發生,那么他將毫不猶豫的讓對方變成僵尸,用來挽救對方的生命。
“桀桀……你的想法是很高尚,只是,你能控制住你內心強烈的嗜血欲望嗎。”
這一聲過后,柳子炎的內心就歸于了寂靜,沒有了任何的聲音。
他內心的魔鬼說的沒錯,強烈的嗜血欲望,對于僵尸來說,就仿佛人餓了知道要吃飯一樣,是與生俱來的本能。
豬皮的脖子依然顯露在他的眼皮底下,看起來是那么的可口。
柳子炎用力晃了晃腦袋,然后雙腿一蹬,他就躍到了炕頭上。閉著眼睛,拼命的平息內心的嗜血欲望。可是抗拒本能的后果就是仿佛有千萬只螞蟻在他的身上咬噬,又像古代凌遲酷刑,身上的肉,被無數把鋒利的刀子切離他的身體。
他現在,就像一個吸毒分子毒癮犯了,身體一個勁的打擺子。
柳子炎想通過轉移注意力來減輕痛苦,然而卻發現民兵隊員的脖子好像全部都變得十分的突出,暴露在他眼皮底下無疑。
“呃啊”
一聲長嘯,他突然暴起,化作一道黑影,往門外激射而去。
“嗖”
門外兩個監視著柳子炎的警衛員只感覺到一陣風襲來。
“兄弟,剛才有沒有感覺到什么?”其中一個狐疑的問向另一個。
哪知他一問,另一個警衛員就趕緊走了過來,小聲道:“你……你也感覺到了?”
“對,剛才好像有個人從這里走出去了。”
“我的感覺和你一樣,明明感覺有人出去了,但卻看不到身影。”
這兩人一交換感覺,心底那是猛然升起了一股涼意。兩人不謀而合,同時將腦袋往院內探去。
豬皮還在拿著望遠鏡呆呆的看著天上的月亮,時不時的感慨。
“哇,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上面有嫦娥仙子哦,還有那可惡的吳剛,還有那白白的大兔子,還有……哎呦……”
正YY的投入的時候,一個木頭枕頭扔了過來,直打的他忍不住叫喚了一句。
黃大仁睜著迷迷糊糊瞌睡的眼睛坐了起來,“奶球的,大半夜在這意個啥,把老子的美夢都給吵醒了,快睡覺。”說完,打了打哈欠,繼續躺下做夢了。
豬皮摸了摸被砸的抽疼的后腦勺,頑皮的對黃大仁做了一個鬼臉。
“咦,炎哥呢?”
一轉身,發現柳子炎不再了,不禁環顧了一下四周,都沒發現他的身影。
“應該是撒尿去了吧。”
自己給自己一個答案,豬皮將望遠鏡放回柳子炎的炕上,然后三兩口吃掉手上的蘿卜,跳上自己的炕頭躺了下來。
門外,兩個警衛員的臉已經慘白了,就像機械般的將身子收了回來。
“柳子炎不在了,走,我們趕緊向司令員還有唐飛燕同志報告。”
其中一個警衛員看著另一個警衛員,很是急切的道。
“好。”
另一個警衛員點了點有,以示贊同。
于是,兩人趕緊起身急匆匆的趕往司令員楊繼盛的屋以及唐飛燕的屋,將這里的情況稟報上去。
離根據地東南方向三里處的那片森林里,不住的傳來幾聲鳥兒受到驚嚇而鳴叫的聲音。
在一處有著一米多高的野草叢中,柳子炎突然站了起來,如狼眼般的綠芒,帶著淋漓鮮血的森森獠牙,他,仿佛就是一只惡魔。
“呼”
他突然仰起頭,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本來那滲人的綠芒和獠牙突然消失不見,露出了柳子炎正常人的臉孔。
刀削般的輪廓,在散發著男人特殊魅力的同時又給人潔凈的感受。明亮的眼睛,猶如黑珍珠般魅力無限。
是的,如果說剛才他的臉孔猙獰而恐怖,那么現在,他的臉孔就絕對可以用漂亮來形容,對,漂亮的像女人,像一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
柳子炎伸出舌頭,將嘴角殘留的鮮血全部干凈,然后低下頭,略帶愧色的看著地上的野豬。
此時的野豬已經死透了,但它的死不是因為脖子上的兩個血洞,而是喉嚨上插著的一根木棍。為了防止產生動物僵尸,所以柳子炎在吸血之前就將它給殺死了……